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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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女兒錯了,女兒錯了……”王雲雪突然抱住母親的腿,悲傷無措的哭着。

她怎麼會鬼迷心竅的想得到王爺的情愛,怎麼會犯了一個又一個錯誤,就因爲她覺得各方面都比王妃好,就因爲她覺得王爺該喜歡自己:“娘,女兒再也不敢了,女兒錯了……嗚嗚……”

聽着女兒的哭聲,王夫人嘆口氣,她相信女兒有女兒的驕傲,等一切想通後不會再作踐自己,更不會爲了所謂的私慾陷王家與難地。

王夫人撫摸着女兒的頭,語重心長道:“自古以來,有得就有失,這是不變的道理。別跟娘說你寧願放棄現在的榮華富貴也要找一個真心相待的人,因爲那不是你,王家的家境早已造就了你的驕傲,你不會容忍自己比別人差,哪怕只是一個假象,明白嗎?”

王雲雪不斷的點頭,淚水混合着悲傷不斷點頭,她彷彿懂母親的話,理解母親的意思,的確她要現在的身份,就如母親所說,既然她要,就該爲此付出:“娘,女兒懂了,女兒讓你操心了……”

王夫人聞言拍拍女兒的背,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無力,她想說是王家沒有資本庇護你,不能讓你得到太子的關注,可那終究不是她的性格,到底沒有開口。

女兒服侍的是一位連老爺子都退避三舍的王者,她們有什麼資格說話,更有什麼權利自傲:“你……以後別違逆她,否則你爺爺也護不住你……”

葉奶孃、王雲雪心中一顫。

葉奶孃迫切的道:“夫人,王爺會不會已經……”

“放心,不管他有沒有知道,既然他現在沒選擇動作,他就不會把你們怎麼樣。”

王雲雪頹然的坐在地上,覺得那麼可笑,王爺對她竟然一點情緒也沒有!

……

再墨跡的旅途也有結束的時候。

元謹恂想皇上‘提交’了太子妃回府的神情,說是提交不如說是自己寫了聖旨,自己蓋了章,爲了考慮某人的面子,會在林逸衣回來以後交一份給太后和皇上祈福過的經文。

元晰被應公公通知有了這麼道聖旨的時候,冷哼一聲,繼續躺在牀上養病,朦朧間又想起元謹恂跪在上書房請求他收回成命。

元晰突然睜開眼,眼裡佈滿憤怒和憎恨,他怎麼忘了,忘了那個不孝子有個可以相托的女人!忘了那個從他手上奪走一切的兒子不是孤家寡人!

元晰怎麼甘心!怎麼不憤恨!一手奪走他的一切,現在把他當廢人養着的禿鷲!幾乎瞬間改朝換代的不孝子!完全把他的地位摒除在權利之外,讓他覺得那樣可笑,元謹恂比那些密謀奪取他地位的兒子更加可恨。

元謹恂騙了他,竟然騙了他!

元晰突然握着龍繡,喘息陡然急促你:“來——來人——來——”

應公公頓時回神:“太醫!太醫——”

……

林逸衣回來了,沒有華服美婢,沒有特意渲染的香火佛燈,甚至身上的衣裙還沾着草叢間的露水,更沒有理會所有上千請安,跪地迎接的人。

直接有說有笑的帶着春思春香向重樓院走去。

地上跪着的冷氏、韓氏、王氏帶熟悉的笑聲離去後,茫然的擡起頭,不知所措。

地上跪着的幾個孩子,也不解的看向各自的姨娘,剛纔……剛纔王妃都沒有看她們……

沈氏抱着孩子在宋嬤嬤的攙扶下起身,跪的時間太久踉蹌了一下,幸好嬤嬤扶得快。

冷氏總不好讓大家都在這裡杵着,跟身邊的韓側妃和王側妃商議後,讓大家都散了。

冷氏心裡清楚,現在不是以前,她做什麼事必須和韓氏王氏商量,王府再不是小家,而是太子府邸。

……

御書房內,紀道小心的走進來,見臣子已經都走了,小心的躬身:“回太子,太子妃回府了。”

元謹恂驟然擡頭的看向他,眼裡帶着明顯的不悅。

紀道立即垂下頭:“奴才逾越。”說完趕緊離開。

元謹恂的目光重新回到奏摺上,沉默的把謀長的摺子看完,批上註解,然後擡起頭,竟不知道該爲她聽話的妥協慶幸還是爲自己莫名的堅持冷笑。

她回來了,繼那晚之後回來了,然後呢?

殘餘的觸感不可能堅持這麼長時間,那晚,除了記憶裡的反抗和因爲心悸產生的美妙感覺,還在摧殘他的理智,誤導他的判斷,讓他覺得她依然充滿吸引力,依然想常事把她壓在身下,擁有的滿足。

元謹恂嘴角諷刺的上揚,又快速平靜!讓自己冷靜,沉默,然後不至於做出侮辱他身份的態度。

紀道垂着頭站在門外,不是太監勝似太監,但想太子高興,儘管太子妃回裡會讓他伺候一位陰晴不定的主子,他也想主子高興。

日暮西山,春風夾雜着熱浪,有了夏天的溫度,但又顯得身單力薄,熱力不足,溫暖有餘。

日落歸家的人們沐浴在舒服的晚霞下,聊着各自的一畝三分事,暢快的大笑着。

橘紅色的餘暉下,安靜飄香的氛圍內,

林逸衣坐在入凡茶樓的雅間裡,與夜衡政喝茶。

“不錯的口感,雖然我不喜歡。”林逸衣一笑,她更清楚茶葉的入藥作用,而不是泡茶的香氣。

夜衡政一身寬袖的盛裝,下襬落在地上華貴雍容,身上若隱若現的貔貅文隨着他的動作似坐似臥。

他很少穿華美的衣物,林逸衣卻覺得很好看,雖然穿起來不如木歸兮好看,但是顯得銳利禁慾,是林逸衣喜歡的風格,華麗中帶着清貴,雅緻中不失凌厲,猶如一隻剛幻化承認的雪豹,擺弄着第一件華貴的衣衫——不爽卻無法否則難以言語的漂亮。

林逸衣剛見如此‘裝嫩’的夜衡政時,吸言他是不是到了求偶的時節。

夜衡政毫不避諱:眼下不就有一隻讓我不得不開屏的孔雀。

“讓你換杯果汁,你非要嘗試。”夜衡政倒了杯清水給她推過去。

林逸衣我在身後的榻中,神色慵懶:“以前常喝,最近幾年沒喝,想不到不習慣了。”林逸衣抓了一把松子,不吃,只是無聊的玩着。

雖是雅間,但入凡茶樓的雅間與酒樓不同,均有一面牆是完全落地的絲紗,空出很大的空間給客人聽曲、聽書。

從林逸衣的位置看過去,正好能看到二樓中央的空臺上,一位書生模樣的男子聲情並茂的講解着《草船借箭》。

夜衡政已經聽過很多次,但實戰派的他無法用藝術的眼光去欣賞,也只是聽聽而已,無法與衆人一樣推崇、驚歎:“怨不怨我?”

林逸衣把玩着手裡的松子,語氣和善;“說什麼呢,我們又不是小孩子,動不動要因爲感情中無法逆轉的因素,就否認一個人的感情。”

夜衡政看着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說什麼,似乎只能伸出手,握住她的,眼睛裡有很多話要說,但現在說什麼都覺得那麼噁心,即便是一句‘我愛你’。

林逸衣任他握着,早在知道他和元謹恂的關係,見過夜老夫人時已經想到,他們之間還有無法割捨的其他,這並不是誰的錯,也無所謂對錯。

夜衡政突然垂下頭,抵住她的額頭,聲音微小的嘀喃:“你能不能不住在王府?我……無法忍受你住在有他的地方……”

林逸衣聽的很清楚,揉揉不符合他性格的表情,在他臉上蹂躪再三:“不可能,他絕對不會讓我出來住。”

夜衡政苦笑,彷彿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沒有去找她,而她回來了,下面的一切,就再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我現在任命……你可以不再愛我!”

林逸衣咬開一粒堅果,發出清脆的聲響:“再說吧。”

夜衡政聞言突然拽過她,蠻橫地吻住她發聲的脣角,撬開她的脣齒,功臣略低:“衣衣……衣衣……”

林逸衣伸出手,淡笑的樓主他的頸項。

不遠處,隨影手指一動,輕紗落下,隔絕了一室空間。

夜衡政把臉埋在她頸項裡,緊緊地抱着她,臉上的神色痛苦,卻沒有繼續的勇氣:“……我該死……”

林逸衣臉色潮紅,帶着雨露初顯的嬌媚,卻平靜的撫着他的背,神色飄忽:“這不是誰的錯,我們都努力過……”

夜衡政的聲音壓抑沙啞:“可我還是不想放棄……不想你跟了他……”

林逸衣沒有說話,任他抱着,一時間不知道報復後的快感多一些還是心疼多一點,她沒有等來他,卻等來了元謹恂的人。

其實她的理智告訴她,她沒道理怨夜衡政,夜衡政不是神,他不能預料所有的事情,他除了是他自己,更夜家唯一的希望,是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的驕傲,失去這些,他也就不是夜衡政了,也是剛認識時,能對她頤指氣使的男人,更不會幫她做了這麼多。

重要的是,她相信,夜衡政告訴她,讓她等的時候是真心的。

林逸衣應該想開,至少不應該抱怨。

林逸衣疑惑的想,她今天約了他,是不是就想到他會掙扎,是嗎?林逸衣不知道,不知道是想見他多,還是那點不高興多。

林逸衣正在想着,突然察覺肩膀上傳來酥麻的觸感,繼而是一陣尖銳的疼,不等她發出聲響,頓時一陣天旋地轉,身上的男人從未有過的暴躁……

“別鬧,讓元謹恂看到痕跡,你就得給我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