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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辰意頓時覺得眼前灰暗一片,常縷怎麼能是別人的?那是他的娘子,就算他曾經一時糊塗了,他也沒有想過常縷會是別人的,那是他孩子的母親,只要他和常縷好好說說,常縷爲了孩子也會回到他身邊,而且……而且他都要成功了,皇上怎麼能現在插一腳……

元謹恂威嚴的掃眼在場所有人,見所有人的都低眉順目的,最後道:“陸池月和陸雲裡是我和夜相叫來的,陸雲裡小小年紀文章不俗,甚得朕的喜歡,你如此趕,是覺得哪裡不合適開嗎?”

陸辰意趕緊惜命的退卻:“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草民……草民是來給皇上請安的,草民對皇上景仰之情日月可鑑!”

藍氏瑟縮着,恨不得躲到陸辰意身後,很怕皇上一怒之下,砍了她不算,還連累了女兒。

元謹恂滿意的頷首:“安也請了,兒女你也見了,孝心朕領了,退下吧。”

陸辰意急忙應聲:“是,是……”心裡縱然萬般不捨常縷,可皇上再次,他就是再不清楚,也知道常縷以後都不是他的了。

怎麼會這樣?常縷……常縷……

陸辰意忍不住回頭,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幕猶如幻覺一般,常縷怎麼就不是他的了……怎麼就……

兩人在傷殘衆多的僕人攙扶下上了馬車,都沒有從各自的情緒中恢復過來。

藍氏心裡恐懼永平王,即便她現在的位置是有永平王暗示的,誰又敢現在拿出來說事,除非她帶着女兒真不想活了。

陸辰意腦子裡不斷迴響着皇上近乎兒戲的賜婚,一面想說服自己是假的,一面又無法接受,常縷是別人的了……

兩個不甘的情緒激盪下,陸辰意把逝去常縷的原因歸根到藍氏身上:“區區小事都處理不好!非鬧到這個地步!最後難堪的還不是我!”

藍氏嚇了一跳,還沒有從皇上的驚嚇中回神的她猛然受到這樣的指責,有片刻的失神,但是陸辰意段數不高的話,衝散了些皇上給她帶來的壓力,腦子頓時恢復清醒。

也看清自己這次徹底失敗的處境,並還有了最糟糕的結果,陸辰意把不滿歸結到了她的身上。

藍氏斷然不會硬碰,立即柔柔弱弱的垂下頭,未語淚先流。

陸辰意正式暴躁的時候,看到她哭更是心煩:“哭!哭!就知道哭!哪裡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樣子!”

這樣的指責很重,但藍氏腦子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她這次輸了,甚至還顏面全無,什麼面子都沒有留下,可那又如何,至少……目的達到了!陸辰意和常縷再沒有可能!她女兒也永遠會是嫡出!

至於陸辰意事後高不高興?她可管不着了,女兒的將來纔是她要關心的問題!

一路上,陸辰意在不斷的發泄情緒,藍氏坐在一旁默默地哭,幾分真心只有馬車內的她知道。

馬車停下,陸辰意麪色那看的越過外面的藍氏要下車,就聽到外面涌上來的哭聲。

“老爺,夫人您終於回來了,老夫人不知道外什麼把奴婢和二小姐全部趕了出來!老爺,這可怎麼辦——”

藍氏急忙掀開車簾,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急忙下車抱過女兒:“怎麼了?你們怎麼都在外面?這些……箱子、包袱怎麼都在這裡……”藍氏放眼望去,竟然還有她房裡的梨花木傢俱和老爺書房裡的幾箱書!?

藍氏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緊緊地抱着女兒問:“怎麼了?你們怎麼都在外面?”

惜兒也趕緊扶着腰,腳步闌珊,神色驚愕的看着眼前亂糟糟的一切:“夫人這……”

二小姐的奶孃頓時道:“夫人,老夫人說老爺和夫人大了,她老人家管不了了,讓……讓夫人和老爺好自爲之!”

陸辰意聞言怎麼可能相信,立即上前去砸門:“開門!開門!”他娘怎麼可能那麼坐!“開門!一般狗奴才你爺爺我回來了還不開門!”

門房小廝聽到聲音,小心翼翼大開門上小小的望風口,一看是孫少爺,頓時十分爲難的趕緊把望風口關上。

陸辰意心裡頓時一緊!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怎麼可能!當年他執意要娶藍氏母親都應許了,今日怎麼可能這麼對他!

心裡隱隱有些恐懼的陸辰意不信:“開門!狗奴才看到你爺爺還不開門!不想活了嗎!再不開門別怪爺對你們不客氣!”

陸辰意叫嚷了半天,小小的僅容一個人的腦袋鑽過去的望風小門緩緩的打開,漏出一張並不出其的門房小廝的臉,本沒有辨識度的容顏,此刻猶如苦瓜一般看着孫少爺。

“老爺,您別叫門了!夫人讓奴才轉告,以後您和夫人與陸府恩斷義絕,陸府養不出帶着家婦出門鬧事的老爺。”

說完小廝急忙關上望風口,無論陸辰意再怎麼叫嚷,陸府恢弘的紅門再沒有開過,兩旁的石獅子和佇立在兩旁的守衛,微絲不動的紮在那裡,彷彿初春裡開始發芽的楊柳。

藍氏抱着女兒,緊張的看着不再拍門慢慢走下來的夫君,心裡猛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怎麼可能,夫君是老夫人的獨自,老夫人怎麼會不要夫君,不可能的!

也許,也許老夫人只是生她的氣了,畢竟她當着陸家所有下人的面動了陸池月,老夫人生氣給她這樣的難看也有可能!

藍氏彷彿立即找到了結症所在,瞬間抱着女兒跪在地上:“娘!千錯萬錯都是兒媳的錯,兒媳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你想怎麼處罰兒媳都行,求你千萬別怪罪夫君,夫君對您恭敬有加,全都是兒媳的錯!是兒媳不懂事惹了您不開心!

娘!您開開門吧,有什麼話,讓兒媳和夫君當面跟您道歉。娘!兒媳不懂事,您怎麼教育兒媳都行,可夫君是無辜的,夫君那樣敬仰您,您就讓夫君進去,兒媳在這裡跪着給您陪不是,等您消氣。”

寬廣的門前大道上,幾乎高門大戶人家的僕婦出門買食材,見這裡還在鬧着,立即竊竊私語的急忙走過。

整條街上住的人家雖不多,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輕易誰家的消息也不會泄露出來,是及其要臉面的鐘鼎人家。

這會陸家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傢俬和書本、梳妝檯都陸家擡了出來,怎麼不讓各府的人伸長了脖子看。

有理由出門的光明正大的看兩眼,沒理由出門的躲在二門外看了,趕緊去給主子回消息,也給主子枯燥的生活增加點樂趣。

藍氏受着來自不同方位的不同目光,也沒有她現在跪在這裡惶恐。陸傢什麼意思,真的不要老爺和而小姐,那她和二小姐……

藍氏不死心,哭哭啼啼的訴求者老夫人開恩,數落着自己身上的不是,總之不斷認錯,希望老夫人看在夫君的面子上,和她態度良好的面子上,放他們進去。

陸辰意皺着眉站在臺階上,臉上表情十分嚴肅,也被眼前詭異的情況弄的六神無主,怎麼會這樣?簡直不能讓人相信,娘爲什麼這樣做,他做了什麼,他不就……

但那有什麼!

藍氏不停的說着。

各府的人爲了佔據有利的位置觀看,搬着梯子爬到牆上看陸家娶的這位‘有趣’的媳婦,怎麼開罪了陸家老夫人,竟然讓想來以寬和大度著稱的陸老夫人趕了出來。

不一會,陸大管爲難的從後門繞過來。

陸辰意麪色陡然凝重,但自持身份沒有衝上去問這位陸家效力半輩子的老管家是不是有了轉機。

藍氏也跪在門口,抱着女兒,緊張的看着老管家,她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爲了女兒能在這個家裡,享受她沒有過的地位,擁有陸家嫡出二小姐的身份,將來纔不會被人看不起,纔會有個好人家。

老管家爲難的走過來,對上少爺看過來的目光,頓時有些心疼,可他受主子所託,不得不做這個惡人:“孫少爺,少夫人,您別在這裡跪着了,老夫人和老太君心意已決,您還是趕緊找個地方過夜吧……”

陸辰意不相信:“爲什麼會這樣!娘爲什麼會這樣做,是不是有人在娘哪裡說了什麼,要不然——”

老管家本來不想開口說,但孫少爺是他看着長大的,到底多了幾分情分,忍不住透露道:“孫少爺,您就別在這裡等着了,沒用的,老太君親自下的令,誰要是敢開門,誰就跟着離開陸家。

夫人縱然心疼您,可還有老太君壓着,沒用的,油漆……哎……”老管家本不忍心說,但也不得不提醒:“老太君惱着您和夫人呢,你們這樣在大小姐的院子裡鬧了一通,又帶着人出門,老太君心裡怎麼會願意。

所以少爺,您就別在這裡等了,老太君氣不消,誰也不敢放您們進去,還是等老太君氣消了再說吧!”

不!不行,藍氏急忙道:“都是我的錯!我有罪!可夫君和二小姐是無辜的,就讓……”

“沒用的,夫人,如果有用,老夫人就爲孫少爺求情了,夫人和孫少爺還是趕緊想住處吧,在這裡跪着……”老管家看眼周圍鬼鬼祟祟的目光:“只會讓老太君更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