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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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謹恂興致缺缺,神色淡漠,透着不容侵犯的高傲和尊貴:“起。”

駱祥秋耳朵敏銳的抖了一下,來的不是時候?可沒聽說最近有讓皇上不高興的事,應該是是錯覺吧……

駱祥秋憨厚的笑笑,儘量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一本正經:“啓稟皇上,微臣有個疑問?”

元謹恂聞言微微擡眼看了他一瞬:“說。”

“最近夜相怎麼沒有去衙門?府裡也說沒在,是不是出什麼任務去了?”

元謹恂看着駱祥秋小心謹慎的樣子,嘴角泛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直搗黃龍:“醉莊的春秋。”

駱祥秋立即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微臣……微臣……”

元謹恂先一步的冷漠道:“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找夜衡政無非就是這件事。”

駱祥秋見瞞不住,所幸笑着承認,難得一個彪悍的武將,不好意思的扭捏道:“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願不願意……”

元謹恂冷哼以上,拿了一塊墨黑色的腰牌交給白公公:“帶他去領人。”

“啊?”

女方願不願意?元謹恂不會認爲這是問題,醉莊裡的一草一木,不需要情緒。

駱祥秋聞言憨厚的臉上立即露出菊花燦漫的微笑,激動不已行行參拜大禮:“微臣多謝皇上成全!叩謝皇上——”

元謹恂煩悶地揮揮手讓語無倫次的駱祥秋走了,坐在上書房空蕩蕩得大殿裡,呼吸着書墨沉澱了數百年的麝香,元謹恂透過窗戶看着窗外冒入視野的一株白色芍藥,突然想知道她在做什麼?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或者……

元謹恂諷刺的一笑,疲倦的狼狽,或者對他的‘服務’有一絲一毫的滿意,他甚至覺得如果是後者也沒什麼,至少他今天有用了不是嗎?

想着她現在或許心情不錯,元謹恂鬱悶的心突然也明媚了三分,就連周圍的空氣也比剛剛更加柔和……

……

夜府內,夜衡政坐在餐桌的椅子上看着挑肥揀瘦的木歸兮,神色淡淡。

“這道獅子頭真難吃,你不會因爲被拋棄了,連常來的廚子都不用了吧!”木歸兮嫌棄的吐出嘴裡的食物,又去撈一旁的醬香豬蹄,下一刻又吐了出來:“夜衡政,吃過鳳肉,你還咽的下雜草!”

夜衡政看眼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木歸兮,沒有說話。

木歸兮乾脆扔下勺子不吃了:“大師兄,你給點反應會死嗎?”

夜衡政心煩的沉默着,不想說話。

木歸兮挑挑眉,勉強把唯一能喝的八寶粥拉進,眼睛毫不留情的在夜衡政腹部略過,忍不住落井下石:“後悔了?下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今天,活該,報應!”

夜衡政示意隨影不用伺候,他並不餓。

木歸兮看着夜衡政雷打不動的樣子,驟然有些興趣缺缺,將心比心的想,男人落到夜衡政這種地步,的確沒臉面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木歸兮突然放下勺子,沉默了一會,驟然擡起頭:“其實你不用沮喪,你還有一個兒子,林逸衣那人雖然沒在你生命中起什麼好作用,但……總還給你生了兒子——”最後一句木歸兮說的很小聲,前面卻是雷厲風行,爲空自己因爲左右顧慮最後說不出口。

但,最終無法預料出自己說出的事實對他和元謹恂來說是解脫還是噩夢,所以越說越沒有底氣。

夜衡政目光渙散的看向木歸兮,空白的目光裡無法理解剛纔木歸兮說了什麼?但又燃燒着瘋狂的震驚!

隨影難以置信的看着木歸兮,火熱地探尋目光幾乎要把木歸兮燒成碎片!重複一遍。

木歸兮真說出來後,反而更沒底氣,完全不似跟元謹恂對峙般堅定陰損,就想着出來後把事實挑明看元謹恂怎麼哭!

直到真說了之後,木歸兮才發覺,肩上的重擔如此沉重,萬一夜衡政去找元謹恂要人?萬一元謹恂狗急跳牆?萬一他們誰錯手死了一個,他會不會後悔自己一時嘴快。

但夜衡政怎麼可能放過他:“你說什麼!再重複一遍!”

木歸兮承認他聽到了,乾脆也豁出去了,閉上眼‘瞎’說:“我說三殿下是你和林逸衣的孩子!元自謙是你兒子!”

夜衡政瞬間站起來,擡腳就要向外衝去。

隨影瞬間回神,快速上前攬住夜衡政。

打算阻止大師兄的木歸兮也從椅子上摔在地上:“你幹什麼!冷靜點!看看我的下場,你人都沒見到在宮外就被逮住了!我告訴,你如果見不到林逸衣!你就是豁出命去也白搭!元謹恂發起瘋來不見得會念昔日友情!”那個變態,或許他們都低估林逸衣對元謹恂的影響力。

夜衡政的腳步只頓了一下!瞬間向外衝去!下一刻就與隨影打在一起!

木歸兮看着突然出手的兩人,再看看招招焦急,越來越狠的夜衡政,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大師兄!你冷靜點!你這樣冒冒失失的闖進去有什麼用!元謹恂會承認嗎!你又敢當着萬千御林軍說出真像陷三殿下與險境!我也不過是這種結果,你又能好到哪裡去!

大師兄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夜衡政驟然把隨影反制在茶几上,神色已經不負剛纔激動,但目光不見放鬆,只是輕柔的說出一個事實:“從長計議又如何。”

只會磨碎了等待的心,淡了林逸衣的情,也許等他們找出了從長計議的辦法,已經沒有衝動的必要了,那……又有什麼意義。

夜衡政鬆開隨影,快速飛身而出,讓欲追上去的隨影撲了個空。

隨影近乎惡毒的盯着木歸兮,嘶啞的聲音透着破碎的怨恨:“你不會私下說,如果相爺有什麼三長兩短——”隨影說着急速跟出,快速消失在大廳之內。

木歸兮沉默片刻,突然低下頭,緩慢的吃着眼前的米粥,一時間也充滿迷惑,他是不是做錯了?

夜老夫人茫然的看着身後的小陳。

年邁的陳姑姑淚眼婆娑的看着自家小姐,夜相有孩子!夜相竟然有孩子!陳姑姑激動的攥着小姐的袖口,巨大的驚喜讓她熱誒盈眶:“小姐,您聽見了嗎?您聽見了嗎——”

夜老夫人手掌顫抖的覆上陳姑姑的手,淚水從佈滿皺紋的臉上滑過,已經發不出聲音的她,只是不斷的點頭點頭,彷彿用盡了渾身力量迎接這份驚醒。

誰也無法體會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聽到這個消息時的滿足,一個死了也可以向列祖列宗交代的驚喜。

夜老夫人快速開始回憶關於三殿下的點點滴滴,以及她懷孕時溫柔淺笑的樣子,那個孩子竟然是她曾孫是她曾孫啊!

夜老夫人想到曾孫白白胖胖的樣子,想到他曾躺在她的胳膊裡睜大晶亮的眼睛,便覺得心癢悲涼,不禁失態的抱着陳姑姑哭了起來。

……

夜衡政什麼都沒說,一人對上二百御林軍時依舊面不改色,刀光劍影中江踏的喊話從耳邊吹過,他彷彿沒聽般,劃出了漫天劍光。

二百御林軍很快土崩瓦解,一千御林軍瞬間到位,攬住了距離宮門只有一線之遙的夜相大人。

江踏在刀光劍雨中歇斯底里的喊話:“夜相!您冷靜一點!夜相!有什麼話好好說!您現在是在謀反,謀反您知道嗎——”

“夜相!請不要讓屬下難做!夜相!想想夜老夫人——啊!夜相——”

夜衡政什麼也不想聽,執着的劍光裡只有一個目的,衝過去,那裡有他的孩子他的妻子,有他應該抓住的一切——

“快!快去通知皇上!”

御林軍再不濟,皇城之內也不是隻有這一支隊伍,要想殺死一個暴露在萬千御林軍的刺客,即便那人天下無敵,也難逃一死!

但這人是夜相的話就另說了!下死手?沒人敢。不阻止?不可能。兩廂僵持,爲難的是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的江踏。

另一邊,元謹恂從背後抱住澆花的林逸衣,雙手禁錮住她的掙扎,下巴抵在林逸衣的肩膀上,一手握住她拿着水壺的手,與她一起爲給這盆叫不出名字的花澆水。

林逸衣掙扎片刻,任由他一個人自娛自樂。

元謹恂磨蹭着她的長髮,早已習慣她的冷淡,享受着鼻子間縈繞的淡淡奶香,元謹恂久久未動的慾望,突然有些躍躍欲試。

但元謹恂沒有動,一手困着林逸衣,一手握着她的手臂讓眼前的盆景越發翠綠欲滴。

元謹恂的呼吸落在林逸衣的發間,刺癢了元謹恂的心:“你喜歡什麼花?”

“……”

“我喜歡的是海棠花,是不是很稀奇,覺得海棠花一點也不嬌貴,還動不動就成片成片的出現,只要給點水就能長的很壯觀。”

元謹恂溫和的笑着,彷彿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我小時候住的院落裡種滿了這種花,彷彿一年四季都是花期一樣,只要溫度合適,有一點點水,就會成片成片的開放,開的毫無矜持,呵呵,你說可不可笑,明明那樣努力的想討世人喜歡,結果卻適得其反,讓見管了它美色人們絲毫不珍惜它的生命力,你說可不可笑。”

“可笑只是你自己的感受,它自己開的開心就好。”

------題外話------

昨天的騷年,生日快樂,呵呵,都知道我昨天爲什麼沒祝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