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父王

常來 075父王

元謹恂微微頷首,大袖一揮,神色如舊威嚴依舊:“都起吧。”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謀算和心思。

他如果想讓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順從他的想法,有的是渠道、有的是辦法,一個不行可以立即換另一個。

“還習慣嗎?”元謹恂挑了距離她最遠位置坐下,不給她任何壓力:“最近天冷,如果炭火不夠說話,你這些天不在府裡,免得下人怠慢了你。”

元謹恂說的是廢話,重樓殿內熱需要穿春裝,能說怠慢了王妃,不過是沒話找話,顯得疏遠冷冽,有顯得關懷到位的拉攏手段,朝中一半臣子他能拿下,會影響不了一個女人?

元謹恂雖然難免這樣自信的想,但他還是吸取了上次因爲太自信失手的教訓,現在親自坐鎮,力求每份心思和誠意都要讓她感覺道,直到她再不好意思踏出王府一步。

林逸衣放下書本,原地坐下,沒有靠近的意思,彼此要聯繫不可避免,但如果有什麼曖昧的舉動和誤會則是人品問題:“還好,下人都很用心,勞煩王爺親自跑一趟。”

元謹恂無所謂的揮手:“讓你回來已是逼不得已,總不能再讓你受了委屈,下次不幫忙了怎麼辦?”元謹恂不太適合笑的說着笑話。

林逸衣很給面子的笑了:“王爺這樣說,我該不好意思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個是真沒別的想法,朋友見面客氣客氣,另一個則是不斷尋求放鬆對方戒心的手段,兩個想法南轅北轍的人,因爲目的一樣,反而看起來比平日相處還要和諧。

元謹恂尋了個放鬆的姿半靠在椅背上,磨挫着手邊的玉娃娃,看起來毫無攻擊力:“最近怎麼樣?去了幾次常來都沒碰到你,很忙嗎?需要你親自出去跑生意?”

春思趁機帶着人出去,只留春香在一旁伺候。

林逸衣也沒那麼拘謹,神色平和,談不上熱情也不冷淡:“還行,調料行的生意剛上正規是有些忙。”

元謹恂點點頭你:“看你氣色不錯,想來活動活動對你身體很好。”

林逸衣頷首:“有句話誠不欺人,生命在於運動。”

元謹恂揚脣一笑:“是嗎?我怎麼沒有聽過。”

“是鄉鄰的俗語,王爺接觸不到很正常,王爺最近也很忙?”林逸衣想起那件你披風。

元謹恂喝口茶,悠然的放下:“還行,皇上放了一些軍權下來,元謹庸有些情緒,現在鬧的不太愉快。”元謹恂說的輕描淡寫,習慣了不把外面的事拿到你內宅言說。

林逸衣頷首想起夜衡政最近鄙視元謹庸時不帶髒字的措辭,顯然元謹庸這次做的不單不着他喜歡也不着皇上喜歡,反而能讓元謹恂因此再刷存在感,也就無所謂他說的這樣輕鬆。

“明天入宮,我有什麼必須注意的嗎?”元謹恂的關係網錯綜複雜,別讓她不開眼得罪了誰的夫人,弄的面上不好看。

元謹恂完全不在意,回答的也不上心:“沒什麼,你想怎麼樣就怎樣,我都安排好了,到是太后如果爲難你,你可能有些不好對付,但也不用太遷就太后的話,如果不喜歡聽完全可以轉身走人。”

林逸衣聞言菸嘴一笑:“還轉身就走,口氣不小,也不怕把我扣下直接交代在哪裡你。”

元謹恂立即大言不慚道:“本王看誰敢!”

“是啊,皇宮都跟你姓了誰敢爲難我,還沒有怎麼樣呢脾氣已經先養起來了。”

元謹恂哈哈一笑:“先試試感覺。你不也一樣,常來如今風生水起,連我的人都要避讓,回頭說不定要在你名下討生活了。”

“那可不行,常來不養閒人,王爺到時候恐怕要端茶倒水讓林嬌認下你。”

元謹恂失笑,就事論事道:“林嬌的確很有一套,能一年中讓常來在聖都站穩腳跟,手法的確不凡。”

“是各方愛護罷了。”

“你謙虛什麼,又不是說你。”

“我這是發揮企業精神。”

“你還有精神,聽說回來後就軟在那裡不動了,還以爲你真病了。”

林逸衣喝口水:“是真病了,前段時間剛好,到時候誰在宮裡惹了我,我就賴誰頭上。”

元謹恂嫌棄的冷笑:“那點出息,你晚上吃什麼?本王有沒有榮幸搭夥。”

林逸衣挑眉:“王爺最近懂得詞彙不少,廚房已經在忙了,忙出什麼吃什麼。”

元謹恂聞言有些失望:“你不親自下廚?”

“不習慣。”

不習慣什麼元謹恂沒問,問了也是破壞氣氛,他也懶得談那些不愉快的,換個話題到:“你頭上這套髮飾怎麼樣?我挑了很久,據說是巧奪天工今年的新品,我本看着不錯讓人送去莊子。不過現在看看……”

元謹恂說着打量了林逸衣頭上的雙鬢髮誓很久,惋惜道:“沒放在櫥櫃時好看了。”

林逸衣撇他一眼:“是啊,物投非人,當然不好看。”

元謹恂笑,心情驟然不錯,

春思推開門急速走進來,福身:“稟王爺,娘娘,大少爺二少爺大小姐二小姐來了。”

元謹恂還沒有維持多久的笑容立即消失,恢復一貫的冷靜自持。

林逸衣嘴角微微一笑:“讓他們進來。”她也不想一個人對着元謹恂,雖然沒什麼,但能避免單獨相處也不錯。

元自冥、元自浩、元自染、元自盈乖巧的走過來,本羞澀好動的面容猛然對上正位的元謹恂時立即變的拘謹肅穆。

“孩兒參見父王,父王金安,孩兒參見母妃,母妃萬福。”

林逸衣含笑的頷首,卻沒有越過元謹恂叫起,喜歡疼愛孩子是一回事,規矩是另一回事。

元謹恂等了一會,微微頷首:“恩,都下課了。”

幾個孩子聞言這纔敢起身,規矩的站成一排:“回父王下課了。”

然後就是所有爹都會問孩子的問題,重複了無數遍的話語,元謹恂百問不厭,孩子們百答不凡,問完兩個孩子問兩個女兒。

元謹恂對女兒說話的語氣相對柔和。

但也是相對,膽小的二小姐元自盈照樣不敢擡頭回話。

林逸衣一直含笑端莊的坐在一旁,不曾插嘴一句,只是在孩子們膽怯的看過來時,會對他們鼓勵的一笑,讓他們回答的更流暢一點。

元謹恂挨個你問完一遍,嚴厲的氣息收斂一些,依然嚴肅的問:“過來找你們母妃做什麼。”

元自浩看看大哥。

兩個女孩也看向大哥。

元自冥揪着衣角,不敢看母妃,鼓起莫大的勇氣道:“回稟父王,孩兒跟弟弟妹妹們說,母妃滑冰最厲害,妹妹們便想見識見識,所以孩兒就帶着她們過來了。”

元謹恂聞言看向一旁的林逸衣:“他們不說我到是快忘了,老大老二可是你的忠實觀衆,常聽下人們說動不動就看到老大老二在你的冰室裡搗亂,難得你回來,他們可算逮到你了。”

林逸衣微笑:“我也歇了一天沒動了,那我帶他他們下去玩會。”說着站起來對一旁的孩子道:“等等,我去換衣服,一會帶你們去冰室。”

幾個孩子聞言臉上頓時綻開激動的笑容,但想到主位上的人,立即正經八百:“謹遵母妃口諭。”

林逸衣進去換衣服。

元謹恂不高興了,林逸衣帶他們去玩,他呢,這裡豈不是剩下他自己了?他的初衷可不是如此。

元謹恂想到這一點看幾個孩子的神色變得保留,但也沒有多麼不能讓人接受。

可孩子畢竟不是他的下屬,沒有那多花花腸子爲父王嚴厲的目光一掃,各個變的僵硬害怕,年齡最小元自盈險些被父王看哭。

不一會,林逸衣從裡面出來,上身穿一件緊身小襖,下身是長裙,頭髮打散梳成馬尾,但一想在王府,林逸衣在馬尾的基礎上挽了起來,簡單的用了一根木簪。

元謹恂看林逸衣一眼,眼中閃過一縷讚賞,繼而滿意的頷首,簡單利落也不掩華貴內斂,布料看似簡單,也是今年的新貢。

元謹恂是越來越滿意成衣坊的辦事效率。

“走吧。”林逸衣活動活動手臂,邊走邊進行簡單的拉伸活動。

突然元自冥怯怯的站定,睜着與父親酷似的眼睛恭敬的問:“父王要與孩兒一起去嗎。”

林逸衣聞言回頭,還沒來得及說:你父王還有事。

元謹恂已經從主位上站了起來,一語定音:“好。”

林逸衣轉過頭沒說什麼,人家爹陪人家兒子玩,她也沒立場說什麼。林逸衣發現本來很懼怕元謹恂的她們見元謹恂跟來,微微變的激動,絲毫不乖大哥找了個‘包公’壓陣。

林逸衣邊走邊教孩子們坐着前期拉伸動作。

春思、春香和一衆奶孃僕人在後緊張的跟着。

元謹恂走在最前面,負手而行,威嚴莊重,不像去玩的倒像去開會的領導。

旱冰室的房門打開,一股清甜的香氣撲鼻而來,一旁的休息臺上放了兩盆鬆景,加了幾張座椅,旁邊還安裝了新的扶手,多了放置雜物的多寶閣,上面的靴子擺放的整整齊齊。

林逸衣環視一眼沒說什麼:“凡是下場的必須做拉伸。”

最小的元自盈終於不傻笑了,跟在哥哥身後一板一眼的伸展着。

元謹恂靠在一旁的扶手上,看着空蕩蕩的旱冰場,表情平靜。

林逸衣覺得奇怪,你不看你的孩子,看那裡做什麼,那裡有什麼好看的?“壓腿不能偷懶,自盈,肩膀後壓。”

元自盈悄悄的看眼父王,見父王沒有看她偷偷吐吐舌頭,趕緊一板一眼的照做。

林逸衣做完一套拉伸動作,率先滑入冰場試驗冰面的效果,旱冰地面沒有長期不用的摩擦感覺,滑刀與冰面接觸後效果上佳,只需稍稍用力,便達到完美效果。

林逸衣一個側身劃回來,正好對上元謹恂似笑非笑的目光。

林逸衣被看的有些不舒服,輕身一動停在他一旁的欄杆處:“你如果忙就回去,我帶着她們沒事。”

元謹恂嘴角揚起又落下:“這幾天休沐我也沒什麼事,你們玩我在這裡坐一會。”元謹恂說着退回到坐椅區,視線離開了冰場,隨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本書。

林逸衣搖頭一笑,看向一旁躍躍欲試又再三隱忍的孩子。

“來吧,我先帶你們滑一圈,排好隊一個個來,自冥第一個。”林逸衣牽住他的手,瞬間帶他飛向場中,一圈圈完美的大循環如輕快若飛,衣裙隨風展開,她如一隻飛翔的海鷗在海面上盡情滑翔。

元自浩激動的握着旁邊的拉桿,他好久沒這麼滑過了。

元自染、元自盈看的緊張不已,但礙於父王在場不敢尖叫。

林逸衣一個完美轉身把元自冥送回去,瞬間拉過元自浩。

急速而過的風聲、氣流讓元自浩忍不住想尖叫,但瞬間響起旁邊坐的人,立即閉嘴,仰着頭激動的對着母妃笑。

林逸衣也笑,放開元自浩的一隻手,手臂拉開,如天鷹擊雲般急速旋轉。

元自浩害怕不已又激動的不行,刺激和速度雙重結合讓小小的他覺得棒極了。

林逸衣突然一個迴旋把兀自陶醉的元自浩舉起來,一個花哨的側滑後又快速把呆愣的他放下,然後鬆手,瀟灑滑開,鼓勵的跟在其身後讓他穩住,自己提速。

元自浩本來想哭的,但愛面子的他怎麼會在兄妹和父親面前哭,立即穩住身子,倔強的追上林逸衣的腳步。

“對!就是這樣,快!加速,很棒!”

林逸衣趁元自染不注意路過她的時候壞笑的把人拉入冰池。

“啊——”元自染下一刻已經笑了,小孩子清脆的笑聲在房間內迴轉,瞬間溫柔了元謹恂在場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