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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謹恂撇眼魏南子,但也知道他那點事都在爹需要管的範圍,不過他也沒料到他想當陸雲裡的後爹,這無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就算常縷和離在先,魏南子的人品也夠不上常氏的家譜,元謹恂揮動着手裡的筆墨,一副春梅臥石已經接近尾聲:“你來找你大哥,不知道這個時間他不在家,去衙門裡找吧。”

陸雲裡站在元謹恂身側,悄悄的看眼魏南子,又快速把目光移到皇上的御筆上,目不轉睛的看着。

魏南子頓時有些尷尬,不信皇上沒有聽說過,他還讓老爹進宮求賜婚的旨意了內,不過被攆回來了罷了。

魏南子腆着臉道:“微臣,聽說雲裡再這裡,過來看看……看看……”魏南子說着,突然有些怔然,皇上來這裡做什麼?還挑明知道夜相不在家的時候?

可魏南子不敢問,乖順的跪在地上,聽皇上顯示他行雲流水的筆墨功底。

同一時間的陸府內。

藍氏穿着正夫才能穿的暗紅藍花絲袍,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一舉一動就如書本中刻板的大家主母,不敢做錯一絲。

她抱着昨夜眼睛哭的有些腫脹的女兒,目光驚訝不可置信的望着爲大女兒‘整理’房間時,在檀木箱的角落翻出的荊棘刺,心裡頓時入針扎一樣,眼淚漫過了柔弱的眼睛,緊緊地咬着下脣不敢哭出聲。

隨身侍女見狀,立即捧着東西上前:“夫人,這……”

藍氏柔柔弱弱的後退一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大小姐平日那麼喜歡二小姐,不可能的……”

侍女憐憫又氣憤的提醒:“夫人,您不能如此縱容大小姐啊,夫人宅心仁厚,可比人卻不見的——”

藍氏突然怒斥道:“閉嘴!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有陷害大小姐!給本夫人把看顧小姐的人抓起來!肯定是她們做的!”

正院裡的僕婦們見‘勸解’夫人未果,只好依言抓了大小姐房裡的下人審問,以求能爲大小姐正名!

哭喊聲頓時在大小姐的院落裡響起,重複昨晚的陣勢,立即有人供出是大小姐所爲、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是大小姐讓老奴這麼做的,是大小姐指示的,跟奴婢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

藍氏踉蹌的後退一步,眼裡充滿了不信和委屈:“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對月兒一直視如己出,她竟然……不可能,不可能的……”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老奴斷不敢有半句欺瞞,求夫人明察,夫人明察!”

不知是哪位跪着的僕人喊了句:“誣陷!這是誣陷!”

藍氏頓時氣的渾身顫抖,彷彿不能承受一般扶着侍女的手才能站定:“我……我……都是我的心頭肉啊……”

那位人羣裡跪着的老婦,突然挺直腰板跪在人羣裡用吐出的雙眼死死的盯着臺上的女人:“你這個妖婦,誰人不知你手段下作!出生風流!想不到你今天竟然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法誣陷大小姐!你不得好死!”

藍氏心裡恨不得現在就拍死她。

扶着藍氏的侍女一樣不是省油的燈,立即上前道:“放肆!你一個下人,竟然敢當衆辱罵夫人!來人!即可亂棍打死!”

藍氏纖細的柔荑顫顫巍巍的拉住貼身侍女,不能承受的委屈壓得她痛苦之餘,依然堅強的站着,眼睛仿若能說話般,帶着隱忍的痛苦和悲傷掃眼跪着的所有人:“到底是大小姐的身邊的人,我忍得——”

讓見到的人瞬間有些恍惚,真的是大小姐私下裡爲常氏報仇嗎,必定常氏纔是她的生母,而……藍氏上位的手段確實不光明?

藍藍反身擦擦眼淚:“我無權處置你們還是讓老爺來吧。”

跪着的老婦見她如此作態,心裡頓時急了,大小姐什麼性子,那是螞蟻都不忍碾死一隻的菩薩人,怎麼可能對二小姐下手,血口噴人!

大小姐到了要說親的年紀了,可萬萬不能傳出這樣難聽的話,否則本就婚事艱難的大小姐豈不是更無人問津。

在外院伺候得過大小姐褒獎的僕婦頓時勇敢的出聲道:“你這個婦人,定是看我們常氏要回來了,胡亂攀咬,不惜自己的女兒都用上了,果然是蛇蠍婦人,是那種地方出來的魁女!”

藍氏腳步踉蹌了一下,滿眼含淚的盯着對方,緊緊地咬着下脣:“原來你們是這樣看我的,難怪大小姐會……”說着彷彿不能相信一般,快速向外面奔去!

僕婦聞言急的不行:“不是的!不是的!大小姐是好的!你們一個個怎麼都不說話,大小姐什麼人你們不清楚嗎!大小姐——”

突然藍氏奔跑的哭聲戛然而止。

僕婦詫異的看向藍氏快離開的大門,便見老太君拄着柺杖在老夫人的攙扶下,目光爍爍的盯着藍氏。

藍氏周圍的丫頭婆子早已嚇的跪在地上,心裡惴惴不安。

藍氏同樣一驚,急的趕緊跪下:“孫媳婦拜見老太君,老太君萬壽,兒媳婦拜見婆母,婆母大吉。”

精神爍爍,滿頭白髮的老太君看着地上紅的刺目的女人,心裡一陣不恥,不顧她顏面,當着所有下人的面指責道:“藍氏你道是本事啊,這現成的母親做的真是賢惠,竟然操勞道女兒院子來了,本太君還活着呢!輪得到你在這裡審訊我寶貝曾孫女的下人!咳咳——”

老夫人立即順順老太君的背,聲音大的在場的人都能聽見:“娘,您彆着急,沒人跟她一般見識,丟個朱釵也能惱這麼大動靜,當真是眼皮子淺!”一句換定性了剛纔的鬧劇。

藍氏整張臉嚇的死白,心裡充滿怨恨,每個人都看不起她,看不起她!

站在老太君身邊的老夫人恨不得把這個兒媳婦扒了皮,目光短淺、沒有章法,竟然鬧到女兒房子裡,若是傳出去,沒人怪藍氏小肚雞腸,只會說整個陸家的家教都有問題。

陸家自從老太爺去後,一日不如一日,新帝又不喜歡他們陸家,如今不過是靠着以前的情分過日子,當真是一落到底,這個無知的婦人竟然還來雪上加霜,果然是娼門只流登不得大雅之堂!

“媳婦不敢,媳婦沒有——”

“閉嘴!就是你搬弄是非,弄的我陸家家宅不寧!來人送夫人回去悔過,沒有——”

老夫人話音未落,陸辰意帶着小廝急急從外面進來,看着滿院子的人,甚至還有奶奶,趕緊先行問安。

起身後見娘子可憐兮兮被兩個婆子壓着,好似了無生氣,卻還深情款款的看着他,陸辰意頓時心疼的走過去,不動神色的把人攬懷裡:“這是怎麼了?娘,出什麼事了,怎麼還驚動了老太君。”

不等所有人說話,藍氏身邊的侍女頓時跪在地上,現在這情況如果讓老太君身邊的人亂說,她們就沒有好下場,本來她們這些自認清高的婦人也看不上藍婦人,還不如把臉撕破,能的老爺意思憐愛。

“老爺!求老爺爲夫人做主啊!夫人今早來爲大小姐整理春季的衣服,見大小姐箱子裡壓了三根荊棘,夫人——”

陸老夫人聞言,立即道:“閉嘴!你這個亂嚼舌根的賤人!我陸家可養不活不起你這樣的人!來人啊!把這個賤——”

藍氏瞬間跪在地上,抱住自己的侍女,哭的好不可憐:“不要啊!老爺,這麼多年來在府裡惜兒是唯一能爲賤妾說話的人,如果沒有惜兒我在這個家裡還有什麼意思,沒有老爺的庇護沒有惜兒爲賤妾排憂,賤妾還不如死了算了!”

惜兒頓時哭着想從夫人懷裡掙扎出來:“夫人,您不要這樣,奴婢不值得,不值得的!奴婢是走是死都不要緊,奴婢只求老爺等奴婢死了,多照顧照顧夫人,夫人在這個家裡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陸老太君聞言看向自己的‘好’曾孫。

陸辰意看着她們兩人哭的這樣悽慘,再看看母親和奶奶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怎麼會不知道藍氏平日在家受的委屈,她們不喜歡藍氏的身世他知道,但想不到自己不在家時,全家是這樣欺負她一個弱女子的。

陸辰意頓時正義感爆發,與藍氏同時跪在地上:“娘,奶奶,藍藍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孩兒待她向您二老告罪。”

惜兒還嫌不夠般,哭道:“夫人看到那些東西比誰都心痛,直說不是大小姐做的,定是那些丫頭婆子們教唆,那些婆子當着夫人的面罵的那樣難聽。

夫人因爲她是大小姐房裡的硬生生的受了,可誰念夫人一句好,這麼多年,夫人受了多少這樣的委屈……若不是因着老爺和二小姐……

夫人您別攔我,惜兒這次反正是活不成了,還不如一次說個痛快,也好過死了之後,夫人再受委屈……”

藍氏哭泣着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定不會讓你就這麼去了……”

陸辰意聞言一腔熱血恨不得都爲藍氏點燃,保護這對可憐的主僕,頓時一臉在正義的對上母親和奶奶:“娘!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