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很詫異。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被逐出宗門?”他問道。
豔京抹了抹眼淚水,哪怕現在心裡很難受 ,但還是用平靜的語氣給驚蟄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情況。
豔京在大街上偶遇萬羅之後,跟隨他回到了宗門。然後便被收到消息的宗門長老傳喚過去,將途中所發生的一切悉數告知。
“長老們根本不相信我們遇見了四道罪紋的惡業,大長老還認爲這都是我的虛言。”豔京說道。
“爲什麼?難道四道罪紋的惡業已經那麼罕見了嗎?”驚蟄問道。他不是很能理解,畢竟在萬年前的大聖戰時期,三道罪紋以上的高等惡業那是遍地走。戰場之上,隨便抓出來一隻惡業都是最少凝聚五六道罪紋。
豔京看着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驚蟄無語,不想在這上面多做糾纏,於是打趣道:“一隻四道罪紋的惡業就讓你宗門的長老們嚇成這樣,那聽到了我的事情,不得驚掉下巴?”
“我沒和長老們說你的事。”
讓驚蟄沒想到的是,豔京居然對宗門隱瞞了他和聖器還有阿修劫的事情。
“爲什麼?”他不解道。
豔京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無辜。“我覺得驚蟄大哥的事情太驚世駭俗了,我覺得和長老們說了會不太好。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如果我告訴了長老們驚蟄大哥的事情,宗門裡對聖器不死心的一些人肯定會對大哥不利。不說,就不會有人干擾到驚蟄大哥,你就是自由的。”
驚蟄愣了許久,他沒想到豔京居然這麼爲自己着想。一向冷漠的他心中感到些許暖意。
過了一萬年,世上除了你們,居然還有人會爲我着想。
驚蟄暗歎一聲,揉了揉黑臉少年的腦袋。
“那你爲什麼會被逐出宗門呢?”
別說驚蟄了,聽到這個問題,豔京眼眶一紅,頓時委屈起來。
“我也不知道啊。”
“長老們問完問題後,就先讓我回來了,我剛到伙食房,沒多久就有人帶着長老手諭通知我,經長老會決議,我已經被逐出宗門了。”
少年嘴一撅,想到自己從今天起便不再是宗門弟子後,眼睛發起酸來。
他在四道罪紋的惡業手下逃過生,更親眼見識了強大無比的萬年前的惡業阿修劫。這次出去執行任務,多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一隊人員最後更是隻有他一人歸來。可即使是這樣,他也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正是因爲經歷了那麼多,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一樣的宗門,本以爲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卻萬萬沒想到“在家”連一天的時間都沒有,他就被逐出,踢出“家門”了。
這讓他怎能不委屈!
“我知道!”
院門外響起一個聲音,便見到一個手拿糖葫蘆的小孩從門外跳了出來。
“小鼻涕蟲!”豔京驚訝道。
“什麼小鼻涕蟲,叫我除業師大人。”小鼻涕蟲不高興道。
“你還沒走?”驚蟄訝然,隨即問道:“剛剛的話你是不是都聽見了?”
小鼻涕蟲大搖大擺走了過來,一攬豔京的肩膀。
“我和豔京小弟是好兄弟,聽聽你們說話怎麼了?”
說罷,他又湊到豔京耳邊對他耳語道:“不好意思了,小弟。我還以爲你沒回來呢,就答應給他帶路了,沒想到你居然在。”
“沒事,驚蟄大哥不壞,不會和他們一樣的。”豔京告訴他道。
“哦。”小鼻涕蟲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彷彿是自己是老成的大人一般。
“喂,小鼻涕蟲,你剛剛說你知道豔京爲什麼會被逐出宗門?”驚蟄問道。
“你怎麼說話的?叫我威風無敵超級厲害的童大除業師。”小鼻涕蟲白了驚蟄一眼。
驚蟄看了一眼豔京,眼神中的詢問之意很明顯,這孩子沒毛病吧?
“他叫童鐵,大家都叫他小鼻涕蟲。”對於童鐵的中二性格,豔京也很無奈。
“小豔子!你再叫我的外號,休怪我翻臉了!”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童鐵似乎很生氣。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豔京連忙擺手道。
雖然大家都叫童鐵小鼻涕蟲,但是豔京卻知道,他其實不喜歡這個外號,因爲他覺得這個外號不夠威風,有損他的形象。平時豔京也會叫,但是那都是私下無人,只有他們二人的時候,豔京叫他小鼻涕蟲的外號,不會被計較。
現在有驚蟄在,豔京還叫他的外號,這讓童鐵很生氣,當然也只是稍微有些不滿,不會真的生氣,因爲他把豔京當朋友。
“小豔子?”驚蟄哭笑不得,明明他的年紀比豔京還要小上一歲,卻叫豔京“小豔子”,這個小鼻涕蟲還真是人小鬼大。
“那你是不是就是小鐵子?”驚蟄忽然惡趣味的說道。
“當然不是!不許那樣叫我。要叫我威風無敵超級厲害的童大除業師。”果不其然,童鐵立馬炸毛,嚴重不滿驚蟄對他的稱呼。
“你一個預備除業師,還敢叫除業師大人,不怕別人笑掉大牙嗎。”驚蟄無情嘲笑道,“就叫你小鐵子,這名字多好聽。”
“預備除業師也是除業師!”童鐵依舊嘴硬,可能是這話自己說出來也有些心虛,於是後面又補充道:“那起碼不能帶個小字。”
“行嘞,鐵子,快點告訴我們爲什麼豔京會被逐出宗門吧。”驚蟄笑眯眯道。
童鐵橫了他一眼,狠狠咬一口手上糖葫蘆,含糊不清的說道:“我之前看見,有人拿着長老手諭從二長老的住所出來。”
“二長老?”豔京有些吃驚,他不明白二長老爲什麼會要逐他出宗門,明明之前在大堂上,二長老還站在他這邊替他說話了呀。
豔京想不明白,然而驚蟄卻猜到了什麼。
他能進宗門,便是二長老給解得圍,不然不說現在能不能見到豔京是一回事,估計還要挨門口那兩個看守的一頓揍呢。雖然這件事上二長老幫了他,但是在聽到他與豔京相識之後,卻也同樣問了他許多問題。那個姿態,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質問。問完之後,二長老就讓看守放驚蟄進入宗門了。之後,童鐵便見到二長老那裡有人領了長老手諭,然後豔京就收到了被逐出宗門的通知了。
太巧了。如果是擔心豔京上報之事不實,完全可以讓他過去再次當堂詢問,可二長老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直接以自己的私權將豔京逐出宗門,動作迅速,沒有給一絲辯解的機會。
驚蟄的眼神逐漸深邃,那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頭,很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