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第一嗓子喊出來,大門前的兩名看守就感覺到了不妙。
果然,當聽到少年下一句“你們的祖宗來咯”時,兩人的血壓瞬間飆升。
“大膽狂徒!”
兩名看守都是練過氣的,雖然等級不高,連正式除業師都算不上,但對付一般的普通人已經是綽綽有餘了。只見他倆一擁而上,直接將少年撲倒在地,當場擒拿。
“幹什麼!快放開我!你們就這麼對待老祖宗的嗎?”驚蟄雖然被壓倒在地,雙手反擒在背後,嘴上卻依舊不閒着。
“來人啊!快來人啊!裡面的,你們聾了嗎!有人打老祖宗啦!”
街道上許多好事的人路過都看起熱鬧來,三兩成團站在路邊嘀嘀咕咕。
看守乙雙眼通紅,氣的都快冒煙了。在這孤雲城,誰敢在宗門前這麼放肆?
他舉起一手,對着少年的後背就要拍下,好讓這不知道哪來的臭小子嚐嚐厲害。
“敢動我試試!”
驚蟄厲喝,橫眉怒目。
看守乙被他這一聲震喝嚇得一哆嗦,下意識的收住手,竟是真的沒敢動他一下。
驚蟄被這倆看守一人架着一隻胳膊壓在地上,少年消瘦的身材在他們壯實的身軀面前沒有一點反抗之力,但卻依舊梗着脖子回瞪二人,面無懼意。
開什麼玩笑。雖然他現在沒了那把劍,身上也沒有剛重生時無窮般的力量,但是他驚蟄是誰?萬年前就敢獨闖惡業大營,在其老巢中獨戰幾大惡業的人物。即使變回了普通人,他的內心也是高傲,不容屈折的。
所以當看守仗着體魄將其壓倒在地,並企圖對他出手時,他竭力反抗,一聲怒斥之下,萬年前磨礪出的氣魄也將看守震懾的短暫心神失守。
“混蛋!”看守乙不會兒便回了神,自己身爲孤雲城唯一除業師宗門的大門看守,好歹也是練過氣的非常人,此時竟被一名普通的少年鎮住了。何況宗門前大街上早已圍着一羣吃瓜羣衆,街道都暫時斷了交通。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縱是他臉皮再厚,此刻也是面色潮紅,倍感恥辱。
“定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人羣中的竊竊私語聲像只貓爪一樣不斷的撓動着看守乙敏感的心靈,這使他惱羞成怒,再次舉起手掌重重對着地上的少年拍下。他不光想要教訓這個囂張的少年,還要重重的教訓,一出手就用了全力,運轉起了吐息法,手掌泛着淡淡的白光,狠狠拍向驚蟄的後背。
“住手!”一道喝聲響起。
然而看守已經失去了理智,收不住手了。依照宗門練氣術的吐息方法,體內不多的氣從鼻間呼出,一絲半縷的白氣飄逸在身上,其中銅色光輝若隱若現。
眼見看守的這一掌即將落在少年瘦弱的背部上,從宗門內飛出一記氣刃,越過高高的圍牆,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像一朵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爆開來。
氣刃爆炸的衝擊將兩名看守震退,腳步踉蹌。街道上圍觀的路人也都被波及,人羣中一陣左右前後,搖擺不定。
驚蟄本就被按倒在地,何況上面還有兩名看守替他先承受了一波衝擊,故此他纔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哐當”
孤雲城宗門的硃紅大門自動打開,一位白髮長鬚的白袍老者走出。
兩名看守踉蹌退後幾步,站穩了之後,見到宗門裡走出的老者,臉色一變,立馬錶情恭敬,行大禮道:“二長老。”
一衆吃瓜羣衆此時也是沒了嘰嘰喳喳聲,一些人也如兩名看守一樣,對老者行禮敬聲叫了一聲“見過二長老。”
二長老微微點頭,對街道上的人羣開口道:“都散了吧。”
一衆人果然如樹倒猢猻散,不做留戀,都該幹嘛幹嘛去了。眨眼間,宗門門前的街道便又恢復了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景象。
“孩子,起來吧。”二長老對着趴在地面上的驚蟄一揮手,就有一股看不見的氣流像隻手掌託着他,將其從地上扶起。
驚蟄望向這名慈眉善目的二長老,心中對他有了大致的瞭解。
人未至,氣刃先行。憑藉氣刃爆開產生的氣流衝擊,不僅阻止了行兇的看守,將其震退,並且未傷衆人分毫。這份對氣的操控,可謂得心應手,嫺熟至極。尤其,眼尖的驚蟄還瞥到氣刃中暗藏的金色光輝。
金輝除業師!還不是一般的金輝,極有可能是高級金輝除業師,而且是踏入此境多年的金輝除業師。
“二長老,此子來宗門前,無故鬧事,我等多次驅逐無效,纔有出手教訓之意。”看守乙衝老者抱拳道,心中嘆息,大門前的騷亂終究引來了宗門裡的人。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來的居然不是其他宗門弟子,而是一名長老!
這要是怪罪下來,他一個小小的看守可承受不起。所以立即搶在驚蟄前開口,先將責任撇清。
驚蟄聞言,“嗤”了一聲,對他的說法不屑一顧。出手教訓?看其剛纔那掌的架勢,真要捱上,不死也得殘。
“二長老面前,不得放肆!”
見到驚蟄的反應,看守乙當即大罵一聲,又想撲過去抓住這欠揍的小子,不過腿腳卻怎麼也邁不動,似乎有股無形的氣流纏住他,使他不得動彈。
“無妨。”表面上什麼也沒做的二長老說道,隨後看向驚蟄,面露慈祥的微笑:“不知公子所來爲何事?”
“我來找人。”驚蟄覺得這個二長老的態度還不錯,且剛剛還替他解了圍,自己對他印象還不賴,於是也不耍嘴皮,老實回答了來此的目的。
“何人?”
“一個黑黢黢的少年,七八歲左右,哦對了,他叫豔京,應該是在你們宗門伙食房打雜。”
“豔京?”二長老饒有興趣的盯着驚蟄,從上到下,從頭到腳的瞧了個遍,直把少年看的心底一陣發寒,差點誤以爲這位二長老是不是有什麼不正常的想法時才又問道:“你是怎麼和他認識的?”
“就是在路上認識的。”
“在路上認識的?什麼路上?”
“來孤雲城的路上啊,我和他一併搭坐商隊的馬車來得。”
“……”
兩人一問一答,二長老似乎有什麼疑慮,對驚蟄和豔京之間的事連珠炮似的不停問了許多問題,驚蟄也都對答如流,讓人找不到絲毫紕漏。
“那你爲何又突至此處尋他?”
“身上銀兩無多,想向豔京借點錢財當回去的盤纏。”
再次不假思索的回答完老人的詢問,驚蟄表面上風輕雲淡的模樣,心中卻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老者明顯是對自己起了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