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之前,驚蟄兩人與商隊頭領謝辭。
“這商人人挺好。”望着遠去的商隊,驚蟄感嘆道。多虧了商隊的捎帶,才能讓他們一路平安且快速到達孤雲城。不然憑他和豔京兩個人徒步跋涉,不知道要走多久。
那名胖乎乎的商隊頭領,一開始並沒有馬上決定捎帶他們,不過在詢問了他們的去向,得知他們是要去孤雲城,且豔京是來自孤雲城宗門之後,便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除業師。很顯然,胖商人是衝着這個身份纔會如此好意,並且一路上對兩人十分照料。
在人類的職業裡,除業師是最受人尊敬和崇拜的身份。爲了所有的人類與惡業作戰,因爲除業師的保護,纔會有他們尋常百姓的安居樂業;更是因爲萬年前大聖戰中無數除業師的拋頭顱,灑熱血,才奠基了最終人類勝利的結局,也有了此後安穩的萬年時光。
“走吧。”驚蟄拍了拍豔京的腦袋,示意他在前面帶路。
豔京咧嘴一笑,二話不說,撒開腿就往城門裡衝。
經歷了那麼多,他終於回家了!
驚蟄無奈的笑了笑,也邁開腿跟了上去。
孤雲城是大聖戰時期建立在荒漠上的一座供給型城池,主要作用是充當爲前方戰線輸送補給的中轉站。 大聖戰勝利之後,城中所留除業師在此處紮根,後來逐漸形成宗門,繼續進行除業,,維護一方百姓。
豔京進城之後,在大街上一陣狂奔,迫切想要回到宗門。忽然,他似乎在人羣裡看到一個身影,連忙停下腳步。後面的驚蟄追上來,見他不走了,問道:“怎麼了?”
“萬師兄!”豔京大喊道,神情興奮。
人羣中,一個白衣少年循聲回頭,臉上表情還有些疑惑,可下一秒當他在人羣中看到那個高高揮着手的黑眼圈少年之後,笑容便很自然的在他臉上綻放開來。
“回來啦。”他笑容和煦,聲音柔澤。
豔京向他跑去,一下撞進白衣少年的懷裡,哽咽道:“萬師兄,我好想你啊。”
萬羅輕拍他的後背,道:“師兄也想你。”
“好了,大街上,也不怕別人笑話。”他笑道,接着又問:“任務完成了吧?其他人呢?”
豔京擡起頭,眼眶微紅,“萬師兄,任務沒有完成,其他人……”他沒有再說下去。萬羅似乎知道了什麼,摸了摸他的頭。
豔京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輕聲喊道:“師兄……”
“我們先回去。”萬羅打斷了他。
豔京點點頭,剛想說還有個人是和自己一塊來的,結果一回頭就發現驚蟄沒了蹤影。想到之前他說將自己送到之後就會離開,豔京便猜想他恐怕已經離開。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處不明顯的巷道角落裡,驚蟄目視豔京跟在一個長相俊秀的白衣少年身後離去,他也轉身慢慢走入身後的深巷,緩緩不見。
……
孤雲城宗門大堂之上。
“豔京,老夫再問你一次,所說是否屬實?你須知,如有半點虛假,當屬欺瞞宗門,觸犯門規,後果可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一名白髮白鬚的耄耋老者坐在大堂的高椅之上,厲聲呵斥。
下方,黑眼圈少年豔京跪伏在地,沒有擡頭,回道:“稟告大長老,豔京絕無隱瞞。”
大長老剛想再說些什麼,他右手邊另一位居坐高椅的老者按住他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二長老是宗門幾位長老中面貌最慈眉善目的,心腸也最軟,平時有弟子犯錯,只要二長老在場,大多隻是教育一番而不責罰。
大長老也熟知這位好友的性格,哼了一聲便不再做聲。
“豔京,事情已經發生,我等對孟老,萬鈞等人的不幸也表示哀痛,失去他們是宗門的損失。你能回來,並且把消息給帶回來,實屬不易,宗門會將這份情意記在心中。”二長老道。
“你路途辛勞,既然暫無補充,便先回去歇息吧,不日再傳喚於你。”他又說道。
豔京起身行了個禮,然後耷拉着個腦袋回去了。
黑眼圈少年離開後,大堂裡幾位端莊威嚴的長老頓時繃不住了。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
“此前老夫親自去了一趟大深山,爲孟老清道,本以爲此行萬無一失,沒想到……”鶴髮童顏,看起來最年輕的三長老眉頭緊鎖。
大深山中的惡業被他清除了幾乎八成,每一隻都是直接抹除業障,絕無遺漏,怎麼可能會半路跑出兩隻惡業,其中一隻還是那多年未曾出現的高等惡業。忽然,老人想起自己在祛除一隻兩道罪紋的時候,因爲感知到一股令他心悸的氣息,故而只是即使只破了其業障一絲裂縫,但也沒做久留,匆匆便離去了。
三長老苦苦思慮許久,最後所有的無奈都化爲一道嘆息聲。
“聖器一物,變幻莫測,威能無限。即便放在萬年前的大聖戰時期,也是雄霸一方的鎮宗至寶。宗門若是成功將其取回,必可擠入一流勢力,長久繁榮鼎盛。”最重視宗門發展的五長老扼腕嘆息,當時孟老提出大深山存有萬年前遺址的時候,他就想一同隨去,可是奈何宗門事務纏身。早知如此,他怎麼說也要跟着去啊。
“會不會是走漏了風聲?”有長老提出。
“此事只有在座的我等知道,具體路線更是除了孟老便無人知曉,更何況這次任務宗門已經足夠低調,不該被人盯上纔是。”有長老反駁道。
“我倒是想知道,豔京口中那個被封印萬年的惡業,究竟是真是假。”也有長老意在他處。
“那小子說的胡話你也信?外表與人無異,身上沒有罪紋,頭頂王冠,說的跟真的一樣,哼。老夫除業五十多年,竟從未聽過有此種惡業。定當是那小子貪生怕死,趁萬鈞等人與惡業拼死搏鬥之時臨陣脫逃,回宗門之後害怕處罰,便編了一個這般荒唐的謊話。”有長老對豔京的彙報嗤之以鼻。
“大聖戰之後,天地之間,氣薄靈淡,除業師進境困難,金輝等級成爲晉升上三級難以逾越的鴻溝。大聖戰勝利,業障根源被鎮封,惡業同樣難以生存,累計年月方可凝聚一道罪紋。在六道罪紋之上有我們不曾知曉的更高層次,也不是不可能。”
“據說大聖戰時期,除了數不勝數的三道及三道罪紋之下的惡業,還有三道罪紋之上的高等惡業和那恐怖的大惡業。老夫認爲,此子之言,未必爲假。”也有幾位長老覺得豔京所說非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