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這次風波之後,張學良明顯小心謹慎了許多,從黃坡到北倉,再一直到灤縣,專列一刻也不敢停留,總算老天保佑,這一路上也沒再出什麼問題!
張學良在灤縣駐留了有兩個星期,主要是部署軍事上的相關事宜。在此之前張作霖被炸身亡的消息終於由英文的《明星報》報道了出來,原本竭力想要隱藏的事,再也無法隱瞞。
張作霖死訊的被證實,也讓此前一直不知道爆炸效果如何的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和情報部歡呼雀躍不已。在他們看來,張作霖已經死了,東北的局勢已經完全落到了大日本帝國的控制之中。至於那個張學良,完全就不足以顧慮。
還有更加讓張學良心煩的事,就是在奉軍開始撤離北京之後,奉軍鮑毓麟旅在6月8日由北京撤經通州準備取道古北口回東北時,被馮玉祥的軍隊繳了械,這使張學良大傷腦筋。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鄭永這個小小的少尉應該考慮的,他目前唯一的任務,就是將張學良平安護送回奉天。他通過張學良的侍衛長高紀毅對張學良一再催促,終於讓張學良在留下了三、四兩個軍團與北伐軍繼續抗衡之後,自己則在其後決定立刻回到奉天奔喪。
期間張學良駐紮的營地周圍,一直出現過可疑人物的身影,但由於鄭永防範得緊,那些人在窺視了一番後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
爲了確保張學良能夠順利回到奉天,在鄭永的建議下,張學良化妝成普通士兵他乘悶罐子兵車離開駐地。
6月18日,安國軍陸軍上將軍張學良,在鄭永一行的護送下順利到達奉天!
19日,張學良就任奉天軍務督辦,21日,正式對外公佈張作霖死訊,並且開始發喪。張學良在爲了父親發喪期間,第一時間召見了安國軍駐奉天法務處處長魏含之。而同時與魏含之一起被這位少帥召見的,還有在護送其離開北京,到達奉天中立下功勞的鄭永。
“總司令,這次大帥被炸,法務處和我將承認全部責任!”
見到了張學良,魏含之的第一句話便是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雖然張學良還沒有正式就任東三省保安總司令兼奉天省保安司令,但魏含之已經略帶討好地稱呼其總司令來。
“你是有責任,而且你的責任不小,你自己摸摸腦袋能不能保住!”
張學良聲色俱厲地斥責着,但站在魏含之身邊的鄭永,卻分明能感覺到這位魏處座並不如何害怕。的確,張學良纔回到奉天,在很多事情上都離不開魏處座。而且,在魏含之身後支持他的大有人在,比如像楊宇霆、常蔭槐等等這些安國軍的元老們。
果然,過了會張學良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你的罪責暫時先放到一邊,我就想知道,大帥從北京動身的日子一變再變,就是爲了防範東洋人,可那些東洋人又爲什麼對大帥的行蹤掌握得那麼仔細?”
“回總司令,我們已經查清楚了。”魏含之不緊不慢地說道:“大帥手下有一個東洋顧問義賀信,大帥對他非常信任,正是這個義顧信出賣了大帥的行蹤。”
“義賀信?”張學良眯起了眼,殺機從他眼裡一閃而過:“那個東洋人的少佐義賀信?”
“是的,總司令。當時大帥列車被炸的時候,義賀信所在的那節車廂僅僅微微受到了下震動,當他查看了爆炸現場後,非常興奮地說了一句‘呀,好可怕啊’……”
“人呢,他的人現在在哪裡,在哪裡!”張學良又大聲吼了起來。
魏含之微微搖了搖頭:“屬下無能,那個義賀信已經跑回了旅順,那裡是東洋人關東軍司令部所在的位置,屬下,屬下實在是無能爲力。”
“無能爲力,無能爲力就是你魏處座的藉口嗎?”張學良坐了下來,捧起茶碗喝了一口:“要爲大帥報仇,這個義賀信必須殺死,法務處有合適的刺殺人選嗎?”
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向一直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鄭永瞟了一眼。
鄭永很快便明白了張學良眼神裡的意思,他隱約記得好像這個義賀信是被張學良派去的殺手所幹掉的,難道這個殺手就是自己?又或者是這次自己以低級軍官的身份,能夠蒙總司令召見真正的原因?張學良這位總司令,早就選擇了自己?
在這次護送張學良回來的過程中,自己的確立下了一些功勞,但這些功勞並不足以讓自己變成張學良的親信。除非,是殺了這個義賀信幫張學良報了殺父之仇,。他稍稍定了下神穩定了下自己的情緒,不顧魏含之在一旁的眼色,上前一步大聲說道:
“總司令,鄭永願意承擔這個任務!”
“少年英雄,這纔是少年英雄!”
張學良猛然放下了茶碗,站了起來走到鄭永面前,用力拍打了下鄭永,這纔回首對魏含之說道:
“這纔是我要的人,你們法務處如果多些這樣的人,何來大帥的慘劇?”
鄭永苦笑了下。
少年英雄?如果能活着回來,那纔是英雄。可如果死了,那就屁都不是,張學良絕對不會爲自己這樣的小角色流哪怕一滴眼淚。
“鄭永,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張學良稍稍有些興奮,他指了指魏含之:“這個人是你的舅舅,也是法務處處長,現在開始,由他全力配合你,給我把義賀信的腦袋帶到我的面前來……”
“是,總司令,屬下一定把義賀信的腦袋帶回來祭奠大帥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