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永完全是在那信口胡扯,可八姨太倒當了真,看着園子連連點頭:
“恩,有道理,有道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不光會打仗,還有這份眼光,來,到我的臥室裡再幫我看看去。”
說着向鄭永勾了勾手指,轉過了一座假山,向後面的一幢精緻的小樓走去。
苦着一張臉的鄭永跟在八姨太的身後,上了小樓,進了一間屋子,顯然這是八姨太的臥室,裡面佈置得還算精緻,才一進來八姨太便順手關上了門。
還沒有等鄭永反映過來,一個又香又軟的身子已經撲到了他的身上,並順勢把他壓到了牀上。
猝不及防的鄭永差點就叫出了“救命”這兩個字。
香粉的味道不斷傳到鄭永的鼻子裡,就見八姨太一手撐着自己的頭,一手挑弄着鄭永:
“這小模樣長得,真俊,我認識的人裡沒幾個像你的……”
這話,似乎應該是男人說得纔對吧?鄭永一邊想着,一邊摸了摸口袋:“幾點了?別老帥他們在下面找我們了……”
說着“哎呀”叫了聲:“我的表呢,我的表不見了,這可怎麼辦啊!”
八姨太卻嬉嬉笑了起來:“小白臉,別來這一套,八姨太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不就是想要幾個錢嗎?等着,八姨太給你拿去!”
鄭永現在非常懷疑魏含之以前是不是做過這勾當,這幾句話可全是魏含之教給自己的。現在說來八姨太果然當自己是吃軟飯的了。
眼看着八姨太打開了一個隱蔽的櫃子,裡面露出一個保險箱來,八姨太旋了會,鄭永偷眼見到打開的保險箱裡出了銀元、金條,還有一疊厚厚的卷宗……
正當八姨太將幾十個銀元交到自己手裡的時候,桌子上對鄭永來說救命的電話聲響了。皺着眉頭的八姨太走過去接了電話,放下電話的時候一臉的不開心:
“算了,今天算了,老孫家的七姨太來了……”
說着又給鄭永送過去個媚眼:“小白臉,記得去把表買好,明天下午兩點,我在萬國旅社裡等着你啊,316房是我的常包房……
……
“楊家花園後面的小樓,正當中的那間屋子,左邊角落有個櫃子,裡面的保險箱裡就放着你要的東西,下面的事情我不管了,你讓手下人去辦吧!”
回到大廳的鄭永將魏含之拉到了一邊,低聲說道。
魏含之點了點頭:“辛苦了,八姨太沒把你怎麼樣吧?”
“總司令到!”
還沒等鄭永發牢騷,大廳外已經響起了喊聲。
“總司令賀禮金條三十根,未開封的光洋二萬塊!”
隨着唱官的聲音,張學良大步走了進來。
但大廳裡只有少數人略欠欠身子,多數人只是坐在原處目視了一下,接着旁若無人似的高聲嚷叫繼續賭錢。
“楊帥到!”
又一聲聲音響起,這次進來的是換了一身衣服的楊宇霆。當楊宇霆步入客廳時,那些文官武將則全體肅然起立,整個大廳鴉雀無聲。楊宇霆示意衆人落座時來賓纔敢坐下繼續賭錢。
見到張學良親自前來爲自己的父親賀壽,楊宇霆只是淡淡點了點頭,連手也沒有握。隨口對張學良說了句:
“找個地方歇會,吃過了飯再走。”
說着他就轉過身子,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鄭永看得目瞪口呆,好歹張學良是東北之王啊,楊宇霆這麼做有些過分了吧?眼看着張學良異常煩躁地在那坐了一會,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帶着副官離開了這裡!
“楊麟閣有些過分了,他這是在逼迫張漢卿殺自己啊。”
魏含之笑了一下,說道:“我看要不了多少時候,張漢卿就會動手了。昨日我接到了情報,張漢卿衛隊裡多了許多陌生面孔。他後來找過你沒有?”
“昨天找過一次。”鄭永一絲沒有隱瞞地說道:“問了下您的態度,我按照您交代地說了,其它的總司令沒有說什麼。”
正和魏含之所預料的那樣,張學良根本就不需要鄭永來幫他動手殺人,張學良唯一關心的只是魏含之這些奉軍老臣的態度而已。
“奉天是非太多了,我不想你攪在裡面,稍有不慎就會有殺身之禍啊!”
魏含之看着亂哄哄的大廳,嘴角掛上了冷笑:“現在這些人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可不知道將來會有多少大好人頭落地。”
他說着對看了眼鄭永:“回家去看看你母親,在家裡呆上一段時間,到時候我會派人找你的。沒有我的命令,決不允許回來!”
家?母親?鄭永愣在了那裡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張漢卿答應你升你爲上尉,給個連隊你,這點他還不會失言的。”魏含之嘆了口氣:“這段時候你也辛苦了,好好地休息一段時候吧,等你回來的時候就是鄭上尉了。”
大廳裡還是那樣的烏煙瘴氣,但鄭永卻好像什麼也感覺不到。
自始至終魏含之一直在保護着自己,尤其在風雨即將降臨在奉天的時候,他更是冒着風險讓自己離開了這裡。
雖然到現在爲止鄭永依舊看不起這個喜歡玩弄權術的“舅舅”,但他對自己的感情卻沒有一點的水分參雜在其中,他怔了一會說道:
“舅舅,你一個人在這,一定要小心了……”
“我嗎?”聽到外甥的話,魏含之笑了一下說道:
“像我這樣的人,死不了,有的時候就算自己想要死了別人也不會允許的!”
(其實楊宇霆父親的壽誕是1929年1月5號的事情,蜘蛛將時間提前了一些。)
(第一部“諜海風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