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預備三十三師立即向第六軍方向運動!”
鄭永端着一杯茶,面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至三十公里處停止前進,原地待命。命令川軍26、27師行動至唐家坪方向停止運動,派出小股部隊偵察敵情。命令桂軍96師,12師運動至顧流縣一帶停止運動。命令暫編12旅沿西浦路前進!”
剛纔還紛雜喧鬧的指揮部裡一下安靜下來。
一連串的命令,很顯然總指揮心裡已經有了全盤計劃,大規模的作戰即將開始。但是讓這些參謀納悶的是,調動的部隊幾乎全部是就快與第六軍匯合的時候,停止前進步伐。
“。總指揮,是不是讓這些部隊再推進一點,萬一”
說話的是。作戰處主任邱紹文。
鄭。永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搭理他:“命令其餘各部收縮防線,僅防日軍襲擊。第十七軍軍部移至洛城,第二十一軍軍部進駐安城”
稍稍停頓了。下,目光在地圖上的某點停留下來:
“命令173師進駐安慶,負責。安慶防禦!各部均按上述命令立即執行,把命令傳達下去吧!”
一直都在。聽着指示的參謀們重新忙碌起來,整個總指揮部裡電話聲瞬間此起彼伏“總指揮,日軍的作。戰態勢越來越明顯了。”邱紹文皺着眉頭走到總指揮身邊:
“很顯然他們是想突破第六軍的防線,吃掉我三十六、九十八和預備第十八師,進而將戰線進一步向縱身推進。我建議,立即調集部隊加強該地防禦,命令第九軍、十一軍向其靠攏,命令第二十一軍接替九軍和十一軍防地,已準備與日軍決戰!”
“再想想,再想想。”鄭永顯得有些遲疑:“倭寇就動用了兩個旅團,幾個步兵大隊,我有些擔心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文章,是總指揮,我得爲整個戰區負責啊,這個決心一旦下了,那就是牽動整個戰場局勢啊”
邱紹文看了一眼外面那些忙碌的參謀,壓低了聲音說道:
“上次我們的情報人員,帶回來的那份情報,已經寫明瞭日軍的軍事部署,我認爲那份情報是真實可信的。假如按照那份情報上的內容佈防的,我想一定會再次讓倭寇吃個大虧!”
鄭永拿了枝筆在手裡不停轉動着,過了會忽然停下來說道:
“我再仔細考慮,命令戰報必須每一小時往我這送一次,不管大小戰鬥,我都要第一時間知道,邱主任,你先出去做事吧”
邱紹文嘆息一聲走了出去,正好遇到一位相熟的參謀,小心問了一句:“邱主任,奇怪啊,部隊都調動起來了,但又不繼續推進,擺明了是讓第六軍孤軍作戰,被動挨打,這好像不是總指揮一貫的作風啊”
“愛惜羽毛,愛惜羽毛”邱紹文嘆着氣說道:
“咱們自己人掏心窩子說句話,當初的時候總指揮一無所有,所以敢橫下一條心來和日軍鬥,現在,現在他是一級上將,總裁的第一重臣,全民民衆心目中的‘戰神’,萬一在戰場上有個閃失的話,名聲未免毀於一旦,戰神威名也將不復存在啊”
他們在那竊竊私語的樣子,都落到了裡面鄭永的眼裡。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能夠猜得出大致的內容。
鄭永微微地笑了,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重慶方面總裁電報!”
“念!”
“近聞第六軍遇敵,九十八師遭倭寇分割包圍,形勢岌岌可危,預備第十八師按兵不動,第九軍近在咫尺,亦沒有分毫動作,是爲何故?
我認爲當以第九軍蔣中正。”
這是蔣介石親自拍給第三戰區最高司令長官的電報,措詞非常嚴厲。這對於第三戰區,對於鄭永來說,是前所未有的,顯然有人向蔣介石做了某些彙報。
“回電:敵軍真實攻擊意態雖日漸明顯,但倭寇狡詐,其中或有陰謀,我正謹慎觀察,待適當時機即立刻出兵”
記錄的參謀停頓了下,接着很快寫了下去。
總指揮的膽子真大,總裁雖然沒有直接下達命令,但實際上已經這麼做了,可總指揮居然連總裁的命令都不聽了。
“總指揮,電報內容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邱紹文走上前來擔憂地問道。
“不必了。”鄭永擺了下手:“就按照這麼發出去吧,立即發。我累了,你們出去吧,按照剛纔的命令一一下達,我要休息一下了”
當他們都走出去後,鄭永關上了門,一個人回到躺椅上閉上了眼睛。
一絲笑意從他的嘴角浮現“司馬寒正,你怎麼回來了?”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意外地看到安排在重慶的司馬寒正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鄭永面孔板了下來,有些惱怒地說道。
“總指揮,事態非常緊急,黃護士長讓我必須回來一趟向你當面彙報。”司馬寒正顧不得過多的解釋急急忙忙地說道。
日。軍向第六軍進攻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重慶,而鄭永按兵不動,坐視不救也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這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非議。
有些早就。看不慣鄭永的官員軍官,不斷通過各種渠道大造輿論,說鄭永膽小怯戰,坐視友軍遭到攻擊而置之不理。還有的說鄭永的權利實在太大了,早就已經沒有了銳意進取的決心,應該重新劃分第三戰區,加派有力將軍云云一。些話也傳到了蔣介石的耳朵裡,之前的那份電報或許和此也不無關係。
之前因爲鄭。永的關係,黃雨欣頻繁出入於那些上流社會舉辦的舞會酒宴,與許多官員夫人關係打得火熱。那些女人都“好心”地告訴黃雨欣,自己先生說了,總裁非常不高興,有幾次還在辦公室裡發了脾氣,你們家鄭永啊,可千萬得當心了。
更有甚者,一些女人居然和黃雨。欣談起了軍事方面的問題。
什麼應該。派哪支部隊出擊,應該派什麼部隊增援這些女人之前連第三戰區有那些主力部隊都一無所知,現在談起來竟然頭頭是道。
“黃護士長說了,重。慶方面的輿論壓力很大。”司馬寒正介紹完了上述情況說道:
“尤其是一些上層官員,好像都已經統一了口徑,一致認爲第三戰區應當儘快出兵。
不光是黃護士長那,就連孔部長那也不斷有‘好心人’去拜訪他,然後一準說到第三戰區。前段時候原本支持您的何應欽態度也開始發生了轉變”
鄭永好像還是不太在意,淡淡的應了聲問道:“那民衆方面嗎?”
“民衆方面目前反應還比較平靜,我們也在暗中做了大量的工作。”司馬寒正脫口而出: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民衆還是比較相信第三戰區的,有人在說這是您在那安排計謀,還有些話就比較古怪神異了”
鄭永忽然笑了:
“我有的時候就在想,爲什麼過去有那麼多皇帝喜歡微服出訪,你想啊,穿着便裝,別人不知道你是皇帝,聽老百姓怎麼評論你,那是別有滋味啊”
莫名其妙的話讓司馬寒正怔在了那裡,不過他好像隱隱地感覺到總指揮對目前的狀況早就已經心裡有數了。
“對了,聽說了羅魚勐的事情嗎?”鄭永忽然問道。
司馬寒正沉默了會,點了點頭:“之前不久已經聽說了”
“有什麼看法啊?”鄭永點着了一枝煙,不緊不慢地問道。
司馬寒正這次沒有任何遲疑:“羅局長之前在幹部訓練班上給我們上的第一堂課,就是我們只對總指揮一個人負責,其他任何人不管。假設有一天總指揮命令我們把槍口對準他,那我們的唯一選擇,就是毫不猶豫地開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路可走!”
“可惜他自己走出了路啊。”
鄭永輕輕嘆息了一聲:“你回來了也好,我正好需要用人,你在這裡呆的時間不長,認識你的人也不多,能派得用場,我現在需要的就是生面孔。
羅魚勐的根基扎得太深了,所以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抓捕到他,我現在命令你加入到抓捕行動中,務必儘早要把羅魚勐緝拿歸案。
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很崇拜他,但是他現在是敵人,第三戰區的敵人,我希望你不要顧念私情,無論如何一定要儘早抓到他,不要夫辜負了我的期望”
“請總指揮放心,司馬寒正不會顧及私情的!”司馬寒正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但當離開這裡的時候,他的心裡卻是一片迷茫,真的要去抓捕自己的老師了嗎?
怎麼會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個手握大權的人,說倒就倒,之前一點預兆也都沒有?羅魚勐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得總指揮這樣雷霆大怒?
自己應該怎麼辦?見到羅魚勐後又該怎麼辦?
真的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老師,然後扣動扳機?自己能做到那一步嗎?老師的每一句話都在自己的耳朵響起,可是,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