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在第三戰區的活動,似乎受到了最大照顧。
無論到哪總有專人接應,招待,熱情有加,但軍統的那些人其實都心知肚明,這些人的真正目的,不過是來監視他們而已。
一起行動,其實都受到嚴密監視。鄭永對軍統的疑心戒備,已經通過各種方式方式明確表示出來。
戴笠對此好像並不在意,每天呆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哪也不去。
“戴局長,這是我們這一段時候收集到的情報。”毛人鳳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好像生怕打擾到正在寫着東西的戴笠。
接過部下的情報,戴笠看了一眼,隨後放了下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份東西除了你,還有沒有人看過?”
“沒有。”毛人鳳垂着手說道:
“從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對鄭永不是特別有利。青年軍官衛士團的很多事情,其實鄭永是非常清楚的。
儘管鄭永堅持擁戴校長,擁護國民政府,但是青年軍官衛士團的最終目的,就是要通過各種手段把鄭永推到國家領袖的位置上。
目前沒有證據表明,鄭永和這件事情有任何牽連,但這份東西一旦送到校長那去的話,我想”
“你地意思是我必須考慮到我和鄭永地私交。考慮到鄭永和校長地關係。還有孔部長地因素。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戴笠又拿過那份文件。看了幾眼:
“做我們這行工作地。心裡只有一個領袖。那就是校長。絕對不能存在任何私人感情。不管我們面對地是誰。都必須把情報如實地彙報上去。”
毛人鳳點了點頭:“那麼我這就發報去?”
戴笠擺了擺手。面無表情地說道:“不必。這次爲了避免麻煩。我們沒有帶來自己地電臺。用這裡地電臺。隨時都會讓鄭永知道我們掌握了什麼。還是直接帶回重慶爲好。”
“你地意思是?”從戴笠地話裡毛人鳳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鄭永不是善男信女。他殺起人來絕對不會手軟。”戴笠站了起來。冷笑了幾聲:“我和他認識地時間實在太長了。他地脾氣我太瞭解了。
這個人看起來不想牽涉進政治,對人和氣,但你真正要侵犯到了他,還有他部下的利益,鄭永唯一能夠做出的選擇,就是堅決把你除掉”
毛人鳳打了一個寒戰。
“我們在鄭永身邊插了自己人,校長也在鄭永身邊安插了自己人,同樣,鄭永一樣也肯定在我們這安插了自己人。”
戴笠來回走了兩步:
“不過我們安插的內線,相比之下更加隱蔽一些,假設被鄭永知道,我們掌握了這些東西,只怕我們不能活着回到重慶了。”
“我就不相信鄭永真的敢對我們動手”毛人鳳咬了咬牙說道。
“你不相信我相信。”戴笠嘆息了一聲:“手握百萬雄兵,名聲威震天下,現在地這個戰區,只知有大帥,不知有校長,鄭永殺人都不用親自動手!”
說着拿起了一份文件,交到了毛人鳳的手裡:
“這是我草擬的東西,用鄭永配備給我們的電臺,馬上發出去,不必迴避什麼。”
毛人鳳接過來看了一下,這份東西上面寫道:
“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鄭永,潔身自好,戰事稍息,即整頓地方,整肅軍紀,於地方上大有清廉長官名聲。
其人效忠黨國,效忠校長,每每召集軍官會議,必先宣讀三民主義,並於民間及軍隊之中,大力推行嶽無視武穆精神
查青年軍官衛士團成員,皆爲一些青年軍官組成,爲首者方雨晰、周水軒等人。頭腦簡單,不懂政治,唯憑青年之滿腔熱忱,想要改造國家而已。
我以爲該組織有一定程度危害,但不至於引起動亂”
電報很長,大部分都是表面上看到的真實情況。毛人鳳知道戴笠的真實用意,點了點頭拿着電報走了出去。
重新坐了下來,戴笠的面色有些陰鬱。
自己這麼做了,會引起什麼樣的結果?他相信一旦自己手中真實的電報發出去後,會在校長心裡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雖然不會失去對鄭永地信任,但信任程度也會打上一份折扣。而且自己這麼做了,等於把鄭永和孔祥熙同時得罪了。
不過戴笠並不在乎,自己爲的是校長的利益,無論怎樣,只要堅定的站在校長這一邊就已足夠了
“這是戴笠今天讓人發回重慶的電報。”羅魚~小聲說道。
“不用看了,這是在那演戲給我們看。”
鄭永看也未看,隨手把那份電報扔在了臺子上:
“戴笠手裡,還有另外一份
”
“是的,軍統在我們這裡安插有內線。”羅魚~點了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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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查了很久,還是沒有查出是誰。並且那份東西是經毛人鳳的手,親手交給戴笠的,我想了一些辦法,但似乎都無法將那份東西弄出來。”
“鄭永實爲青年軍官衛士團真正組織者和策劃者,並且長久以來一直都在幕後支持。若無鄭永默許及全程配合,青年軍官衛士團斷然無法如此迅速膨脹。
”
鄭永看起來漫不經心,隨口說道:
“目前抗戰尚未結束,青年軍官衛士團尚且不會有較大動作,一旦抗戰勝利,此必成爲國家社會之毒瘤。
我以爲任憑該組織發展,將來存在兵變可能,爲國家未來計,當立即取締該組織,然困難之處在於鄭永權利太大,爲青年軍官最大之靠山。
目前戰事稍平,當以軍官培訓名義,將該組織骨幹力量逐步調集,而後分解拆散至各戰區中。
戰區共分‘東北系’和‘警衛系’,表面雖矛盾重重,但都唯鄭永馬首是瞻,心中只有鄭永而無政府”
羅魚~平靜地聽着,他知道這份東西纔是戴笠手裡真正掌握的文件。
安插在鄭永身邊的人是誰?鄭永安插在戴笠身邊地人又是誰?羅魚~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知道。
“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聽到部下的問話,鄭永沉思了一下說道:“我們是一個整體,在抗戰勝利前,一旦被拆散的話我們的力量就會大打折扣,對倭寇的威脅將會急速降低。
這是倭寇希望看到地,但不是我們想看到的。第一必須找出這個內奸,第二絕對不能讓戴笠帶着這份文件回去”
羅魚~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知道鄭永這是動了殺機了。
“我地這個外甥,爲人謙和,淡薄名利,但這只是表面現象,他可以放棄很多東西,但有一樣東西他是永遠不會放棄的。
不是權利,不是地位,他要地就是打仗,和日本人打仗。誰要不是觸犯到了他的這條底線,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魏含之當年地話又在耳邊響起來,羅魚~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
“我這就回去制定計劃,保證做到萬無一失。”羅魚~收住了自己的思維,說道。
“計劃,我已經有了一個。”
鄭永淡淡說着,然後頭不經意地朝天上看了一眼。
這個小動作沒有瞞過羅魚~,他想自己已經知道鄭永想做什麼了。
“方雨晰那的情況怎麼樣了?”鄭永忽然問道。
“自從上次您發表演講之後,好像他們那平靜了不少,而且您重新制定的九款二十八天組織紀律,也已經被全部執委一致通過。
方雨晰這段時候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他也知道戴笠來我們這裡,針對的就是青年軍官衛士團,所以一直在那埋頭抓軍隊上的事情。”
“他這是在隱忍啊,一直在那等待着一個機會”鄭永微微笑了一下,說道:“現在他不會去做什麼的,但等到抗戰即將勝利的時候就不一定了。
這個人打仗是好手,但想法太簡單,太激進了,按照他的思維改造中國,只會把我們的國家推向一條滅亡的道路。”
羅魚~點了點頭:
“這個人野心是有的,但不全是爲了自己,他似乎已經打定主意,國家領袖這個位置,除了您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合適,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國家領袖這個位置,有無數雙眼睛在那盯着,誰都不會太太平平坐在那的,看着,等到抗戰一結束,那些原本隱藏着的矛盾很快就會大爆發的。”
鄭永推開窗戶,看着外面有些陰沉的天色:
“大家都在頭破血流的爭奪着這張位置,誰坐上去了,就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可很少有人能想這張位置真正意義之上意味着什麼。
國家、民衆,都希望這張位置上的人,能讓國家富強,民衆安居樂業,可是真正想過這些的又有多少人?”
羅魚~這是第一次聽鄭永說這樣的話,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大哥瞭解的真的很少很少。
鄭永心裡的真實想法,也許只要鄭永自己才知道,其他任何的人,包括自己這個他最信任的部下也無法知曉。
鄭永沒有去看羅魚~,他好像對外面的天氣更感興趣:
“快下雨了,暴雨能夠洗刷很多東西,但雨下的太大了,就會引發山洪,那樣不但不會帶來任何有用東西,反而還會徹底沖垮這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