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邇者暴力,更肆貪黷,分兵西進,逼我首都,察其用意,無非欲挾其暴力,要我爲城下之盟。
殊不知我國自決定抗戰自衛之日,即已深知此爲最後關頭,爲國家生命計,爲全國人格計,爲國防信義與世界和平計,皆無屈服餘地,凡有血氣,無不具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之心。
國民政府茲爲適應戰況統籌全局,長期抗戰起見,本日移駐重慶,此後將最廣大之規模,從事更持久之戰鬥,以中華人民之衆,土地之廣,人人本必死之決心,以其熱血與土地,凝結爲一,任何暴力不能使之分離,外得國際之同情,內有民衆之團結,繼續抗戰,必能達到維護國家民族生存之目的。”
這是南京國民政府遷都告示。
而隨着這張告示一起傳出的消息,是國民政府委任鄭永爲第三戰區總指揮,首都衛戍司令,保衛南京安全。
這一任命一經傳出,一下穩定住了原本動盪的人心。
鄭永,奇蹟將軍,不敗軍神,中國軍人中的傳奇。
有他在南京一定能夠守住,動盪的軍心民心似乎一下穩定了下來。
鄭永對於中國的軍民來說,已經成爲了勝利的象徵;在軍民們的心中,他就是勝利的希望。
但這也產生了副作用,那些原本準備撤離南京的民衆們,一下變得不願意離開自己的故土。
有鄭永在,南京就一定可以守住,爲什麼還要離開自己的家園呢?
無論政府再如何動員,那些已經收拾好行囊的民衆們,卻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甚至於連那些原本組織南京撤退的官員們,也逐漸變得懶散起來,現在在他們看來,原本岌岌可危的局勢現在也變得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前面有不敗地鄭永在。有師在,日軍人絕對打不進南京。
不管是普通的老百姓或者是民衆,他們不會去想像,難道僅僅靠一個師就能夠抵擋住洶涌而來的日軍嗎?
他們唯一所想的,就是師就是勝利的象徵,師就是國民政府軍的全部……
“國民政府已委任新任陸軍二級上將鄭永將軍指揮南京保衛戰是宜,至此日軍前進之步伐必將於南京城前,於國防線前而終止。
自九一八事變以來,日軍每每得逞。皆因我國軍隊無得力將官指揮。致使國土淪喪,軍隊敗陣,國將不國。
然日人每遇鄭將軍者,勢必損師折將,寸步而不能進。如瀋陽、如冷口關、如上海,此俱爲鄭將軍指揮有方,所部士兵英勇殺敵而至。
眼下國民政府並軍事委員會以鄭將軍爲帥,指揮保衛南京,南京無虞。民衆無慮,此爲政府近年之最大妙招,拱衛南京之最英明決策……”
這是《申報》于軍事任命當天即加印的一封特刊。
全文熱情洋溢,不見絲毫往日的沮喪,彷彿從這道任命下達之始。日軍的軍事行動已經失敗,日本對南京地野心已經被徹底粉碎,南京已經固若金湯。
軍心、民心從這時候開始已經被提升到了極至……
而在這個時候,發生地一件事情卻最大程度激發起了前方備戰官兵的士氣。
就在上海淪陷之後。南京的達官貴人們紛紛撤退的時候,中國第一夫人宋美齡,仍然穩
居南京城。城東中山陵園深處,樹木蔥蘢中坐落着一個大花房。
僅僅從外表看,這花房普普通通,但裡面數間小屋卻裝飾得仍不失奢華,宋美齡一直避在這裡陪着蔣介石,穩定着南京乃至全國的軍心、民心。
日本人的飛機似乎無孔不入。林木深處的這些花屋雖不似黃埔路官邸顯眼。卻也屢有險情。
一次,日機空襲將幾十米外的一座同樣的房屋夷爲平地。宋美齡爲此曾驚出幾身冷汗。
宋靄齡爲自己地小妹擔心,離開南京前偕孔令俊親來勸宋美齡隨孔家先去武漢。宋美齡前思後想,婉言謝絕,堅決不走,她對宋靄齡說:
“爲了國家大事,我一定陪他在一起,很多場合裡能幫助做些事。對私是給他精神上的安慰和信心,對公則是我們倆人都在首都,能安定人心和軍
宋美齡確實是個關心蔣介石的內、外助,她具備作第一夫人的諸多品質。
當初蔣介石更多地是看中了她的這些長處,才促成了這樁政治婚姻。宋美齡作了第一夫人後,也更注意自己地修養和言談舉止,尤其在公開場合。
如今大戰爆發,在關乎國家、民族以及蔣介石統治大業的生死問題上,她自然會掂量出輕重來。
對外,她除惜助自己受過西方教育、有一口流利的英語而大打外交牌外,探望慰問前線官兵,尤其傷兵是她從事最多的工作。
在一般地國軍軍官兵的眼裡,這位溫柔雅緻的第一夫人不但像上帝派來的使者,更多的對她有一種對待聖潔母親的情愫,雖然她對那些大兵未必有這樣的感情。
在南京保衛戰開始的時候,宋美齡走下了中山陵,在澳大利亞顧問端納及一名副官地陪同下,前往吳福線之主陣地看望即將和日軍展開血戰地官兵們。
她像往常一樣穿着一條藍色羊毛便褲,一件襯衫,外人一眼不易看出她的身份。這是她地工作裝,每次步出深宅,尤其是到一些軍營和市民之中,她不願過於炫耀,這會在無形中拉開她與被訪者的距離。
但衣着雖然樸素,但她所乘的那輛馬力極大、速度極快的高級轎車,仍能顯示出她不同凡響的身份和氣派。她的車後還緊跟着一輛,裡面坐着另一名副官。
當這車子駛入危險區的時候,衆人開始留意天空,觀察日本人的轟炸機。
既要快速行駛,又要注意空襲,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司機的注意力,而司機作夢也想不到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車禍。
下午三點的時候,幾架轟炸機飛到上空,小車陷進了路邊的凹地。司機加速,但前輪撞到一塊凸地,車被彈回一大段距離。
在一般情況下,小車這時是可以重新掌握方向的,但不巧,前輪又撞到一塊凸地上,於是整個轎車翻出公路,車裡的人從後座中被甩了出來。
宋美齡和副官的身體瞬間在端納的面前飛掠過去。
端納摔倒在翻倒的小車旁,有些戰慄,但卻沒受傷。他趕緊站起身,立即趕到宋美齡身邊。只見她躺在一個泥潭裡,一動不動,身上滿是泥濘,四肢癱軟,但似乎沒有擦傷,儘管臉色像紙一樣白。端納把宋美齡拖出泥潭,彎下身聽她的呼吸正常,因而斷定她還活着。
“夫人!”端納大聲叫了起來:“夫人!”
這時,一羣農民從附近聚攏來。第二輛車上的副官也趕到現場。
這時宋美齡微微動了動,呻吟了一聲。端納即刻站了起來,把手放在她的腋下,扶她站了起來。
端納一下變得興奮了起來:“你沒事,你能走。咱們去找個住舍。”
在端納和副官的幫助下。宋美齡被攙着朝一家最近的農舍走去。走到一家農舍門口,端納把宋美齡裝有衣服的手提包交給她,勸她去換一換。宋美齡單獨一個人時,差點又險些昏過去。
端納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經驗告訴他不能閒呆着,他必須在精神上繼續給她壓力,讓她緊張起來。於是端納使勁地敲門,催她動作快點。
計劃顯然被衝亂了。當宋美齡再次坐到車裡,考慮下一步行動計劃時,她的面色顯得蒼白,目光也有些遊離,整個身子似乎因痛苦而在不斷抖動着。
“我們現在這裡,端納手裡捏着一張地圖,“如果你想回南京,我報高興。但假如我們繼續往前走的話,我們仍可以在進入陣地之前視察一下士兵,時間很非常的充實?宋美齡考慮了一下,決定繼續去原定應該去的地方。
轎車又起動起來,這次開得慢了些。宋美齡靜靜地坐在車子裡,聽着自己的呼吸,想看看身體什麼地方出了毛病。過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驚恐的說:
“我不能呼吸,一呼吸就痛得厲害。”
經驗豐富的端納一聽宋美齡這麼說,很快就判斷出宋美齡很可能是肋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