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山莊前院,此時已聚了大片的人,都是灑脫豪爽的江湖兒女,幾個要好的找張擺滿了瓜果菜點的桌子一湊,便是嬉笑玩鬧開了,毫無拘束的樣子。
赤焰山莊裡,平日就沒有什麼等級之分,大家之間都相處的極好,過年自然也是熱鬧而自在的。
司馬伕人早已到了,和谷紅藥,重霜,茗香茗月幾個人湊了一張桌子,一邊開開心心地聊着,一邊等着司馬逸塵和慕容闌過來。
放煙花不過是過年的一個小節目,添幾分節日氣氛,本來煙花也不過是那幾種,可偏偏原本的司馬逸塵便不是常人,除了文才武略,其他的也是甚爲出彩,非常人可比,閒來無事便琢磨了幾次煙花,然後就配出了些不同花色的,不同樣式的,竟是比起現代的煙花也不差上多少。這多多少少讓穿越而來的辰亦澍有些讚歎。
慕容闌和司馬逸塵皆是回了流玥樓和墨煙閣,換了身衣服才趕過來。兩人的眉梢眼角間皆是溫潤而閒散的笑意,攜手踏風而來,月光星光燈光的映襯下,宛如一對天鑄璧人。
司馬逸塵着了一襲水洗的碧藍錦袍,風梢微卷,袍角便隨風翻飛,一支碧玉簪子斜綰起飄逸墨亮的發,身材修長偉岸,嘴角噙一抹輕淺的笑意,那張完美無缺的精緻容顏,月光下霸氣而溫柔。
慕容闌則是一身平日少見的明豔如火的紅色,卻亮得奪目,毫無半點庸俗之意,髮髻間斜插一支琉璃勾月簪,兩鬢盤勾着綴幾隻淺碧色的月影琉璃珠花,髮梢隨着步子的移動而隨風飄揚,月色下,清雅而唯美,嘴角笑意盈盈,與司馬逸塵攜手而來。
“還是自己的東西戴着舒服,可是,說真的,開首飾鋪是一回事,戴不戴是另一回事。”慕容闌眸中清光一閃,輕輕地說,“其實說真的,我倒是寧願頭上除了一根簪子,別的什麼都沒有的纔好。”
“若是都如男子一般,怕是你就要成爲全天下女子的天敵了。”司馬逸塵輕輕一笑,看着月色下慕容闌清麗而出塵,而嘴角那一抹頑劣的笑意在他看來那麼美好,心中就是一陣溫柔,帶着她向司馬伕人所在的那桌走過去,脣瓣一扯,笑容魅惑而肆意,有無盡的溫柔,“琉璃勾月簪,月影琉璃珠花,名字好,首飾的款式也好,真不愧是蘭簪閣的掌櫃,自己倒騰出來的東西,還是自己知道哪樣最好呢。”
慕容闌跺了跺腳,揚了揚嘴角,羞惱幾分:“還說我呢,你倒是傾盡天下的料子。”
司馬逸塵一笑。這時候的闌兒,可真是可愛的緊,幾分小女兒嬌態,比起平日裡的沉靜,真不知讓人能多疼惜了多少去。
“真是不錯。”兩人走過去,忽然有一陣拍手的聲音響起來,循聲望去,谷紅藥一臉頑皮的笑意,拍完了手,便懶懶地剝着橘子,將一瓣橘子放進嘴裡,眸光中透出幾分玩味來,“兩位今晚可真是驚豔全場。瞧瞧,多少人看着呢?”
司馬逸塵聞言,壓了壓眉,帶着慕容闌在司馬伕人預先留好的兩個位子坐下,妖嬈霸氣地一笑,“你是說我們今個兒有些讓你出乎意料?拜託,本公子生來就是這麼個樣子的,哪裡有天妒英才的道理!娘,你說是不是?”
司馬伕人輕輕一笑,笑容溫柔而寵溺,將已經倒好的一杯酒推給慕容闌,沒回答司馬逸塵的話,卻反而和慕容闌聊起來,眸光一閃而過的頑劣調皮,“闌兒,來,喝杯酒,然後再吃菜。你可是要好好管管逸塵的,不然哪一日翻了天去,你便是壓不住的。”
“他倒是敢的。”慕容闌笑着接過那杯酒,輕輕抿一口,嘴角一揚,一擡眸,便是不經意間的風華初綻,看着司馬逸塵那雙琉璃色眸子轉呀轉的,分明是不可能讓她答應司馬伕人的話,便是挑了擦邊球來說。
兩邊都不得罪,這樣最好。慕容闌一貫的生存原則,遇人殺人,遇神殺神,擋路者,死,可對這對母子而言,她卻是捨不得,更是沒起過這樣的念頭。
能夠遇到他們,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幸福。
大家笑鬧了半晌,菜沒吃下去多少,話卻聊得投機,這時,秋月和青玉走過來,兩個人邊走邊笑,但到了這邊又像是有默契般地收回笑,完全一副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的樣子,青玉挑了下眉,在旁邊坐下,喝了杯酒才懶洋洋地開口:“夫人,少主,現在放煙花嗎?”
司馬伕人點了點頭,看着青玉開朗表情下一閃而逝的落寞,心中微微一酸。這也算是個在她眼前長大的孩子,卻爲了秋月那個同樣聰慧而美麗的姑娘希望得到的幸福而將心中所愛深藏,這份苦楚,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他人,又能爲他操的了什麼心?可是,即使這樣,她卻是止不住地爲他難過。
自己的兒子,雖說愛上了眼前這個天下無雙,但身份有幾分讓人忌諱的女子,但他不在乎,他已經得到她的心,他們幸福而快樂着,這就夠了,這不是當孃的最大心願嗎?
她至今還記着,在她接到消息趕到青玉的家時,那個纏綿病榻,柔弱卻溫秀的女子,奄奄一息之際將青玉託付給她時的那份楚楚淚下,囑咐她將來一定要讓青玉幸福時的柔弱微笑,卻那麼動人,那麼美麗。
她自然答應她,將青玉視如己出,照顧了那麼多年,他的一絲一
毫動靜也牽着她的心,可如今——感情這方面的事情,她又如何幫得了他呢?
“秋月呀,你和青玉先去找幾個人準備吧。等會兒我們和逸塵會過去的。”司馬伕人微笑着說,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一旁安靜而立的秋月身上,微微一嘆,那聲嘆息幾乎聽不見。
看到秋月,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年那月,兩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孩子,嬉笑玩鬧着,他們哪裡有如今的生分?青玉和秋月,有緣,還是無緣呢?
秋月低低地應了聲,和青玉過去了。
“娘,您可真愛瞎操心。”司馬逸塵剝了糖炒栗子,遞給慕容闌,自己也吃了顆,滿嘴都是甜膩卻爽滑的味道,笑得妖嬈而邪魅,“不過,這兩個人,倒是挺好的一對。只是,我們可操不來他們的心,他們的因緣他們自己知道。是不是,闌兒?”
慕容闌手中正拿着瓜子吃,聽司馬逸塵如此說,很是夫唱婦隨地點了點頭,那雙清透而璀璨的眸子勾挑起盈盈的笑意:“那是自然。不過我看他們倒是有可能的,哪裡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青楚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障礙,若是青玉在這兒就退縮了,怕是難成眷屬的。”
谷紅藥很不滿地看了看他們,嗑着瓜子,挑着一雙眼睛看着三個人在嘀嘀咕咕,忍不住道:“人家的事情,人家自己會操心,你們管那麼多做什麼?”
“你這個時候倒是說了話的,之前我們說那麼多怎麼不見得你嘴皮子動一下?”慕容闌忍不住嗤笑道,一身紅衣在月色燈光下奪目而妖嬈,平添幾分霸氣。
谷紅藥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司馬逸塵已攬着慕容闌的腰站起來,輕笑道:“我們可都是說不過你的,還說下去可是要耽誤了放煙花的時刻了。走吧。”
谷紅藥翻了翻眼皮兒,司馬伕人微微一笑。
而此時,已經有一朵煙花在夜空中綻放,是漂亮到極點的牡丹圖案,幾種顏色的牡丹交相輝映,在夜色裡無聲地美麗着。那些之前還在玩笑着的人都站起來,凝神看着夜色中燦爛的煙花,歡呼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真是沒想到,這兒的煙花會如此漂亮。”慕容闌輕輕感嘆一句,靠在司馬逸塵的臂彎裡,笑容在司馬逸塵的懷裡開心着,燦爛着。
“闌兒,你這時候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想要吃掉你。”司馬逸塵脣瓣輕輕靠近慕容闌的耳垂,啃咬着,細細密密的話讓慕容闌耳垂一紅,滿臉的嬌羞堪醉。
司馬逸塵瞧着慕容闌這時候的模樣,忽地就想起一個詞,人比花嬌。
如今想想,他絕對是天下頂頂幸福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