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元年五月二十七日,禮部尚書慕容蘇大婚,娶清平太后義女抒月郡主林攬月爲妻,因林攬月爲名義上的皇室之人,故始皇司馬逸塵以皇兄身份親身而去,攜一絕色女子而行。
可參加兩人婚宴的朝堂之中的明眼之人,無一看不出來,皇上說是以皇兄身份送義妹出嫁,實則,是以姐夫的身份前去祝賀,只因與他一同前去的那女子,是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兩年的人,而她,也是新晉的禮部尚書慕容蘇的親姐姐,雖不是一母所生,卻是感情最是要好的接姐弟,弟弟成親,姐姐哪有不去的道理。
有道是君心難測,他們此時卻覺着,帝王的心,又能有多難猜呢。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不知道能否用來形容他們的主子?
主子自然是英雄,他身邊比肩而立的也是美人,而且還是個強悍霸氣的。這易主的江山,除了有司馬逸塵的,還有他身邊之人的。畢竟,兩年的征戰,這個女子,付出了多少,他們也是有目共睹。
說是風華絕代,舉世無雙也不爲過,世間再也難尋這般完美的女子,只是……她的身份,多多少少讓人有些忌諱。
參加婚宴的人中,有很多都是司馬逸塵從小培養起來的心腹,因此對於司馬逸塵的選擇除了感嘆幾句,別無二話,畢竟這女子是真的優秀,與他們的主子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配得上主子。而其中一小部分西王朝的舊臣,看着兩人一同出現,議論紛紛,表面上還算恭敬,畢竟天子大於天,只是背地裡,天知道該有多少的流言蜚語。
禮炮鳴響,落花紛紛,觥籌交錯,笑語盈盈,紅燭燒,燭淚滴,心字成雙,朔影勾對。
慕容蘇身着大紅喜服,一張劍眉星目的臉上盡是幸福的笑意,脣角一勾,笑色燦爛,與前來祝酒的人一陣寒暄,看到主位上坐着聊天的兩個人,笑了笑,走過去,酒杯遞了過去,杯盞中盛着的酒在陽光下燦爛生光,微笑着問,“皇上,四姐。皇上,您讓太后娘娘收了月兒爲義女,爲免衆人非議封她爲抒月郡主也就罷了,今日怎麼還有空親自過來?”
“難道你這尚書府,我還來不得?難道你忘了,你這府邸,可是我親自給你設計出來的。”司馬逸塵挪揄地笑了笑,舉起酒杯,與慕容蘇的杯子相碰,繼而一飲而盡,那張顛倒衆生的臉上此時
噙着笑,妖嬈奪目,打趣道,“你還是少喝些酒的好,這場面太隆重,最好別忘了你的新娘子。”
聽司馬逸塵提到林攬月,慕容蘇的眉梢掠過一抹春風般柔和的笑,低下頭去,低聲地笑着說:“我若是敢忘,月兒自然是饒不了我,哪裡敢。”
慕容蘇這些日子也有些意外攬月性子的轉變,原先溫婉嬌柔如小鳥依人,而如今……想到這兒,慕容蘇不由着一笑。自從那次海難,還有餘雪琴在她面前身受重傷,繼而仙逝之後,攬月就變得堅強了許多,現在溫柔中存幾分清傲,清純中帶幾分靈動,煞是可人。
“蘇兒,你和攬月之間的感情真是難得,三年了呢,還沒多少厭倦的?”慕容闌也站起身,笑看着慕容蘇,輕聲地感慨道。今日她穿了一襲火紅的裙,一把名震天下的洛影劍就被她當做一條腰帶隨意地束在腰間,紅衣銀帶,妖嬈到極點。墨黑的發隨風輕飄,一支碧色的簪子斜插,透出幾分出塵,流月耳釘隨着她的微微側頭而迎着日光璀璨流光,煞是奪目。一張臉,未施粉黛,卻已是傾城絕色,歲月似乎在她的身上停駐下來,兩年,仍舊是舊時模樣,美到極致,雅到極致,此時看去,多了幾分妖嬈。
“你和皇上也有兩年了呢,我可是從來沒擔心過我和月兒的感情,倒是四姐你——”慕容蘇突然別有深意地笑了笑,眸光向旁邊桌上的幾個老者掃了掃,輕輕地調侃着說,“這些人可一直在琢磨着要送幾個女子進赤焰山莊呢。”
此話一出,慕容蘇本以爲他們多多少少要有些訝異,可讓他意外的是,兩人仍舊笑得風輕雲淡,風華妖嬈,似乎之前,他什麼話也沒說一般。
“赤焰山莊……蘇兒,你該改改口了,雖然你姐我也喜歡叫它赤焰山莊。”慕容闌貌似一臉認真,手撐着下巴,淡淡地說,握着酒杯的手一動也沒動,指尖卻是在無人看到之處,輕輕地一緊,眸光閃過一抹冷厲,迅疾,清冷。
這些人,敢窺視她的男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赤焰山莊機關處處,他們能踏的進去,恐怕那就是下輩子的事了。”微微一笑,司馬逸塵毫不在意地將一杯酒飲下,琉璃色的眸子斜睨着那邊的幾個老者,話中略有幾分譏諷。
這幾個,不過是赤焰山莊爲了安撫天下民心,收的幾個西
王朝無關緊要的舊臣,封個閒散官職,對他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沒了他們,這剛打下來的天和王朝的江山他照樣坐穩。不過是幾個略有心計的老匹夫,就想打起他的主意來?癡心妄想!真是可笑!
早在天和王朝成立第二日,司馬逸塵就頒下了法令,赤焰山莊改爲新朝皇城,無皇室中人及皇室心腹允許,再不許他人踏入赤焰山莊一步。
赤焰山莊本就神秘,機關處處,一個不小心就會喪生於它的機關之下,此言一出,朝中當真無人敢駁!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還真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想要挑戰赤焰山莊的機關?挑戰他司馬逸塵的底線?
司馬逸塵諷刺地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琉璃色的眸子一眯,眉梢略微一壓,幾分沉思,幾分倨傲,幾分清貴,幾分霸氣。
幾乎沒有看到一旁一身火紅,笑意妖嬈,容顏絕色的慕容闌眸底那一抹閃得太過迅速的悲慼。
手指在腰間當做腰帶束起的洛影劍上輕輕一撥,清澈微冷的劍鳴便低低噴嘯而出,彷彿鳳凰聲震九霄,盤旋於九天之上,那種倨傲霸氣,無人可敵。慕容闌低低地笑了笑,看着自己親眼看着長大的弟弟如今娶妻,而且娶的是他最爲稱心如意的攬月,心中多日的陰霾不覺間也少了幾分。
蘇兒,四姐也只能看着你娶妻了。別的,真的再也做不到了。慕容闌微微側頭,髮絲掠過細膩如脂的側臉,有微微的癢意,脣角一勾,暗地處,笑的有幾分無奈。
逸塵,今日,便是你我的訣別之時。不是不愛你,只是因爲愛你愛到骨子裡,忍不住你受一點的傷害,無論是身體上,還是言語上。那些人的話,我不在乎,你也不在乎,可……天下人會在乎,是不是?如果我的離開,可以換得你的一世安穩,我願意成全,哪怕是耗盡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福。
慕容闌重新開始喝酒,這次是小口小口地抿,似乎天下間的美酒不過放於眼前,卻只嘗一口即好,求得的,不過是個閒適。面上仍舊笑靨如花,璀璨了流光,飛揚了韶華,心裡,卻是嘆息不止。
都說最真誠的笑是一個女子最好的裝飾品,如此看來,她慕容闌是別想有這一樣了。慕容闌略微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雖然妖嬈,卻多了幾分莫可奈何,傷心之態隱約可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