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寧歡笑笑,然後往牀榻上看了一眼,發現大白二白正縮在角落裡,雖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不過他們的眼睛卻沒有完全閉上,顯然還沒有陷入沉睡。
於是,她立即過去將大白拎了過來,又將它晃了晃,將他的睡意暫時趕走,然後對着被打擾了美夢“吱吱”抗議的它道:“先把那個裝胭脂石的盒子拿出來再睡,保證不再打擾你了。”
又是幾聲“吱吱”的聲音響起,只見大白不情不願的抖了抖,而後寧歡同第五姬只覺得眼前金光一閃,一個黃銅盒子“噗通”一聲跌在了牀榻上,然後它的身體又是一抖,卻是掙脫了寧歡的手,自己也摔在了牀上,緊接着它便向牀榻的裡面滾了滾,這次是真的睡着了。
對大白睡覺的功夫佩服之餘,寧歡撿起了落在牀上的黃銅盒子,將它打開後,向第五姬的方向轉了轉:“你看,就在這兒了。是玉清真人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幫我取下來的。”
看了看盒子中的胭脂石,發覺它果然同寧歡之前帶着的那個很像,第五姬就要伸手去摸。她這個動作立即將寧歡嚇了一跳,連忙將盒子縮了回來:“只能看,不能摸。外公說了,要是我摸了,血脈會再次相連,他又會察覺我此時所在的位置了。”
看寧歡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第五姬一怔:“你不會是這一路上一下也沒摸過吧?”
寧歡沉吟了下,點點頭。
“你真的不想讓他再找到你?”看到她的樣子,第五姬歪了歪頭,一臉古怪的說道,“也是真的不想再見他了?”
她的話又讓寧歡沉默了下,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笑了笑道:“我上次不是就對你說了,我是真的不想再見他了,不然的話,也不會躲到宇清山上去。”
聽到她的話,第五姬臉上換上了一副的鄭重:“上次,我以爲你說的是氣話,沒想到你是當真的。而且,你以爲,只要沒了胭脂石,他就再也找不到你?上次你沒帶胭脂石,不還是被他找到帶回去了?”
說着,趁着寧歡發愣的功夫,第五姬的手指又向盒子中的胭脂石摸去,同時撇撇嘴:“你放心,這石頭同你血脈相連,同我可沒關係。上次我在夜沼上面等你的時候,你也沒察覺出我的變化吧。我都到了樹洞裡了,你都沒有發覺不是,所以我覺得,這石頭就算你摸不得,我也是能摸的。”
寧歡本來都想將手縮回去了,可是聽到小五這麼說,發現還真是這麼回事,當即也不那麼小心了,反而將石頭又向她的方向伸了伸,乾笑着說道:“有道理。那好,你想看就看吧。”
此時,第五姬的手指已經觸到了胭脂石上,然後她繼續撇着嘴道:“我只是覺得奇怪,玉清真人費了那麼大力氣取下來的寶貝石頭,你說拿走就拿走了?而且,他怎麼就那麼自信,中途你不會用手摸它,將墨染空引過來,他就不怕你帶着它上路會出事?別給我說外公什麼的,你這個外公可是
剛認的,要我看呀,你的安危只怕連那個向華的安危都比不上,更不要說華採塵這個寶貝疙瘩了。他就算不怕你出事,也得怕他的徒弟們出事吧!”
第五姬這麼一說,立即提醒了寧歡,她這一路上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是,既然玉清真人那麼大方,她根本就不好意思懷疑他,再加上胭脂石已經被她拿回來了,她也就沒想那麼多。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第五姬突然“咦”了一聲,一下子將胭脂石從盒子裡取了出來,然後湊到眼前仔細的看了起來。
“怎麼了?”寧歡臉色一變,“可是有什麼不對?”
“這手感……”
從小的時候開始,第五姬就被人送了很多很多珠寶,加上她聰慧過人,所以,有些珠寶只要一過她的手,她就能大致根據它的質地手感判斷出它的價值幾何,產自何地。
上次墨染空將胭脂石交到她手中的時候,她在手心裡攥了好久,對這胭脂石的質地早就瞭然於胸。而作爲一對中的另一隻,不管怎樣,這胭脂石的質地也應該是相同的。可如今,她將胭脂石握在手中之後,卻覺得這石頭似乎比之前感覺要光滑些。
於是沉吟了一下之後,她笑着對寧歡道:“我看,你還是將兩個小東西叫醒吧。這次只怕又要他們來幫忙了。”
看到第五姬的樣子,寧歡的心不知怎的卻安靜下來,然後只見她點點頭,低低的應了句:“好。”
然後她利落的將一旁的大白再次拎了起來,然後低聲喚道:“快起來,又有活了……”
……
第二天一大早,正當轂糧豐想着今天要不要帶着第五姬她們在自己的府邸裡一日遊,順便在後院野個餐的時候,早飯剛過,便有身着白色侍從袍的神奴來了。
他是來通知他,大法師出關了,準備今晚在扶桑宮中宴請四大長老,還讓四大長老帶着自己的客人們一起去赴宴。
讓四大長老帶着自己的“客人”去赴宴?
轂糧豐立即明白了,這哪裡是讓他們帶着客人去赴宴,而是扶桑大法師知道了這一陣子南樑城中發生的事情,要讓他們四大長老去同他解釋呢。他懷疑,今日的宴會之後,這些“客人”們就要被送走了。
他們妖族一系,最不喜歡被外人打擾,不然也不會在大夏同鬼魃鬥得這麼多年中,一直保持中立,不偏不倚,兩不相幫。
而這次,大夏同鬼魃竟然不約而同的派人前來,很不尋常,他可不記得他們妖族有什麼寶貝值得他們惦記的。
不過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一動……若說寶貝,還真有那麼一個,就祭在神山之上,難不成,他們是爲了那個?只是,這東西,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丟掉的,而且,他也沒想出來,這東西對他們有什麼用。
邊想着,轂糧豐邊說道:“請大法師放心,晚上的宴會榖糧定會按時前去。”
神奴看着轂糧豐
笑了笑,遞給轂糧豐三張燙金的帖子:“這是您府上客人的帖子,咱們南樑城的人,小奴們自然是認得的,但其餘的賓客,便只能憑貼進入了,到時候大人替她們將名字填上就是。”
Wшw● Tтkд n● C〇
“三張?”轂糧豐微微一怔,眼神微微閃了閃,“可我這裡只有兩位外來的客人。”
“大法師不會弄錯的,到時候在下就恭候大法師的大駕了!”神奴笑了笑,然後用自己的袍袖在身上一掃,便消失了蹤影。
他走後,轂糧豐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手中的三張帖子也微微發燙,神奴如此說,就是將第五姬也看做了客人,也就是說,她也在驅逐之列了?
難道說,滕翁這次的扶桑宮之行功虧一簣?
但即便是真的如此,他也早該回來了,又爲何到現在還沒有蹤影。
不管轂糧豐心中有多疑惑,既然大法師已經下了帖子,第五姬就肯定也要去了,晚上的扶桑宮之行已不容更改,於是轂糧豐又沉吟了下,便拿着帖子去了後院,通知寧歡他們去了……
扶桑宮位於南樑城的北方,在最高的一座山峰扶桑峰的頂端,只有一條路能上山,若是平常人,想要到達這裡,自然是要耗費一番功夫,沒有個十天八天肯定是到不了的。
而且,平日裡這條路上不但有神奴守護,還被大法師設下了陣法,一年四季都雲霧繚繞的,就算是南樑城中的樹妖鳥妖想上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今日既然是大法師宴請四大長老,而且還要帶客人上扶桑宮,陣法便被他臨時撤去了,傍晚的時候,扶桑峰難得的現了真顏,卻是翠綠挺拔,着實是一座仙山的模樣,也讓南樑城的其它居民們頻頻側目,紛紛查看黃曆,看看今日是什麼好日子。
因爲這扶桑峰一年也只有兩天能像現在這樣露出真顏,一次是大年初一,再有就是十月初一鬼門大開之時了,而今日,不要說過年,就連離十月初一也還有好久呢。
扶桑峰門戶大開,四大長老上山也就容易多了,轂糧豐從山腳下御風而起,不過是片刻功夫,他便已經帶着寧歡他們來到了扶桑宮的殿外,寧歡這纔看到,這個扶桑宮整個就是用石頭砌成的。
舉目望去,不但宮殿的牆壁是由巨大的石塊壘砌而成,就連支撐宮殿的石柱,也是石頭的,柱子上面還雕刻着樣貌古怪的妖獸,這些妖獸踏雲而起,盤柱而上,卻不是龍。
再走近些,寧歡發覺,這些石柱上的雕刻紋路已經模糊,看起來應該是已經建成很久了。
又向前走了幾步,終於踏上了宮殿外寬敞的迴廊,這個時候寧歡又看到,這個扶桑宮竟然連窗戶都是石頭的,每扇窗戶上都挖了幾個洞用來透光,窗棱上也雕刻着古樸的花紋,是一種她叫不上名來的花。
但是同柱子一樣,這些花紋也有些模糊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發亮,看來也同這宮殿一樣,經歷了蠻久的歲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