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承恩
“嘯天!”華姝雙手緊緊地箍住溫嘯天的後背,嘴裡一聲驚呼。
“我沒事.......姝,結束這一切吧。”溫嘯天看着華姝的眼睛裡有着極盡了這世間一切的寵愛,卻也夾雜着一絲心痛,不忍和難過。
華姝擁着溫嘯天,瞅着他臉上痛苦卻又有一絲解脫的神采,眼裡斂着的淚珠子,倔強的掛在眼瞼上不肯掉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華姝和溫嘯天的身上以至於沒有看到鄭義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了一把槍。
華姝安撫似得拍了拍溫嘯天的背,把他扶到一邊去,自己則擡起眸子朝前走了幾步,“阿義.....我....”
一個我在在喉嚨裡還沒有發出完整的音節,就看到那把黑洞洞的槍口瞄準的是自己的心臟。
這個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若是就這般直直的射進胸膛,斷斷是沒有存活的可能。
“媽!”溫葵不斷的在兩個精壯漢子的鉗制下掙扎着,手腳亂踢,試圖用這樣的方式逃脫好去阻止鄭義,可仍是徒勞無功。
臧翟等一干人等都以迅雷不急掩耳勢的想要去抓鄭義的手,然而這樣的距離讓人絕望。
就在鄭義的食指幾乎要全部彎下去的時候,倉庫的大門不知被誰打開了。
“住手!阿義!”一個嚴肅低沉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倉庫,甚至隱隱有回聲。
“承恩!”猛一聽到這聲音的鄭義手一抖,射出的子彈便生生偏離的軌道,華姝也趁機矮下身子往旁邊竄去,危險的躲開了這一槍。
“承恩!”鄭義再次喚出了聲。
華承恩着了一身的黑色,就連裡面的襯衫都是黑色的,細看之下發現那領帶竟是藏青色,混在兩件黑色的搭配如此的怪異,可穿在那人身上又是別有一番風味。黑色西裝的袖口處的兩顆閃着銀色光澤的精緻袖釦,裝點像個貴族。
華承恩踩着擦得鋥亮的皮鞋,一步步的踱步進來,鞋底與堅硬的地板撞擊而發出的響聲像是在每個人的心頭上都給予了重重的一擊。
永遠是一絲不苟的大背頭,眉毛濃密卻一根一根的很是清晰,鼻樑高挺,甚至有一股外國人的味道,眼睛竟不是純黑色,此刻他迎着光,是淺淺的咖啡色,很迷人,刀片一樣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線,身量頎長。
“姝兒。”華承恩走到華姝的面前,如鷹般的眸子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她,華姝卻只是撇開了眼不說話。
“承恩哥,我....”華姝好不容易擡起頭張開嘴,卻發現自己是如鯁在喉,以前曾想起過千千萬萬種和華承恩見面的場景,卻唯獨沒想到是以真麼狼狽的姿態。
“姝兒,我知道。”華承恩伸手扶住華姝的肩頭,眸光閃爍,但語氣依舊是慣有的穩重。
華承恩轉過身看到鄭義看着兩人眼中燒起的怒火,幾乎要把頭髮點燃了,“阿義,你不該這般的。”
華承恩看着鄭義的目光冰冷異常,鄭義像是從頭到腳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從外到裡,一直涼到了心底,堂堂七尺男兒,竟是眼角幾乎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了。
“承恩!可是華.....”
“阿義!你該叫什麼!”華承恩沒等鄭義說完話就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裡滿是怒火。
鄭義眼睛裡全是血絲,牙關咬的緊緊地,可偏生對着華承恩他就講不出一句話來,兩個人就那麼對視着,誰也不讓誰,末了,還是鄭義先垂了眸子,嘴巴里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姐。”
“阿義....”華姝看着鄭義,這點還是沒變,這個人倔強到死,卻只是一個人面前肯低下他高昂一世的頭顱,那便是華承恩。
一聲‘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雙眼,一向處事不驚的臧翟此刻也是瞪圓了眼睛。
華姝鈍鈍的朝前了兩步,可仍是擋不住鄭義臉上敵意的表情,擡了擡手又放下去,臉上盡是落寞的神色。
“姝兒。”華承恩轉過身,目光從一進來開始除了鄭義就是一直鎖在她的身上,“姝兒,事情走到今天的這一步,我總算明白了我那麼多年的等待是白費力氣,你終歸還是不再打理藍蛙,你終究還是,喜歡那小子!”說到這,沒展露過什麼表情的華承恩看向溫嘯天的眼裡竟是染上了絲絲的怒意、不甘,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委屈。
“承恩哥,真麼多年了,也該過去了。”華姝的目光忽忽閃閃的,一直都地面上遊移。
臧翟和阮洛芷則是聽到華承恩嘴裡說出來的那個‘藍蛙’,兩人俱是一愣,對視一眼又看看華姝,怎麼也沒辦法把那麼一個龐大且紀律嚴明的犯罪組織和眼前的這個人聯繫在一起。
華承恩頓了頓,忽然把自己雙手並起來舉到了華姝的面前,“姝兒,喊那個混蛋抓我吧。”
“什麼?”華姝看着華承恩遞過來的雙手不明所以。
“我說,讓你嫁的那個混蛋來抓我,我不會反抗的。”華承恩頭上梳着的整齊的頭髮有幾縷不着痕跡的掉落下來,遮住了他俊朗的面容。
“承恩!你要幹什麼!你一次次的爲了這個賤人,你值得嗎!”在華姝驚訝的眼神下,鄭義開口大聲的吼了起來,聲音因爲太過用力而有些嘶啞,額頭上的青筋盡顯,面目猙獰。
“阿義,組織裡有我在的時候何時輪到你說話了!”華承恩大聲的斥責鄭義,連身子都是顫抖的,額前的碎髮更是因着他劇烈的動作而不安的晃動起來。
“承恩!”鄭義的聲音帶了哭腔,呼喚更是淒厲起來。
“姝兒,來吧,我爲藍蛙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既然你決定把這一切都拋棄了,那我還留着有什麼用,都給你,都拿去,姝兒!”華承恩像是沒聽到鄭義淒厲的叫喊聲一般,一步步的緊逼華姝,華姝卻捂着嘴巴無聲的哭泣一步步的往後退。
“啊!”鄭義突然大吼一聲,抓過被兩個大漢鉗制起來的溫葵,一隻手臂死力的勒緊了她的脖子,另一隻手端着槍頂着她的太陽穴。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頭一驚,冷亦清更是幾乎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