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

曾經

曾經

冷亦清沒話反駁溫葵,她也覺得自己挺可憐的。不過她常年在外執行任務,有的時候甚至是去深山老林裡面,一呆就是幾個月,哪裡來的吃的,都要靠自己的雙手,運氣的好的時候還能有個野味,運氣不好的時候就只能吃挖野菜吃樹皮。在她的眼裡,罐頭已經是非常好的美味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冷亦清套上外套,跟在溫葵後面就出了門,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溫葵看着天色已經很晚了,就決定晚上還是在外面吃的好,至於家裡的生疏米麪還是等到明天再買了。

溫葵帶着冷亦清奇怪八繞的,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挨着高中學校的小衚衕裡,衚衕口不知道做什麼的,但是飄過來的香味很誘人。

“哇!我就是試探性的來這裡看看還在不在,沒想到還真的在啊!”說則,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冷亦清朝着那個小攤走去。

“老闆娘,兩份炸醬麪!”

“哎,好咧。”

老闆娘操着一口正宗的京片子,這樣一點也不會讓冷亦清懷疑這老闆娘的炸醬麪不正宗。

“真好,還是這個老闆娘。”溫葵一邊感嘆着,一邊拉着冷亦清要了兩瓶啤酒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正趕上放學的時間,正在上高中的熊孩子成羣結隊的從他們口中所謂的“監獄”裡面衝出來,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都來到麪攤上了,一時間擠滿了並不寬敞的衚衕。

溫葵暗地裡慶幸,還好是早來了一步啊,不然真的是被一搶而空啊,看着趨勢,就是站着吃也有人願意啊。

等面的時候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周圍都是些學生,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這些學生有的三五成羣,也有的獨自一人站在街角邊迅速的解決完自己的麪條,嘴裡還嘟嘟囔囔這,仔細去聽的話,依稀能分辨出來是在背單詞。

因爲溫葵和冷亦清是先來的,老闆娘就先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過來。

“老闆娘,不用管我們,先給這些孩子吧。”

老闆娘一愣,有點詫異,但是隨即就展開了笑顏,“得咧,我麻利點,少讓兩位等會兒。”

說着,便把面送到了旁邊的一桌高中生那裡,還飄着熱氣的面經由那些孩子們一吹,飄飄然散去,沒一會兒就又升起來一陣白煙。

“冷亦清,你知道嗎?這所學校是我的母校,我的高中三年時光就是在這裡度過的,那時候,我,阿蘭,振軒我們三個......”

溫葵說到這裡卻忽然頓住了,喉頭竟然有些顫抖,眼裡本來閃着的興奮一下子就褪去了一大半。

“哦,是嗎?那你的高中時光肯定很開心。”冷亦清喝了口啤酒,又接着講,“我從小就是孤兒,後來參軍,因爲射擊成績很拔尖所以被當做了重點兵來培養,我認識的許多人都是生死之交,但是其實說白了,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文化,我只是上過小學初中,高中沒上完就碰到了徵兵,孤兒院給爲了減少壓力,就選了很多孩子去當兵,那時候我才十六歲,可是卻沒得選擇,以因爲沒人護我養我,就算那時候的孤兒院長很親和,可是孤兒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

冷亦清的手指在有些油膩的桌子上划着圈,又開口,“剛到部隊的我吃了很多苦,也因爲過於拔尖的射擊成績遭了很多人的嫉恨,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某天一位長官找到我,說是希望培養我,從此我便走上了特種兵的道路,情況也逐漸好了起來,我是真的很感謝那個長官,儘管我知道他幫助我是因爲我有利用價值,但是幫了終究是幫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說完,冷亦清的眼睛看着溫葵,眼睛裡閃爍個不停。

“好了,給我講講我們分開的那幾年吧,那幾年裡,我都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冷亦清的岔開話題讓溫葵暫時忘記了藍蘭的死和樑振軒的“叛變”。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當年年少輕狂,期許着孤注一擲便能得到回報,進入部隊便身不由己了,一路打拼到現在。”

“年少輕狂?那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選擇去部隊嗎?”

溫葵沒有說話,她低着頭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只是她放在桌上不停的攪動的手指暴露了她此刻內心的不安。

“面來咯,大妹子,你的面好了。”伴隨着老闆娘敞亮的大嗓門吼過來,溫葵和冷亦清的面前也各自都擺了一碗麪。

溫葵看了看周圍,果然學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本來她們坐的桌子是不起眼的,但是現在卻在沒有什麼人眼的小巷裡顯得突兀了起來。

“吃麪吧,我看你早就有點迫不及待了。”冷亦清率先端起了面前的那碗麪,劈開一次性筷子,就大快朵頤起來。

溫葵也不會客氣,挑起一小撮麪條吸溜進嘴裡,醬汁的鮮香味道在嘴裡濃濃的化開,麪條柔軟但不失勁道的口感帶給脣舌非一般的感覺。

溫葵滿足的眯起了眼睛,真麼多年過去了,這裡的炸醬麪一點都沒變,可是卻已是物是人非。

溫葵埋頭吃着面,可是心裡的苦澀卻怎麼也無法嚥進肚子裡去,在肺腔內醞釀迴轉了一週,又直衝溫葵的鼻子和眼睛上去。

溫葵停下吸麪條的動作,狠狠的吸了一通鼻子,硬生生的把那些眼淚和酸澀重新扔回肚子裡給發酵去了。

冷亦清擡頭看了看溫葵,沒頭沒腦的來了句,“這面很好吃。”

溫葵笑了笑,“那是自然。”

怎麼可能會不好吃,這是一碗麪條,可卻是無數個夜晚的故事。

溫葵曾經無數次的吃着這碗麪條和藍蘭一起嘲笑着樑振軒的沒出息,因爲他一和女生說話就結巴;溫葵曾經無數次的吃着這碗麪條被樑振軒和藍蘭一起灌的爛醉,因爲她總是班級裡的第一名;溫葵曾經無數次的和藍蘭還有樑振軒在這裡帶着一臉的傷吃麪條,因爲藍蘭總是喜歡和別人打架,要打架自然誰都少補了份。

溫葵吃着吃着便覺得今天老闆娘的鹽是不是放太多了,這碗麪條,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