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宇明看着李大力拿回家的地圖。
一般來說，在有多次拋屍行爲的拋屍案中，兇手在選擇拋屍地點的過程中會潛移默化地選擇自己熟悉的環境，從而達到心理上的舒適感。至少是曾經去過的地方。如此，當所有的拋屍地點連成線後，與兇手的住處會形成某種聯繫。
但是該案中，王瘸子標出的這11個拋屍地點要雜亂很多，與他的住處毫無聯繫，看上去沒有一點規律可言。
“這個拋屍地點不對勁，哪有人會將屍塊拋屍在是市政府附近呢？”馬宇明看到地圖上所標記的一個拋屍地點是在市政府對面的花壇裡。
雖然在這個年代，大街上普遍沒有安裝監控，但是兇手如果是在市政府附近拋屍是要冒着很大的風險的。
“娃，你在畫什麼呢？”李大力看到馬宇明在地圖上，對着那些標記的拋屍地點一通“亂畫”，出口問道。
“我找找看，這些地點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啊。”
李大力不理解，但是馬宇明用鉛筆畫的很認真。畫了擦，擦了畫，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11個點所能連成的圖形太多了！這還不包括死者頭顱所在的那個拋屍地點。”馬宇明畫的有些心浮氣躁，“啪嗒”一聲，他把鉛筆丟在地圖上不畫了。
“難道是我猜錯了，兇手並不是要用這11個拋屍點來告訴我們什麼嗎？”馬宇明正在懷疑自己的猜測，卻聽到李大力在“嘿嘿”地笑。
馬宇明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笑個鬼啊你！”
“嘿嘿，娃，你快來看看，這是不是個‘好’字啊！”
原來李大力看到女兒放棄了，自己便嘗試着在地圖上畫了起來。
“我勒個擦，老李同志你小學畢業了沒啊，‘好’字這裡還有一個勾呢！”然而說完這句話，馬宇明彷彿是被什麼點醒了一般。
“是啊，缺個勾，但是受害人的頭顱還沒發現呢，難道頭顱所在的地方就是那個勾嗎？”
“老李同志你可以啊，這瞎貓碰死耗子的功夫有一手，嘻嘻。”馬宇明笑道，接着他開始了在地圖上尋找哪個“勾”應該在哪裡了。
馬宇明在地圖上的那個未成形的“好”字中的右半邊“子”字中最下面的一豎的盡頭的拋屍地點向左邊畫了個半圓，他一眼就找到了最後一個拋屍地點——豪達服裝廠！
“一定不會錯的，豪達服裝廠出現在這個半圓裡一定不是巧合！”馬宇明心想。
但是他又覺得犯難了。
明天就是關於豪達服裝廠不良資產的拍賣，如果王瘸子真的是把屍體頭顱藏在豪達服裝廠的話，那麼對於接受經營豪達服裝廠不得不說是一個打擊，最起碼好多工人肯定會以此爲由，拿了拖欠的工資離職的。
馬宇明要的效果是接手過來，立時就能生產，因爲他是從2021年過來的，知道從97年末“鬆糕鞋”即將席捲全國。而這只是他通過豪達服裝廠要攫取的第一桶金。
如果這些工人又撂挑子不幹了，一時半會到哪裡去找那麼多熟練工人呢？
而那拍賣公告上註明了，此次競拍者要承擔拖欠工人的工資。這也是爲什麼豪達服裝廠的不良資產能以這麼低的價格打包出售的原因。
這似乎是一個困局。
接手過來，就要承擔工人的工資，而結算了工資，那些被他視爲重要資產的工人們就要離職。
沉思了良久，馬宇明下定了決心，工人的工資不能現在結，而且要讓政府出面擔保。
這樣的話純粹是在向市政府耍賴了，市政府能答應嗎？
“或許，豪達服裝廠藏屍是打擊也是契機啊！嘻嘻。”馬宇明思考了一會笑了起來。
這其中有個先後的問題，最後一處藏屍地點必須在今晚就找到！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可以說是拍賣並沒有盡到告知義務，而在與市政府的周旋中佔得話語權。
“老李，最後一個藏屍地點就在豪達服裝廠，通知你們肖隊長吧！”
“啊，畫圖也能找到藏屍地點？”李大力雖然畫出了“好”字，但是他似乎並不懂這麼畫的意義，有些懷疑女兒的判斷。
“費什麼話啊，老哥我哪一次坑過你了？”
“什麼，老哥？”
馬宇明俏皮地吐了吐舌頭，2021年自稱老哥習慣了的馬宇明一不小心暴露了，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掩飾尷尬。
李大力覺得難道社會上流行的新詞中，小姑娘都喜歡自稱“老哥”？不過在看到女兒這俏皮的姿態，他服軟了。原本的懷疑一掃而空，這時候即便女兒關於藏屍地點推斷錯了，他也是要向肖志剛報告的。
打給肖志剛的電話是用家裡的電話打的，馬宇明全程在“監督”。他聽出了電話那頭肖志剛對李大力的客氣與難以壓制的興奮，心想：“肖志剛這個大腿算是抱死了。”
畢竟給謝曉蓮送些什麼，傳授些什麼僅僅是旁敲側擊而已，而李大力在最近的案件中的出色表現纔是直中靶心的路子。
李大力開着他那輛破桑塔納警車走的，車壞在了半道上，肖志剛親自開着帕傑羅來接上了他。
“李哥，我回頭打個申請，給你配輛新車，這破車不是耽誤事嘛！”
“啊，沒事，這都開習慣了。”李大力憨笑着迴應。他不知道爲什麼肖志剛扯到配車上的事情來了。
肖志剛說給李大力換車並不是隨意說說的。一是李大力最近的表現的確“神勇”配得上一臺好車，警局裡沒人會說什麼。二是潘建國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要提升李大力。
警車幾乎停滿了豪達服裝廠的廠門口。肖志剛走下車，他覺得人羣中少了誰，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李哥，你說屍塊如果是藏在這廠子裡的話，最可能藏在哪裡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嘿嘿。肖隊，你帶着警犬哩！”李大力心裡想的是：“你問我問誰去！”
“哈哈，也對，四五條警犬呢，我還就不信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