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去哪裡呢，豪達服裝廠啊！”
馬宇明和李大力又來到了豪達服裝廠門口。警戒線依然拉着，兩名年輕警員並沒有撤去，坐在廠子門口的一輛警車上在蹲守。
“福老爺，您這是又來調查來了？爲了守護人民羣衆，查案子還帶着姑娘，您也是真不容啊！”一個警員討好着李大力。
“嘿嘿，沒辦法啊，娃娃將來想做警察，這不放暑假，跟着我體驗生活來了。哈哈！”
聽到李大力這話，兩個警員都豎起了大拇指。
很少有警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繼續當警察的，尤其是刑警。掙的是工人的錢，加班加點不說，工作性質還很危險。
而且90年代是人們思想轉變最大的時候，下海潮就是在這時興起的。別的不說，就是Z市公安局每年都會有不少警員離職做生意去了。
父女二人走進了廠子裡。
豪達服裝廠上次斷電的原因最後刑警隊查明瞭，是王老頭切斷了電源，而並不是供電局給斷了電。
爲了方便調查現場，刑警隊找來了電工把電給接好了。
馬宇明一直不明白的是王老頭，或者說王老頭和王瘸子爲什麼要燒燬工人的宿舍樓。
僅僅是爲了引起媒體的注意，爭相報道嗎？
馬宇明覺得沒那麼簡單。而且上次來的時候，工人宿舍樓裡有一間比較大的房間讓馬宇明覺得怪怪的。
所以今天他帶着李大力要再次調查工人宿舍樓。
大火雖然沒有如馬宇明所願將工人宿舍樓燒塌，但是也燒成了危樓，警方在宿舍樓四周圍起了警戒線，並立起了寫有“危險，禁制進入”的牌子。
正因爲如此，當時刑警隊安排了警員對整個澡堂進行了仔細檢查之後，並沒有繼續對着火的工人宿舍樓進行檢查。
這樣的狀況，這宿舍樓自然是不可能有電的，李大力又打起了手電。
李大力有意走在馬宇明前頭，意思是防備意外情況，以保護女兒。
馬宇明嫌他礙事，一把將他扯在了身後，自己在前面直接走向了當時讓他覺得奇怪的房間。
房間在一樓的一側把頭的位置。
這房間的門和其他宿舍的門不同。其他宿舍的門都是普通的木頭門，大火過後已經燒成了灰燼。
而這間房間的門是很結實的鐵門，只是在大火中燒的變了形狀。
馬宇明推不開，李大力“咣！”一腳給踹開了。
這房間並沒有其他宿舍那樣的高低牀、大通鋪，馬宇明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布藝沙發，辦公桌、老闆椅和一張茶几。
現在這些陳設都被大火燒成了灰燼。
馬宇明上次看到的時候沒有多想，認爲可能豪達服裝廠將誰的辦公室設立在了這裡而已。
讓馬宇明覺得奇怪的並不是這房間的陳設，而是在一面牆的牆角處有線槽通向了地下。
當時馬宇明覺得可能這間辦公室的電線就是在地下走線，但是回到家後，看着自己家裡裸露在牆面的線路，他疑惑了。
90年代，裝修的時候線路很少會顧及美觀而埋入地下，一般都是直接在牆上走線，最多加個線槽而已。
一是方便維修，一是節約成本。
這工人宿舍樓的裝修不可能有人會去不顧及成本，在地下埋線走線。而且那線槽很粗，走的應該是三相電的電線。
這時的馬宇明看着牆角的線槽，結合這些疑問，他有個猜想，就是這間房間下面有地下室。
而且，這走線的方式應該是刻意向外人隱瞞這地下室的存在，那麼入口有很大概率就是在這看似是辦公室的房間裡。
線槽由於是塑料的，早已被大火燒得融化了。馬宇明透過線槽位置的孔洞，向下看去，卻是黑洞洞的啥也看不見。
李大力手電指着那孔洞，馬宇明看清了，正下方是好大一張牀。他關於地下室的猜測是沒錯的。
馬宇明指了指燒成灰的辦公桌，示意李大力用腳掃開。
馬宇明走過去，跳了幾跳，搖了搖頭，接着他又指向沙發的位置。
李大力掃開灰後，馬宇明走了過去，才跳了一下，就聽到沉悶的回聲在腳下傳遞。
李大力這時將手電照在了地面，父女二人一塊瓷磚一塊瓷磚挨着用手敲了起來。
一共有四塊瓷磚根據敲擊的聲音，可以判斷底下是空的。
李大力在一塊磚的磚縫出發現了凸出來的一塊金屬。
雖然已經被大火燒得變了形狀，馬宇明依然看出這是一個金屬拉手。
馬宇明示意李大力往旁邊挪挪，兩人都站在了四塊底下是空心的瓷磚之外。
李大力拽住了拉手，輕輕一提，四塊瓷磚整個起來了。原來這四塊瓷磚是鋪在一整塊厚木板上，形成了一個整體。
瓷磚揭開後，露出了一個漆黑的向下的臺階。
一股子黴味撲面而來。
父女二人讓黴味散了一會，李大力在前，馬宇明在後，順着臺階向下走。
臺階不長，沒走幾步就到了地面，隨着李大力將手電射在這地下室內之時，父女二人驚呆了。
一張一米八的大牀極爲顯眼的擺在地中間，厚厚牀墊上鋪着花色的牀單。兩隻看上去就很鬆軟的枕頭擺在牀頭處。
房頂上垂下來一個紅色的紗，將整個大牀都罩住了。
紅木的沙發和茶几。
電視櫃上擺着一個大約有30多寸的X夏牌彩色電視機。
“電視夠大的啊！比咱們家的大多了，呦，還是X夏牌的。”李大力自言自語的說。
“嘿嘿，咋，你還想把這玩意搬家裡頭去啊？”
“哈哈......”
更讓馬宇明驚訝的是地下室的牆上，竟然掛着一個空調。垂下來的排水管下接着一個水桶。
在90年代使用空調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擁有的家庭並不多，因爲一是空調很貴，最便宜的都要七八千塊，二是會安裝的師傅少，基本上安裝一臺空調，安裝費都在兩三千塊。
這麼一算，要使用一臺空調的最少成本都在萬元以上，以當時社會的經濟水平，又有幾個家庭捨得安裝呢？
馬宇明搶過了李大力手裡的手電，仔細的開始查找起來，沒多久便在電視櫃的抽屜裡發現了一個筆記本。
藉着手電的燈光，馬宇明讀着筆記本里的內容。
李大力則是撫摸着那30多寸的X夏牌彩色電視，看樣子是喜歡得不得了。
要知道，顯像管電視機做到32寸已經是極限了，這臺彩色電視機幾乎已經是90年代的頂配了。
李大力自己家裡的電視機不過是個21寸的彩色電視機。
筆記本不厚，馬宇明沒用幾分鐘就看完了記載的內容。
這時的他合上了筆記本，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媽的，簡直是禽獸不如啊！”
李大力被馬宇明這句罵從對大屏幕彩色電視劇的喜愛中驚醒了，看着女兒，剛要要過筆記本自己來看一看，卻聽到頭頂“咚！”一聲。
李大力立即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忙衝上樓梯，去推那入口處的蓋板，然而卻紋絲不動。
“娃，咱們被人關在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