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達服裝廠。
張猛接到了王德發的電話。
第二批五百雙的鬆糕鞋的銷售火爆程度遠超第一批那一百雙。王德發來催貨了，同時提出第二批貨依舊採取現金結算的方式，張猛正在與馬宇明商量。
“王德發這是爲了避稅啊！”馬宇明直接指出了王德發這麼做的目的。
在九十年代末，百姓到商場購物消費的，有幾個能要求開發票的？所以王德發的鼎鑫商場一般都不開票，貨物入庫，銷售時，有很多甚至在賬面上都不反應，以此來達到逃脫稅款的目的。
這就需要供貨方以現金的形式進行結算。
“那咱們是？”張猛問道。
“現金當然可以啊，現金爲王嘛！不過咱們公司的報表必須如實反映這些貨款銷售，同時在繳稅的時候一分錢都不能少！”馬宇明笑着說道。
“這是爲什麼？既然對方都不介意進行現金的形式結算，咱們賬面上就少做點，稅也能少交一點嘛！”張猛不理解馬宇明的做法。
“信我的，張總，欠誰的錢都不能欠國家的錢！”馬宇明說道。
豪達服裝廠僅僅是他起航的第一步，馬宇明有信心將其經營成譽滿全國的知名企業，到時候，他和張猛兄弟將站在風口浪尖上，不知道又多少雙眼睛會盯着。
所以在一開始，豪達服裝廠的經營必須合規合法。
“哦，對了，皮子見底了，今天如果能生產六百雙的話，明天一張皮子都沒有！”張猛說道。
“咱倆要不要再去二毛廠瞅瞅去？”
“不用，張總您給二毛廠去個電話，我相信後續九車的貨今天就會送過來！”馬宇明自信地說道。
於是，張猛撥通了二毛廠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劉明，在等待了一會後，廠長方忠親自接了電話，表示下午就會派車送貨！
“這麼痛快？”電話溝通的結果出乎張猛的意料。
“哈哈，二毛廠是本地做皮子的龍頭，市面上的事情他們肯定門清啊，咱們什麼時候出貨，出了多少貨，賣了多少貨，在哪裡銷售，他們肯定都打聽過了，一點都不意外啊！”
“這麼說吧，辦廠子不僅要了解你的對手，瞭解市場的需求，還得了解你的合作伙伴啊！一車皮子，即便咱們不付款，他們也賠得起，但是十車肯定就說不過去了。二毛廠給咱供貨之後，肯定是盯着咱們呢！”
聽了馬宇明的解釋，張猛還是有點懵。開歌舞廳的時候，他只是盯過競爭對手，比如說幾年前的99迪廳，他想辦法把對方的生意攪和黃了。但是盯着合作伙伴這件事情，他可沒做過啊，畢竟他的合作伙伴都是些雞頭......
下午五點左右，二毛廠的皮子便送來了，張強組織着工人們卸貨，在馬宇明面前展示着他的男性魅力。
張猛的眼神一個勁地暗示着馬宇明，意思你上去說兩句，讓這個傻小子悠着點幹啊！
馬宇明似乎是沒瞧見張猛的眼神，根本沒有去看張強，而是走向車間。
按照目前的情形，廠子已經重新走上正規，在月底前，出貨量能保證每天七百雙。
目前，他們所生產的一雙鞋子成本是二十三塊，毛利三十二塊，扣除支付工資，材料，水電下來，純利在十五塊左右，很可觀了！
不過，按照目前鼎鑫商場的吃貨量來說，很快就會飽和，畢竟在九十年代，選擇在商場消費的百姓還是太少了，所以不能在鼎鑫的這一棵樹上吊死！
下一步的目標，必須是中低端人羣。對於這類人羣的銷售，銷路其實很好打開，找幾個批發零售商，給他們供貨，讓他們去賣就行。現賣後結款，傻子纔不願意幹呢！
難的是如何把鞋子的成本打下來。
想要打下成本，一是生產規模得提上去，一是原材料的價格得降下來。
生產規模的提升，那就涉及招人和買設備！原材料的價格，那就涉及橡膠，皮料、包裝等等，都得想辦法！
飯得一口口吃，馬宇明決定在包裝上先下手。
六點，李大力的切諾基在廠子門口滴滴着。
“審訊結果怎麼樣？”上了車，馬宇明問道。
“李朵然都招了，老話說得一點沒錯，惹啥別惹女人啊！”李大力一邊說一邊嘆氣。
男人的默契在這一刻達成一致，馬宇明並沒有說話，而是向李大力投去一個我深有同感的眼神。
李大力接收到了這眼神，女兒這是第一次對他的感慨有了正面迴應，他頗感欣慰，他哪裡知道這不過是兩個男人之間對於女人的看法達成的共識......
隨後，李大力將審訊過程中的內容頭告訴了馬宇明。
不對，李朵然的口供不對！
聽了李大力所說，馬宇明瞬間便意識到了還有很多謎團沒有解開！
首先，關於當年她的胞妹李朵朵從Q市來投奔她，一年之後纔去信給Q市永祥孤兒院說自己身染重病，命不久矣！姐妹倆肯定是團聚過，但是關於這個胞妹，她隻字未提！
其次，李朵然的口供前後矛盾！她和李大力是一樣的看法，就是李老棍子是個慫貨，欺負孤兒院的孩子他做得出來，但是縱火，他敢嗎？
最後，按照李朵然的口供，李老棍子對於服用安眠藥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那就是看到“紅衣女鬼”就會服用。但是酒會上，李老棍子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已經吃過藥了，所以，李老棍子在家裡已經看到過“紅衣女鬼”！
但是，這其中有個劑量的問題。李老棍子平時最多吃四五片而已，他又不傻，肯定知道吃得多了，會死！那麼他墜樓之後，爲什麼胃裡殘留着三十片之多的安眠藥呢？這說明了什麼？
還有警方還沒有查到李朵然，她爲什麼要自首呢？既然要自首，爲什麼不在案發後選擇自首呢？而是要等這麼久才自首呢？她是在等什麼嗎？
想到這裡，馬宇明似乎明白了什麼，接着他對着李大力說道：“老李，快點讓人查一查李朵然的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