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得彪坐在辦公桌前,他神情沉重地放下電話。剛纔的電話內容讓他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這樣的情形對於他這個即將退休,抓了十來年政法工作得副市長來說十分罕見。
他指示電話那頭的人按照自己的部署去做了,但是對方會做的怎樣呢?他心裡沒底。就在這時,他好像想起什麼似的,拿起電話瘋狂地撥着電話號碼,沒多久,電話通了。
一番交談後,對方讓他等等,過了會,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
聽了對方的話後,郝得彪的手抖了起來,越來越鬥,最後簡直就像一個帕金森患者一樣。
“啪!”郝得彪手裡的電話落在了地上,癱在了椅子上。
“別急,別急.....”這是郝得彪在心裡告訴自己的話,“吧嗒”一聲,他點燃了一根菸,思考了起來。
豪達服裝廠門口的警員聽到李大力來找看門大爺,其中一個忙說:“在呢,牀上躺着呢,說是尾巴骨裂了,動不了了,挺可憐的。”
“哈哈.....”李大力笑的不合時宜,但是他想起肖志剛數給大爺五千塊錢的時候肝疼的表情就想笑。
兩位警員一怔。
馬宇明踢了李大力一腳。
“大爺,你好啊,我是市刑警隊的。”
“啊,醫院說我這個傷上五千塊肯定是不夠的,下半輩子已經毀了,只能躺在牀上了。”
“就你這樣,黃土都已經埋到脖子了,還說下半輩子呢?”馬宇明心想,他接過了話茬說道:“大爺,我們今天來是有些事情想問下您。”
“哦,我還以爲你們覺得五千給多了,來要錢的呢。”
“啊,那不會啊,我們肖隊長既然給了錢,哪裡還有要回去的道理呢。”李大力說道。
“那我老頭子就放心了,哈哈......”
“大爺,您這麼大年紀怎麼不和孩子一起住呢?這廠子裡沒電,住的不難受嗎?”馬宇明問道。
“我沒孩子,孤寡老人一個,住到哪裡都一個球樣,咋,你要趕我走嗎?”
“哈哈,法院都趕不走您,我哪裡有那個本事呢。哈哈。”馬宇明笑了,接着又說:“大爺,你說這王瘸子殺這麼多人圖啥呢?”
“圖啥不知道,不過肯定是由啥難事了唄!”
“哈哈,大爺,您說的對,沒啥事誰殺人玩啊!”馬宇明聽到大爺的回答笑了,接着又問道:“大爺,您最近一直在這門房住呢吧?就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嗎?”
“你看我都多大年紀了,眼睛不好,耳朵也不好,能聽見什麼,看見過什麼呢?我說你這個小姑娘是警察嗎?”
“哈哈,大爺,您看有我這個年紀的警察嗎?嘻嘻。”
“不是警察你問啥,那個大個子是警察,你咋不讓他問?”
“大爺,這是我的女兒,將來要當警察的,我帶她來體驗體驗當警察的辛苦!”
二人出了門房,李大力問馬宇明:“娃,咱麼不到裝屍體的雜物間去看看嗎?”他在提醒女兒,現場調查是破案中最重要的環節。
“老李,你能不能找個豪達服裝廠的老職工,咱麼去拜訪拜訪。”
“門房的大爺不就是豪達服裝廠的老職工嗎?”
“我說別的人。”
“哦,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李大力找了個公用電話亭,給肖志剛去了電話。肖志剛滿口應承,他太高興了,心想:“這是福老爺又出動了?”
不一會肖志剛就回了電話,給了一個叫做狗子的地址。其實肖志剛的這個人聯繫的一點都不費勁,因爲刑警隊之前已經排查過豪達服裝廠的一些工人,自然留了不少職工的地址。
李大力開着桑塔納,馬宇明坐在後座。
“寶貝,今天都是爸爸的不對,爸爸那麼做太過分了!”
“爸爸不知道爲啥,看到你和那種街上的小混混在一起就壓制不住脾氣。”
“你不要怪爸爸,一年前的事情,都是爸爸沒用,讓你受委屈了。”
“爸爸有時想想到那件事情想死的心都有了。”
“嗚嗚嗚......”
李大力竟然當着女兒的面哭了。
馬宇明聽他說話一直沒有接話,這時卻好奇起來。“你說的是什麼事情啊?”馬宇明當然不能這樣問,只好旁敲側擊道:“你不要再說了,那件事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我都恨死你了!”
“你應該恨我的,是爸爸的錯,爸爸讓你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爸爸真的對不起你!”
“嗚嗚嗚......”
“最珍貴的東西?”馬宇明知道對於少女來說,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剛要繼續說什麼的時候,地方到了,李大力踩住了剎車。
狗子今年四十二歲,至於爲什麼叫狗子,只要和他聊聊天,相信誰都會明白。
“你說王瘸子啊,那一家子都是好人。王曼柔漂亮、心善,人也特別能幹,愣是把個瘸子養成了個好人,你說能不能幹?”狗子吐着舌頭說道。
“那王瘸子呢?”
“王瘸子嘛,腿好着的時候人特別熱情,喜歡幫助別人,但是腿廢了之後,躺在牀上的那幾年,脾氣不太好,後來腿好了,回廠子裡上班了,人就變得不那麼愛說話了。”
“他們的女兒王倩倩呢?”
“倩倩也是個好姑娘,上初中的時候放了學就來廠子裡看王曼柔,有時候還能幫王曼柔幹些力所能及的活。”
“聽說王曼柔和廠長季懷中的女兒季蘭蘭是好朋友?”馬宇明信口胡謅道。
“啥好朋友啊,季蘭蘭是個小混混,染着一頭黃毛,穿着破洞洞的衣服,倩倩怎麼會和她做朋友呢?“狗子彷彿是喉嚨幹,說到這裡又吐了吐舌頭。
“再說了,季蘭蘭攏共來廠子也沒幾次,每次來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找季懷中要錢。”
李大力聽了狗子這話,覺得對方口中的這個形象似曾相熟,看向了的馬宇明。
“季懷中每次都給嗎?”
“給啊,怎麼不給。不過那是廠子好的時候,這不後來廠子不行了嗎,季懷中那幾個糟錢也造的差不多了,沒錢再給季蘭蘭了,父女倆爲此還在廠子裡大吵了一家,季蘭蘭就走了,再也沒來過廠子了。”狗子又開始吐舌頭了。
“看門大爺你認識嗎?”馬宇明等了幾秒鐘才問道。
“你說王老頭啊,認識啊!”
“他和王瘸子一家關係怎麼樣啊?”
“啊,這個你們都不知道嗎?王老頭是王瘸子的叔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