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沒想到你還會有這個想法,真令人刮目相看呀!”畢自強聽到趙一萍說出這番道理,不禁眼前一亮。只是,他仍有顧慮地說道:“那麼,你打算調到什麼單位呀?你一個女的、年紀輕輕的,手上沒有大學文憑,除了能當個辦事員,又能幹什麼呢?”
“我說出來,你可不許反對喲。”趙一萍把頭一揚,直衝畢自強眨巴眼睛,自鳴得意地說道:“嘻嘻,做生意也需要文憑的嗎?我打算調出來做個經商之人,然後就能大把地掙錢啦。你說說看,這樣不好嗎?”
“啊,不會吧?”畢自強大吃一驚地望着趙一萍,簡直就不敢相信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少項,才忍不住笑着調侃道:“哈哈,原來你是想出來當奸商啊?唉,就你這樣的,有商人的頭腦和智慧嗎?別說笑話了!”
“哼哼,你小看人啦!就算我現在不會做生意,但我還是可以笨鳥先飛的呀!以後不就會學精了嗎?”趙一萍被氣得把小嘴一噘,撒嬌地在畢自強後背上亂捶一通,心裡執着於自己的想法,擺事實、講道理,沒完沒了地說道:“你是不知道,市**下屬單位有幾個貿易公司都是做生意的,而且它們的經濟效益都特別好。據說,就算是一般工作人員,年終獎也能拿到三、四萬塊錢喲。如果是部門經理以上的級別,還另有提成獎,能多拿七、八萬塊錢呢。你說,誰不眼紅呀?誰不想去呀?我告訴你吧,市環宇經貿實業總公司的常總,以前是我爸的老部下。我現在就想調到他那兒去,到那以後提拔我當個部門經理,應該是沒問題的!”
“先等等,市環宇經貿實業總公司?我聽着怎麼這麼耳熟呢?”畢自強似乎從哪兒聽說過這個公司,忽然,一拍大腿地想起了葉叢文,於是,快言快語地說道:“對了,去年‘四眼’就跟我提起過這個公司,說是他從市**秘書科調到那兒去了,現在好像就在貿易二部當副經理呢。”
“噢,你看看,原來你也知道這個公司。”趙一萍爲了進一步說服畢自強同意她換單位,乘機兵臨城下,借題發揮地說道:“你的同學‘四眼’不是有大學文憑嗎?他都已經在機關裡當上秘書了,放着當官的路不走,卻自願去了公司,爲什麼呀?不就是想多掙錢嘛!再說我吧,一個小小的辦事員,既無學歷、又無文憑,在論資排輩的機關裡,就是混到猴年馬月也很難當上一個科長,更甭想升到主任的位置了。我再這樣呆下去,照樣是沒啥前途地混日子,哪裡又有什麼出頭之日啊!”
“人家‘四眼’是男子漢大丈夫,出來打拼一下,那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嘛。”畢自強了解趙一萍敢說敢幹的性格,但覺得她的想法還是有些過頭了,於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好言好語地勸解道:“要我說呢,你待在‘社文辦’就挺好的呀。你放着清閒的辦公室不坐,非要出來闖蕩江湖,這不是沒事找累嗎?一個女人能過上平淡無憂的日子,那樣的人生也已經很不錯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老想着去掙錢呀?你是沒做過生意,根本不瞭解這其中的苦衷和難言之隱,而做生意的麻煩事遠非你所能想象出來的。別的先不說,就是天天在飯桌上的應酬,沒完沒了地陪客喝酒,就夠你受罪的啦。你以爲經商與人打交道的這份差使,就是那麼好乾的嗎?”
畢自強深知趙一萍是一個既自信而又好強的女人,但從未考慮過有一天她會爲掙錢而去闖蕩生意場。說句實在話,作爲她的丈夫,他當然不樂意讓妻子整天在社會上到處與他人周旋和應酬。
“女人怎麼了,女人就不能出來經商嗎?我不會蒸包子,但我非得爭口氣!”趙一萍見丈夫並不支持她出來經商的想法,心裡實在不服氣,臉上頓時露出不高興的模樣,爭強好勝地說道:“其實呢,女人也有女人的優勢嘛。是不是?你說我爲什麼就不能拿‘大哥大’、開轎車呀!我爲什麼就不能比劉文斌更有錢呀!不管這麼多了,反正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哼哼!”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在人家面前炫耀,要讓別人承認你是個有錢人嗎?”畢自強苦笑地搖了搖頭,拿起擱在沙發上的皮包,變魔術似地亮出一部嶄新的“大哥大”,把它豎放在飯桌上,對趙一萍說道:“你看,我這剛好有一部‘大哥大’,你拿去用好了。”
“咦?行啊!”趙一萍兩眼放光,興致勃勃地拿起“大哥大”,欣賞和把玩了一番,歡喜而含笑地問道:“你從哪兒弄來的這玩藝,是你老闆配給你的嗎?”
“不是,是老三送給我的。你就拿着出去顯擺吧,反正也不用你交電話費。”
“切,誰稀罕,我纔不要呢。”趙一萍被畢自強將了一軍,直氣得翻白眼、哇哇亂叫,隨手把“大哥大”塞還給他,不屑一顧地說道:“人家給你的,又不是給我的。你看着吧,我自己會去弄一部‘大哥大’回來的!”
“哈哈,很有志氣嘛。”畢自強瞅着趙一萍的臉,終於看透了她的心思,只好打消了自己阻止她要調動工作的念頭,一本正經地問道:“想好了?你拿定主意要調出來經商啦?”
“嗯,當然。我的人生我做主!”趙一萍始終抱着堅定不移的態度,觀察着畢自強的表情,似乎還想從中看出什麼,義無反顧地說道:“要是不調出來去經商,我會一萬個不甘心。我明天就回家去,找我爸說換單位的事情。”
畢自強怎麼也沒想到,這餐晚飯竟吃出了這麼一件大事情。妻子的性格說一不二,她既然下決心要調單位、換工作,這是他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的。
“噢,那你看着辦吧。”畢自強無法說服趙一萍,只好保留自己的反對意見。這時,他收拾着飯桌上的碗筷,又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壁鐘,心急火燎地說道:“哎喲,都過七點了,我得上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