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院長有點喜怒無常,或許是自己還沒有完全入對方眼。”方子業非常肯定地將自己與陳宋的關係定下來這個標籤!
如果自己與同濟醫院的吳軒奇易位的話,遭遇肯定完全不同。
“不過這才正常,如果陳宋院長一開始就對自己推心置腹,無所不應,才值得提防。”方子業又如此肯定下來。
科研方向的規劃就此定下後,方子業就趕緊趕往外科診療區的示教室裡,參加手術討論。
如今,自己在療養院裡面的立足根基還是在於臨牀能力,而不是高級的‘科研人員’!
自然,也是與陳宋院長見過了那些頂級專家後,方子業才知道,原來國內的科研界,也是有大牛級別的人物的。
就好比那幾位老者之一,有不少是改良了當前的藥物的配方,使得副作用減少,或者是提升藥物的治療療效。
有將一些比較經典的藥物,通過調整劑量,重獲新生的。
不同的藥物劑量,療效可以大相徑庭,這是藥理學公認的基本原理。
因此,藥理學的發展,會一直延續下去。
科研界,新藥出山固然是最耀眼的成績,可如果可以將一些經典的藥物,經過了臨牀論證的藥物,通過另外一種形式重獲新生,它的臨牀意義將會更大。
因爲這些經典藥物,可以直接應用於臨牀,開始臨牀試驗,不需要再進行多輪的動物試驗!
外科診療區,二示教室裡,空空如也。
方子業推開了門後,再次閉合上門:“見了鬼了麼?”
再看了一眼信息,顧毅發來的地點的確是示教室二啊?
方子業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問了一句後,顧毅忙掛斷了電話打字回微信道:“我操?熬夜熬多了,我發錯信息了,是會議室二。”
看起來就像是接到了騷擾電話。
方子業:“……”
示教室肯定就是外科診療區的示教室,會議室則是綜合樓裡面的會議室。
“不好意思,來晚了,宮教授。”
“我剛準備出發,陳宋院長批評的電話就打來了,過去聽了訓。”方子業淺淺地解釋了一句。
“沒關係的,方教授,您是組長,你不來,我們的工作也還要繼續啊!~”
“今天我們主要是要繼續上一次的探討內容。”
“這一個患者的畸形,橫跨了膝關節,因此這一次的手術,除了要行功能重建之外,還要行關節重建修正術。”
“我們創傷組和手外組都沒有跨關節的專家,倒是脊柱外科的喬永建教授,在轉到脊柱外科之前,做了十年的關節外科。”
“我已經請教過了,喬教授願意在明天過來幫忙的!”宮家和將自己等人的準備一一回報。
方子業聞言,撓了撓耳朵道:“宮教授,我之前不是說,我想辦法的嘛?您還是叫了人啊?”
之前,這個病人的手術方案衆人就探討了兩次左右,方子業稍微謙虛了一下,說自己的關節外科矯正技術一般,結果宮家和就還真的信了。
通過自己的人脈就去求問了。
方子業目前已經展露出來的,就是擅長創傷外科和手外科,想必在所有人的認知裡,這兩個亞專科就已經耗費了方子業全部的心神和精力。
所以對關節外科不甚擅長也是情理之中。
“方組長,您的話我肯定是記得了的,不過我問了手外科的幾位教授,好像您也沒有請過誰?”
“我這心裡着急啊!”宮家和說。
方子業的能力沒問題,實力絕對是組裡面最強的,不過在人際關係一塊,方子業畢竟只是初來乍到。
如果剛來,不老老實實踏踏實實的做事,而只是想着去經營人際關係,那陳宋估計直接就把方子業踹出去了。
被認可後,當然要互通有無!
大家是合作關係,不是競爭關係,只要你搞得好,就可以有功勞,別人做得好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相當於是通過制的‘考覈’,而並非是競爭性質的考覈。
因此,大家都希望可以多做點事情,以一個點爲核心突破,其他的紛紛幫忙。
疑難雜症之所以疑難,正是在於它們可能橫跨多個,甚至七八個專科都不是沒有可能。
就比如說目前臨牀中完全無計可施的脊髓半切損傷或者全切損傷,如果要對付這樣的病種,至少需要十幾個科室的綜合聯合。
脊柱外科、手外科、血管外科、胃腸外科、泌尿外科、關節外科、麻醉科、心內科等……
“辛苦宮教授多心了!”
方子業抿了抿嘴,看了看自己的學識點已經積累了有八九萬,便道:“宮教授,其實骨科方面,我多少有些瞭解。”
“之前做總住院的時候,遇到的關節脫位病人就不少,還有就是我們還遇到過骨盆骨折的、胯關節損傷的毀損傷,在治療的時候,也必須要多多少少的理解一些。”
“再加上我們團隊的科研主要方向就是骨腫瘤,所以對骨腫瘤的理論和一些操作也有一些瞭解,但是運動醫學算是比較陌生的版塊。”
方子業也就稍微地透了一點底。
我都是副教授了,我稍微全能一點沒什麼吧?
至於說爲什麼會的,別問,問就是天賦,不然我這個副教授怎麼來的?
宮家和張了張嘴巴。
房志寬也是轉了一下屁股,讓自己的視線可以更好地着落在方子業的身上。
杜東臨教授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小心謹慎地問:“方教授,這裡的病種不是外面的常見病種,只是稍微有一點涉獵的話,還是不太夠用的。”
“在療養院內,逞強並非是什麼好事情!”杜東臨的語氣並沒有陰陽怪氣,而是以一個長者的口吻進行了解釋。
方子業聞言點頭:“我知道的,杜教授。”
“以後慢慢走,慢慢看嘛。”
方子業說到這裡,擡起了右手稍微壓了壓,而後道:“其實之前在中南醫院的時候,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不過沒有機會得到施展。”
“有很多綜合因素,一是自己的經歷與遭遇,二是我們工作排布的重心,還是由老師們把持的。”
“這一次來療養院,聽到宮教授您說要把組長的位置給我時,我是既惶恐,也是有些高興的。”
“惶恐的是怕做不好這個位置,興奮的是,自己可以真正地按照自己的意圖和想法,去規劃一些事情。”
一些人聽到方子業這麼說,語氣懇切,便放下了筆。
這些話不能記在筆記本里,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方子業。
方子業來了之後,候任組長了一個月,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大口吻的話,也沒有畫過餅。
如今成爲了組長將近十幾天,也從來沒有說過他的想法,大家都以爲方子業只是不好說,或者沒得說。
但現在方子業還是搞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老伎倆!
不管是出於人情,還是本分,他們都想把方子業的話給說完!
方子業的雙手稍微有點汗溼,緊張是肯定存在的!
他只是一個副教授,至少職稱是如此,但坐在他面前的,有六個教授,五個副高!
職稱、資歷都比他更高,他卻必須要站起來,去心安理得的安排這些前輩,就必須要先克服自己內心的障礙。
同時也要給出一個足夠的理由,去說服他們!
對此,方子業已經準備了許久。
十指緊扣,合攏了將近四五次後,方子業才又道:“之前宮教授也有建議過,讓我在療養院內,逐漸地開展功能重建術,將其作爲常規手術,這是目前市面上非常熱門、緊俏,很容易的術式。”
“不過,我一直以來,對這方面的熱情並不高。並不是我特別清高,不願意多收病人,多做點事情。”
“反而對我來講,這很簡單。”
方子業說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的緊張逐漸安撫,同時也開始吐露內心:“不管各位教授心裡如何看我,我還是要把我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其一,我之前有過兩個臨牀課題的研發主持經驗,所以我很清楚其中的流程、難度。”
“但是,我覺得,這個過程是很享受的,也是對醫學事業的發展助益更大、更高的事情!”
“所以,我還是想繼續做這樣的事情。”
“其二,單純地重複自己已經做過的手術,給病人帶來康復和健康,這的確很值得開心,畢竟這是自己雙手的勞動成果。”
“不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做同一件事情,哪怕是自己的愛好,變成了職業之後,都會出現倦怠!”
“通俗點說,就是沒有激情,只是成了機械性的重複。”
“所以,我也想再做點新的東西出來,因爲我做過。”
“其三,我們團隊在之前的毀損傷保肢術和功能重建術的研發時間上,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從無到有,從有到精通。”
“不管這個時間的長短,是否助長了內心的傲氣,我也有信心,能夠再做一些新的事情出來。”
“儘管它耗費的時間會更長一些,但也是值得的。”
“一年不成就兩年,兩年不成就三年,我們都還年輕,而且我說句實在話。”
“雖然之前我所在的團隊,有我的恩師在,但綜合計算起來,我們現在的團隊綜合實力,是要數倍於之前的團隊的。”
“我相信我們去開展新的病種治療方案研發,只會相對更快,而不是更慢,是在延誤時間。”
方子業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不得不說,方子業的思維邏輯非常縝密,他說的話,有一定的煽動性,更多的卻是可信度。
方子業之前的兩個臨牀課題,半年就搞完了!
這種能力和天賦,目前在全國都是絕無僅有的,這樣的天賦,就算是比起國內臨牀醫學前輩們,最頂級的天才,都略有勝之,而不是相互媲美了!
有既往的事實在大家的面前擺着,即便方子業沒有這麼說話,他們也會自主地往這些方面去想!
方子業有能力做這樣的事情。
而不是誇誇其談或者吹牛,即便有點恃才而驕的意思,可也沒有那麼浮誇。
方子業掃視衆人,將所有人的不同表情都一收眼底後,方子業才道:“我目前的規劃是這樣的,我們療養院,是雙向預約診療制度的,病源基本上是不缺的。”
“根據我們療養院創傷外科和手外科前期積累的經驗來看,創傷外科的骨缺損治療,是相對比較成熟的。”
“而骨缺損的標準化治療方案,目前是不夠完善的,我們可以往這個方向,稍微地精進一下!”
“如果可以對骨缺損的標準化治療方案與指南,進行一定程度的糾正與改善,那麼我們即便是花費了半年時間,去做這樣的事情,也是值得的。”
“宮教授,房教授,您二位覺得呢?”方子業講完了自己的安排後,就直接問宮家和的意見。
畫餅的事情,要先落地才行!
事情要落地,必然要做好各種前期準備。也就是基礎課題研究的前期研究,把一切的可能性都擺在衆人的面前。
宮家和聽到方子業這麼問,纔想起來,自己曾經給方子業說過的話,方子業不是沒聽明白,而是正好嵌合進了方子業的心窩子和理念裡。
甚至,不是他誘導了方子業,而是正好與方子業的想法不謀而合。
“如果真的可以對指南和專家共識進行修正的話,絕對不算是白忙活一趟了!”宮家和點頭道。
修正指南與專家共識的結果是什麼?
TM的坐在這裡的人以後就是專家,就是權威!
如果再搞得好,搞一個華國醫學會,骨科分會,骨缺損學組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元老。
方子業聽完,就道:“目前的骨缺損,分型不同。”
“臨牀上比較常見的是小的骨缺損,多以自體骨移植、碳酸鈣、骨水泥、骨搬運術等治療爲主。”
“包括我們前期治療的骨缺損,也是以骨假體材料續接爲主。”
“而之所以治療的方式比較多,是因爲每一種治療的效果都相當。”
“治療效果差不多的另外一層含義,就是不太滿意,所以纔有不少的專家,另往外求。”
“而我們團隊,有一個比較天然的優勢,就是骨缺損假體材料的個體化假體設計。”
“半骨盆骨折的骨缺損,我們都可以通過假體治療,那麼,其他的骨缺損肯定也是可以有比較好的療效的。”
“然而,個體化假體治療,其實也是骨搬運術等基本術式備選的方案之一,只是將骨水泥等假體,替換成了金屬假體!”
“這不是我們這個課題的最終歸宿,目前,關於骨缺損治療,有一種納米材料的骨缺損替代方案,是比較先進的。”
“我的想法是,如果可以將骨誘導的材料,與納米分子技術結合起來,讓骨缺損在經過了手術之後,可以在納米分子技術材料上,形成原生骨,達到骨折標準癒合的標準。”
“那麼,這就可以很好地對骨缺損的治療方案進行補充了。”
“骨誘導的材料,根據目前科研前沿方向,CC複合材料,是非金屬性的體內耗材。”
“它沒有金屬碎屑,已經比較成功地應用於心臟瓣膜等手術中,我們如果引進這個材料的設計模塊,並加以改良的話,是可以有機會根據骨缺損病人的缺損節段,設計出個體化假體的……”
“碳複合材料,是比硅更與人體的元素接近,並相容極好的物質……”方子業這般徐徐地將自己的科研規劃給推了出來。
每一步都言之有理,而且是有前期的研究作爲基地的。
有一些是自主研發,有一些是借鑑。
該借鑑就得借鑑!
“方教授,這推進起來不容易吧?目前市場上的骨誘導藥物與材料都不少,如何與C材料,納米分子技術結合,也是一個基礎科研的難點。”
“即便是研發了出來,也需要動物模型地前期研究,保證無毒性,假體材料與內固定術的脆性等多種指標都達到國家認定的標準。”宮家和眉頭一皺。
這是個超級大工程啊!
“是的,宮教授,但是如果不往這個方向靠的話,就永遠不可能往前走,走出第一步,甚至比結果更加重要。”
“而且這一個課題,核心和可延展性都非常強!”
“所以這既是一個近期的科研規劃,也是一個大遠期的規劃。”
“我們先從個體化骨缺損假體的模型開始做,這是近期就可以得到結果的。”
“再進一步,則就是基礎科研方向了。”
“手術的改良,與器械的改良,與器械製作材料的改良,可以一步一步地推進與融合!”
“這樣一來,如果真的可以成功,最遠的甚至可以取代目前市場上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骨科治療耗材!”
“這個課題是非常有意義的,只是進展很難。”
“我們不必着眼太遠,只需要將個體化假體設計的程序方案標準化,就是第一步,第二步,則是對當前骨缺損治療的標準方案進行補充!”
“至於第三步以後後面的,我們可以慢慢推進,即便是以後各自回了原來的單位,依舊還是一個需要多中心,多實驗室聯合的大課題。”
“相聚就是緣分!”方子業分析道。
短時間有短時間的安排,長時間有長時間的規劃,沒有人可以找得到方子業方案裡面的紕漏點。
大家都有事情可以做,有功勞可以拿,而且往前輕輕地走一步,就是唾手可得的。
宮家和點了點頭。
房志寬教授則是略有些不自在:“方教授,您這魚餌下得有些誘人了呀?”
嚴化南教授,則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思量着什麼。
如果真的按照方子業的規劃走的話,那麼其前期研究的前景,遠遠高於毀損傷保肢術以及功能重建術。
其影響的意義甚至比微型循環儀的意義都還要更大一些!
這TM?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君子愛名,也取之有道。
從古今來,不知道有多少文人夢寐以求地得到文正公諡號!
“房教授,這就要看您是怎麼理解了?這怎麼是釣魚和魚餌呢?”
“這只是踏踏實實地,根據現實遇到的情況,分析出了一條,最近於現實,可以去探索的路徑而已。”
“先做起來吧!就以骨缺損,各種疑難雜症的骨缺損爲根基了!”方子業說完了這個,接着又看向了杜東臨教授。
“杜教授,骨缺損與手外科的亞專科,兼容性並不強。”
“但有一個間性病種,我認爲目前是手外科可以延展的好課題!”
“就是糖尿病引起的糖尿病足、糖尿病功能障礙,糖尿病相關神經壞死。”
“糖尿病引起的皮膚軟組織缺損,是目前還沒有特別好的治療方案的。”
“糖尿病足的截肢發生率,在百分之十五以上!”
“糖尿病足所致的周圍神經功能障礙,是在中南醫院功能重建術的範圍之外的。”
“另外,神經退行性病變的功能重建術,之前也不在我們開展的功能重建術中。”
“糖尿病足很臭,手術非常複雜,且要求操作精細,這是很多醫務人員都不願意接診和去詳細推治的病種,實則病人體量非常龐大。”
“所以我認爲,我們手外科,可以不用盯着單純的功能重建術,而是可以循序漸進的,找一些糖尿病足的患者進來。”
“這是足踝外科與手外科的綜合病種,是比較好的開拓方向!”
“在這個方面,目前,糖尿病足的治療方案主要有以下幾種。”
“下腔動脈腔內介入治療、血管旁路手術、植皮術。”
“糖尿病足的主要病理機制是局部的軟組織發生缺血性壞死,周圍神經退變的機制也是這個。”
“目前在這個方向研究的人不多,但不多、不熱門,也不代表它不重要,沒有意義!”
“如果我們可以將糖尿病的截肢率降低至百分之五以下,甚至是百分之一,那麼也是非常值得自豪的一件事情了。”
“對於這方面的治療,主要是基於以下幾點。”
“創傷、感染所致的神經損傷;其本質,還是要歸結於局部血運循環的障礙,因外傷或者感染,導致了局部血運的栓塞。”
“這與糖尿病足的發病原理是殊途同歸的。”
“神經移植術,是我們手外科的看家本領,我們要理解神經移植術的本質!”
“不知道,杜教授對神經的體外營養,或者是腹部的營養支持,有沒有一定的想法和思路,就類比於皮瓣移植。”方子業問。
方子業只是稍微一提點,杜東臨教授便道:“這不可能!”
“皮膚缺損的腹部皮瓣移植,是在於腹部的充分血運,所以可以將皮瓣養在腹部,神經移植?”
“神經移植,神經移植。”杜東臨重複了好幾次,終究是沒有繼續不可能下去了。
方子業則道:“神經移植術前滋養技術,我覺得是可行的!雖然它只侷限於上肢,但下肢的供養,未必只侷限於不離斷的供養!”
“如果我們可以把周圍神經,供養於腹部,等到再需要手術的時候,再將其重新栽植於之前的離斷節段,這也不是不可行的吧?”
“原理上,是可行的!”
糖尿病足爲什麼會出現周圍神經的損傷,就是因爲血運不暢,多發生於脛骨前區。
這個位置的神經、軟組織容易壞死,是局部的解剖學特徵所致。
然而,腹部的血運是比較豐富的!
將將要壞死的神經,先種埋於肥沃的土地上,而後再栽植到它原本的地方,這是農民種地的基本特質!
種水稻,發秧苗的過程,就不是在水田裡進行的。
“可?可是?”杜東臨覺得有點瘋狂,這個想法就很瘋狂。
卻又在情理之中。
手外科的很多皮瓣,就是養在腹部前的,而且是開放性的口子,讓病人的手和腹部粘連在一起,養好了之後,再剝離縫合,進行皮瓣移植術。
神經也這麼搞?
可能真的是神經才這麼搞!
兩個神經是不一樣的。
方子業聽到了這裡,才終於道:“杜教授,宮教授,這就是我的一些想法,我們完全沒有必要追着已經逐漸趨於成熟的功能重建術不放,去趕熱門。”
“就算趕不上熱門,我們可以自己製造熱門。”
“比如說手外科的斷肢再植術,就是魔都六院先提起並完成的,在完成前,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
“世界首例神經移植術是加國的一位外科醫生搞出來的,在搞出來之前,大家覺得也不可能。”
“但其實只要掌握了基本原理,剩下的就是去做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我們還是講我們明天要做的手術吧!”
方子業接着改了話題,而後開始一步一步地與大家一起拆析病例。
宮家和教授等人都是專業的,不可能被方子業稍微畫了點餅,就無心病例討論了。
反而,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理念,會提出一些方案,比如說做截骨矯形術等!
提出了方案,要麼贊成,去找可行性的支撐。
要麼就反對,找不可行的證據和理論支撐。
最終,大家定下來的方案就是,膝關節矯形重建術+肌腱移位術、肌腱移植術、皮膚軟組織曠置術(備皮瓣移植術)!
討論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的九點五十三分。
時間也的確不早了,方子業還要把手術方案發給手術部,讓他們明天提前準備器械與麻醉。
所以衆人就散了。
然而,在會議室結束了探討後,方子業騎着小電驢趕到了別墅後,正與洛聽竹開了視頻不過幾秒鐘。
別墅區外的門鈴聲就響了起來。
通過監控,方子業發現,來人房志寬教授。
“聽竹,房教授來了,我去開下門,等會兒我們再聊哈。”方子業說完,得到了洛聽竹的點頭後,走出了別墅區,親自相迎。
方子業到門口時,房志寬教授與杜東臨教授湊合在了一起,兩個人四目相對,略有些‘含情脈脈’的意思。
然後,遠處,又有聲音響了起來。
“房教授、杜教授,您二位速度真快,我回去就是洗了個澡,沒想到就是後到的人了。”來人宮家和教授。
他在黑暗中,身影龐大,本就身材微胖的他,被路燈拉成了一大坨黑影。
遛彎“剛好”到方子業門口,嘴裡哼着曲的嚴化南教授原地跳了一下,而後樂呵呵地笑了起來:“方教授,您門口真熱鬧……”
……
創傷外科和手外科的六位教授,無一例外,都找上了門來。
方子業的客廳裡,燒水壺被上了皮條一般地,咕嚕咕嚕地連冒着熱氣。
屋子裡,六個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先好意思開口。
終究,還是房志寬教授先拉開了話題:“方組長,如果我們要做骨缺損的基礎科研的話,要先從什麼點開始着手呢?”
“需要哪些基礎的細胞系?”
宮家和教授忙道:“不管是骨腫瘤,還是正常骨、正常軟骨、骨關節炎的基礎細胞系,我們團隊都有。”
“其他方面的基礎細胞的話!”
宮家和還是不好獨佔:“我們也可以一起想辦法。”
方子業給的餌料太強了,人都會被釣成翹嘴,更何況是魚?
方子業道:“骨誘導材料,底材是其一,另外還有兩種更重要的事情,便是結構搭建,輔助用材。”
“cc材料就是底材,底材設計結構的話,得請材料學的專家來探討。”
“更重要的就是輔助用材或者用藥,如何將現在市面上比較好用的藥物,包裹進底材與空間結構中,以刺激成骨細胞的遷移與着落,纔是比較要緊的點。”
“細分的話,是可以分成不少任務的。”
“不知道,幾位教授願意搞哪幾步呢?”方子業問。
人多力量大,這些教授都有團隊,只要把事情吩咐下去,就自然有人可以做結果。
宮家和教授答非所問:“年輕就是好,身體素質強,精力足,所以盛產啊。”
宮家和上下掃量方子業,有在開車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