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藝清扶着上官棠到桌邊坐下,再轉身把飯菜端上了桌。沐藝芸和黃志兩人也落了座,接過她盛好遞過來的米飯,放在面前,倒是不急着吃。藝芸看了一眼滿桌的飯菜,微微笑了:“也只有我這個妹妹能做得這樣一桌秀色可餐的飯菜了。要換了是我,恐怕你們今天連點湯料都是吃不到的。”
藝清聽了,笑了一下,將上官棠的米飯放到他的面前,自己在他的身邊坐下:“姐姐有姐姐的長處。”
“是啊。自然是有的。”黃志在一旁笑着接話,一隻手伸過去握住了藝芸的手:“我家芸兒很會算賬,而且還有一身的好武藝。不會做飯算什麼?我難道還找不到幾個會做一手好飯菜的下人嗎?更何況,芸兒生得如此姿色,已經秀色可餐了,光看着她,就不必吃飯了。”
藝芸挑眉笑道:“哦?既然如此,你今天就不要吃飯了。”說着,她的手伸過去,竟將他的飯拿走,連他面前的幾道菜也都挪遠了些。黃志見了,愣了一下,卻也只是一笑,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沒關係,我這人有情飲水飽,我喝酒。”
他一面說着,一面端起酒一飲而盡。
藝芸再次挑了挑眉,撇撇嘴沒有說話。
上官棠的胸口纏着繃帶,披着外衫坐着,看着他們兩人的光景,笑道:“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會走到一起,不過看着倒也十分合適。不過,黃志,我剛纔在屋內聽西王跟你們對話的內容,他似乎對藝芸很有興趣。”
黃志冷冷笑了:“他再有興趣,也輪不到他靠近芸兒。”
一室的寂靜,誰都沒有說話。吃過飯後,藝清照顧上官棠身上的傷口,黃志幫着藝芸負責收拾碗筷。過後,黃志因爲有事,一個人外出辦事去了。獨留下藝芸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面曬太陽。
夏季的太陽,炎熱,哪怕是在黑域國這樣一個偏寒的地方,卻也抵擋不住那烈陽的熱情,一絲絲光線照下來,竟是刺痛了人的眼睛,就是身上的肌膚隔着衣料卻也忍受不住它的光顧,火辣辣的疼。但是,藝芸卻是這樣一個人坐在那裡。藝清正在屋裡陪着上官棠,小兩口分別了這麼久,她這個做姐姐的也不好意思去打擾。
石凳都被坐熱了,她站了起來,四處走了走。這是個千公主府裡一個較爲偏僻的院落,卻是一點也沒有被疏忽,院中種植着許多的花花草草,紅紫黃綠,各種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花卉在新綠的枝頭上微微顫抖着,似有爭奇鬥豔的感覺。陽光下,竟有這樣的熱情,讓藝芸都有些錯愕。
她突然想起了西王。那個陰邪冷酷的男人。她是聽聞過他的,他是當今黑域國主的親生弟弟,但是,性子卻十分的陰狠冷血,他喜歡漂亮的女子,但凡看到漂亮些的,就要收到手中,好好地玩虐一番之後,再無情地拋棄掉,然而,他那無情地拋棄卻也不是一般花心男子通常所做的那種拋棄,而是非要毀了再拋棄。其中許多本是明豔的女子,不是被毀了容貌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就是死在了血泊裡。聽黃志說過,黑域國本來一個將軍的女兒,就是在他的手中以後死於後者那種境地。
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這樣的男人。她不由得又想起了他的那雙眼睛,那樣的漆黑,卻又彷彿有血從漆黑中暈染開來。遠遠地,就好像聞到了血腥味。
她正一個人呆想着,想得出神,微微地低下頭,猛然發現地上自己的影子後面又有一道影子,在一點點地靠近自己。她猛地一驚,立刻反過身去,同時退後了一步,盯過去。一看到那雙眼睛,心裡也不自覺地驚了一下。
他怎麼又來了?她盯着站在自己面前陰邪笑着的男人。
西王打量着藝芸上下,捕捉到了她眼中閃過的驚愕,笑道:“怎麼,看到我就這樣吃驚嗎?”
他說着慢慢地朝她走了過去,嘴角始終噙着笑,其實他纔剛回到自己府中沒有多久,卻是忍不住又回來了。他其實心裡也琢磨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知道,自己心中是放不下這個叫做沐藝芸的女人了。那個黃志也是出色的人,他看中的女人,絕對不俗。
藝芸見他一步步進,自己因爲摸不清他的所思所想,也本能地一步步退,很快就退到了盆栽邊,腳後跟撞到了一株盆栽。她回頭低眸一看,花盆倒是沒碎,只可惜花卻掉了好幾瓣。她凝眉,回過頭,卻倏然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西王,你這是要纏上我了嗎?”她冷靜地問他。
他望着她的眼,彷彿是要透過那雙眼望到她的心底深處去,揣摩着這個女子的內心,就好像是在黑暗中截取飄飄縷縷的微光一樣,“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不知道爲什麼,被這樣的一個男人說愛,藝芸的心裡忽地突突地一跳,額角也不禁動了一動,然而,面上卻十分鎮靜地笑了:“被你這樣一個男人說愛,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西王,你搜集了那麼多女人做玩物,想必也夠了。應是不差我這一個,何不放過我,大家也好相安無事?”
“我也想放過你。但是怎麼辦,我放不下了。”他對上她的臉,繼續逼近。
藝芸一點點退着,臉上的笑容越深,就在西王還要再進一步的時候,一道亮光劃破了他眼眸中的黑夜,帶着幾分清冷。
他停住了腳步,看着她:“你是要跟我把劍相對嗎?”
“我們本來就是敵人不是嗎?”
西王靜靜地看着她,面上帶着深不可測的笑。
“西王,你找我的妻有什麼事?”這時,黃志冷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西王回過頭去,只感覺一陣清風拂過,再回過頭來,黃志已經站在了藝芸的身邊。
他笑了:“據我所知,你們還沒有成親吧?就算成親了,我想要她,也是可以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