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用力一揮,小麗手中拿着的那團被子就立刻被揮翻在地。
上官氏滿面怒容:“棠兒這次是故意的!他就是擺明了不想讓杜欣嫁進來!”
前幾日,上官氏纔跟上官棠再次說起過要他娶杜欣的事情,和以往的不置可否不同,那一次,上官棠一反常態的表示了拒絕,態度鮮明。
上官氏雖然意外,但也不可能因此而退步,立即就搬出了沐藝清嫁入上官府一年多了肚子卻半點動靜沒有的事情。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她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棠兒啊,你可是要承擔起我們整個上官家的責任的,如今卻傳宗接代都沒有做到,這傳出去不是讓家族裡那些長輩們說道嗎?”
“娘,你也清楚,清兒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你真的希望她有動靜嗎?那兒子很快就能讓她給你滿意的答覆。”上官棠的表情看起來波瀾不驚,目光深邃。
上官氏被他的話一噎,她一直都知道,上官棠跟沐藝清成親以來,到現在都還沒有圓房。所以,也就很自信地拿這事做文章。然而,話才一出口,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以前,她覺得上官棠不碰沐藝清是因爲他對她沒興趣。可是,現如今,她卻沒法這麼自信地認爲了。畢竟,上官棠這段時日以來對沐藝清的維護日益加深,尤其是他每次看沐藝清時的眼神,知子莫若母,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對那個女人動了心呢?
爲了那個木訥的女人,居然一次又一次地和自己頂撞做對,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上官棠。上官氏心中覺得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給搶走了,這讓她很不高興。對沐藝清則更加反感起來了。
“說起來真是奇怪。”劉嬤嬤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夫人,如果說少爺對那個女人有感情的話,爲什麼之前都不和她圓房,都拖了一年之久了,今次卻圓房了。總覺得讓人有些在意。”
“管他是爲什麼!”上官氏沒好氣地應道:“棠兒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這次是對那個沐藝清真的動了心了!該死的女人,她到底有什麼好,居然讓棠兒連我這個娘都不放在眼裡,處處爲了她違逆我的意思!以前他可不這樣的!”
“是啊。少爺看起來,的確是變了許多。”劉嬤嬤在一旁接話:“我看着少爺從小長到大,還從來沒有見少爺違逆過夫人的意。”
“哼。當初怎麼會讓那樣的女人嫁進了我們家呢!”上官氏真是悔不當初:“現在想想真是後悔啊,當時就應該立刻把她送回沐家去,我們也省了現在這麼多事!”
“唉。”劉嬤嬤嘆了口氣:“夫人,這事現在說也爲時已晚,我們還是想想辦法,看看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現在,他們兩個都圓房了,兩個人的感情肯定又深了。最頭疼的事情是,如果到時候沐藝清不巧懷了身孕,到時候,可怎麼讓杜欣嫁進府裡來?”上官氏蹙着眉頭,面露擔憂。
“夫人,這倒是不打緊。且不說她會不會懷孕,就算她懷孕了,我們也照樣可以讓杜小姐嫁進來啊。只要我們肯,還怕找不到理由嗎?”劉嬤嬤接話,隨即頓了頓,接着說:“只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我們該顧慮着些。”
“什麼事?”
“就是老爺。”劉嬤嬤看了眼上官氏,說:“夫人,你也看得出來,老爺本來對她不反感,又經過上次壽辰的事情,估計對她反而很有好感。如果我們想讓杜小姐進門的話,老爺那關恐怕不太好過。”
“他?”上官氏冷哼一聲:“哼,他有什麼好在意的?當初他就沒盡好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整天就只知道跟後院那個女人曖昧不清的!現在,他根本沒資格來插手這件事情!”
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十幾年,但一說起上官其和後院程姨娘兩個人的事情,上官氏仍舊是恨得咬牙切齒,她原本是富人家的千金小姐,從來沒有受過什麼委屈,卻沒想到,日後所嫁的丈夫竟然這樣對待她。她絕對不容許有別的女人來分享該自己獨享的寵愛與呵護。不管對方是誰,若和她爭搶,那麼她就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那人。
劉嬤嬤一直是跟在上官氏身邊的人,自然最清楚上官氏的脾氣,也深知當年那件事情對上官氏而言是個難以掩蓋甚至無法原諒的痛。她恨上官其背叛了自己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是因爲她愛着上官其。雖然她一直都不肯承認。
自從那件事情以後,上官其就開始對上官氏冷淡,雖然還是如過去那般縱容她,但是明顯可以感覺到他對她的疏離。兩人雖然還睡在同一張牀榻之上,卻早已是對感情淡離的夫妻。上官氏有生以來感受到了被冷落孤獨的滋味。
唯一的慰藉,就是自己的兒子,上官棠。
上官其後來經常出門經商,雖說是經商,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有意要離開上官氏,不願與她朝夕相待。她也不阻止,卻開始性情變得更加自私苛刻,很不好相處。唯獨對兒子上官棠,才展現出少有的柔情一面。
劉嬤嬤都看在眼裡,她知道,上官棠就是上官氏唯一的情感依託了。
很多個夜裡,上官氏就那樣抱着小小的上官棠坐在院落裡,看着天上的黑夜,以及那一輪皎潔的月光,一遍一遍的念着詩詞。
明月寄相思。
她在想念上官其。劉嬤嬤知道。
上官棠也知道。
他自小就比同齡的孩子早熟,而且聰明,寡言。他看着自己的母親,年紀雖小,卻懂得她眼中的悲傷和難過。
“娘,我困了。”他每次都這樣講。
上官氏每次聽到以後,都會笑着說:“好,那我們回去吧。”
這是他們母子倆相處的模式,上官氏也清楚,上官棠只是不想讓她想太多傷心過度。
“棠兒他自小就聽我的話,順我的意,這是第一次,他這麼公開明確地反對我……”上官氏坐在椅子上,憂傷:“我這心裡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