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頂的大帳裡四角都放着高高的火架,燃着火苗,發出嗶嗶啵啵的焦灼聲音,將整個帳內的情形照得通明,一覽無餘。大帳的中間放着很長的一道屏風,將裡面分成了兩部分,外面擺放着桌椅,階上一張大的長方桌配一張鋪着一塊貂皮毯子的椅子,而階下則是分兩列擺放着紅木椅子,圍繞着中間的一個大石臺,上面是模擬的戰事局面,由沙石及一些小旗子等物構成。
而在屏風的裡面,則是擺放着一張大牀,輕薄朦朧的白紗外綴着一條條流蘇,優美的線條,像極了流動的水,泛着色彩斑斕的水光,說不出的流麗。精緻的化妝臺擺放在一面。一個小屏風後面有水花的聲音,偶爾有幾滴水從裡面灑了出來。
一個更大的水花聲響起,就看到屏風上倒映出一個曼妙修長的身形來,凹凸有致的輪廓,長髮及腰,撩人的嫵媚姿勢。一隻纖纖素手從裡面伸出來,取下屏風上的那件紅色薄紗裙。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聲音傳來,身影慢慢移動,從屏風那面走出來一個女子。
她步履輕移,走到了大牀邊,輕輕地掀開紗帳的一角,流蘇微微地晃動,發出輕微的悅耳的聲音,奪人的目。然而,她那雙深邃美眸卻是一動不動地通過那掀起的一角看着躺在牀上還在昏迷的男人臉上。
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令人心蕩神怡的微笑,卻又如罌粟花一般,迷醉又帶毒。她笑着,將牀帳從兩邊分開,再慢慢地坐下,雙手向前伸出,細柔地不着痕跡一般地順着他的胸膛而上,纏上了他的脖頸,上半身伏在了他的身上,殷紅的嘴脣如一朵鮮紅的玫瑰一樣輕輕綻放開來,幽幽地吐了一口氣,與他面面相對,幾乎近在咫尺。
感覺到了身上有什麼東西在縈繞糾纏,半昏迷中的男子漸漸地恢復了知覺,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放大的絕美的面容近在咫尺,蠱惑心神的眼神像看着獵物似的緊盯着自己。他面沉如水,冰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見他醒了,女子笑了,卻也不起身離他些距離,而是繼續曖昧不清地與他貼近着,口中說:“上官公子,你醒了?”
“千葉公主?”畢竟曾經在戰場上交手過,上官棠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只是,那個在戰場上一身鎧甲英姿颯爽的女子,此刻卻穿着鮮紅的薄紗裙,又是剛剛出浴的模樣,裙衫裡面的光景若隱若現,頭髮還溼,水珠不停地順着髮梢滴落下來,身上散發出幽香,這樣的女兒情態的她,他是沒有見過的。
當然,眼前這一幕卻也證實了世人所說的話,那黑域國的千葉公主,的確是上得了戰場英姿颯爽,卻也同樣嫵媚妖嬈能讓男子甘心拜倒。
只是,這樣的情態,若是在別的男人面前,興許無一是不管用的。但在他上官棠面前,卻是毫無作用的。
他的臉色並沒有因爲她的妖媚之態而有絲毫變化,既不貪婪,也不垂涎,僅僅冷靜地看着她,平靜地說:“千葉公主,你這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千葉纖細的雙手輕柔地剝開他的衣服,右手的食指指尖很有節奏地在他的胸膛畫着圈兒,聲音柔柔軟軟幾乎要把人給酥化了一般:“呵呵,你說我能對你做什麼呢?上官棠,天下第一首富,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之前還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就是平陵王手底下的第二智囊‘無不知’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將指尖移到他的臉上,輕輕地颳着他的下巴,捏緊,使他貼近自己,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英俊倜儻,聰明能幹,家財萬貫,而且,還武功高強。舉這世間,像你這樣的尤物真是少得可憐的。如今既然落在了千葉的手中,你覺得我還會白白讓你跑掉嗎?”
“我對你沒興趣。”上官棠聽了她的話,既不感到欣喜,也不感到恐懼,只是面無表情地平淡說道:“既然一時大意落到了你們的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呵呵,真有骨氣。”千葉的眸光流轉,全是笑意在眼中流淌:“遺憾的是,你想死,我還捨不得你死呢。我說過了,像你這樣的尤物,我絕不會讓你你白白跑掉的。”
上官棠的眸光深邃如黑寂的夜空,讓人看不出一絲的情緒變化,被那雙眼睛望着,就是千葉,也忍不住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落空感,莫名其妙的。
她愣怔地看着他的那種眼神,心中想道:這個男人果然是不簡單,在這樣的情形下竟然還能坐懷不亂,甚至無所畏懼,那樣坦蕩而直接的眼神看着自己,裡面竟毫無慾望。在這個世上,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的男人,除了平陵王,也就只有他了。
“呵呵。很好。”她笑了,笑意很深,深得像是一汪醉人的湖,稍不留神,就會不自覺地往前邁進,沉淪到底。
若是沉溺在那抹笑裡,就幾乎等同於自尋死路了。上官棠深知這一點,所以,心裡立刻就打起了小心。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若是真要給她找一個歸宿的話,也只有你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才讓我足夠放心。”千葉笑着,自顧自地說着,坐直了身子,一隻手伸過去,輕輕地捋着他的潑墨般的發,眼睛裡有流光閃動,閃爍着喜悅:“你放心,像你這樣的男子,留在我身邊只會是浪費。我會把你交到一個真正值得你留下的女子手上。”
上官棠的眉頭微微蹙起,另一個女子,誰?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小到大,我喜歡的東西,千夕也會喜歡。我想,既然我如此喜歡你,千夕定然也會對你滿意的。你可真是有福氣,能夠有機會擁有千夕。但是,我警告你——”她繼續說着,眸光突然閃過狠厲:“你若是敢傷害了千夕的話,我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官棠聽着她的話,心中困惑,眉頭始終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