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口,目送着沐藝清一個人的身影在大街上漸漸地消失,白海棠感觸地說:“紅玉,她是個與衆不同的女子。雖然年紀看起來比我小些,但是看問題卻很準確。他娶了個不錯的妻子。”
“小姐……”紅玉擔憂地看了眼白海棠:“你還好嗎?”
“我沒事。”白海棠笑了一下:“她說的沒錯,人在面對事情的時候,很多時候會自己設限,阻止了自己的行爲,這是缺乏勇氣也是不夠自信的體現。紅玉,你說如果當初我勇敢一點,是不是如今結局會不一樣?”
“小姐……”紅玉輕聲喚着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無奈地嘆息,將手上的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小姐,天涼了。”
“紅玉,等杏之的終身大事了結後,守在我身邊的人,怕是隻有你了。”白海棠轉過身來,握住紅玉的手,眸中有什麼東西在盈盈閃爍:“這許多年來,真的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多麼孤寂……”
雖說是主僕,但是她們其實情同姐妹。白海棠從來沒有把紅玉當做外人。
“小姐,不要瞎想太多了,好好休息。趕緊把身體養好是最重要的。”
才一回到上官家,就看到門口的小環焦急地跑了過來:“小姐,你跑到哪裡去了?”
“沒什麼,出去走走。”
“爲什麼不叫上我呢?”小環嗔怪道:“小姐你每次出門都是帶我一起的,這次怎麼撇下我自己一個人了?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呢?”
“我有什麼事好瞞着你的,別亂想。”沐藝清淡淡地說着,朝他們居住的院落走。
小環跟在她的身後,見她沉默寡言心不在焉的樣子,困惑不解:“小姐,你怎麼了?感覺跟平時不太一樣。”
沐藝清現在只願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面待着,所以想把小環支開,但又沒有理由,突然想起了剛纔在白海棠那裡吃到的那些糕點,心中一怔,脫口而出:“沒事,可能是太累了。小環,可以幫我準備一些糕點來嗎?我有點餓了。”
“哦,好的,小姐你等等,我現在就去弄。”
看着小環離開的身影,沐藝清有些倦怠地嘆了口氣,掃視了眼院落中,朝上官棠的書房方向走去,站在門口往裡面看,發現空無一人。
是出去了嗎?
想着,正要轉身離開,一瞥眼,意外看到書桌上放着的糕點,走進去,拿起其中一塊仔細地端詳,隨即,瞳孔稍稍收縮。
這糕點和白海棠那裡的糕點幾乎一模一樣。
原來,他也是吃糕點的人啊。他們兩個人之間,或許是適合在一起的吧?
將糕點放下,她轉身離開了書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關上,靜悄悄的房間裡什麼人也沒有,移步走到牀邊坐着,把頭抵在牀架上,愣怔地盯着地板瞧,有些出神。
耳邊一直迴響着的是白海棠對自己所說的和上官棠所關的過往,她甚至能想象出他們當時相遇相知的種種。
上官棠,雖然冷漠,卻是個出衆卓越的男子,而且,有時候也是意外的溫柔體貼,很是細膩。而白海棠,出塵秀麗,舉止優雅,雖是青樓女子,卻一點俗氣都沒有,反而比那些個大家閨秀更有別致的韻味。
這兩個人如果走到一起的話,應該是一幅十分和諧的畫面吧?
可是爲什麼,她的心裡會莫名的失落和難過呢?
雖說上官棠是自己的夫君,但她並不愛他,也不至於爲此而感到傷心難過啊?
自從上次上官氏有意給上官棠納妾之後,沐藝清就已經每天都在努力着做心理準備,她沒有足夠的把握上官棠能夠真的不納妾,和自己過一生,而如果真的發生她也根本沒有能力阻止,只能接受。
於是,每天都在做心理準備,不爲別的,只爲試着接受適應,以免到時候無法平靜,雙方尷尬。
可是,現在一想到將來可能真的要遇到這樣的情形,心裡,卻仍舊是千萬個不願意,而且,竟比之前還要更不願意。
這是怎麼回事?
她幾乎搞不懂自己的心了,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麼。
躺在牀上,閉眸,就會想到白海棠那張憂鬱憔悴的面容,尤其是看到那雙美目提到上官棠時那破碎的感情,她的心中就很是不忍。
倘若自己和上官棠並沒有在一起,他們是不是還有機會呢?
“不,不能再想了!”彷彿感覺再想下去,自己會陷入某個可怕的執迷之中,沐藝清猛地出聲,竭力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什麼都不要想,事已至此,你已是他的妻,難道還要幫自己的夫君找別的女人嗎?這算怎麼回事?沐藝清,你並不欠任何人的,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理,睡一覺,睡醒後,什麼都不要記得。繼續安穩過平日裡的日子就好。”
自言自語着,她手一拉,將被子拉在了頭上,把整張臉埋起來,黑暗中閉上了眼睛,淺淺的呼吸,她努力地讓自己的大腦放空,不去想多餘的東西。
這樣地強迫着,慢慢地,她終於睡去。
外面的天色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地變黑,門外的燈籠亮起,到處是一片安靜。
上官棠走到門口,問小環:“她醒了沒?”
“姑爺,還沒有。”小環回答:“不知道小姐怎麼了,這都睡了一整個下午了,還沒有醒。”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
“就要開飯了,要不要把小姐叫起來?不然到時候夫人肯定又要數落小姐的不是了。”小環徵詢意見地看向上官棠。
“我去叫吧。”上官棠說着,自己推門進去。
藉着門外的燈光,他緩步來到了牀邊,探身,輕輕地拉了拉被子,輕聲喚着還在陷入睡眠的沐藝清:“清兒,清兒……”
“嗯?”沐藝清迷糊地應了一聲:“小環,不要打攪我,我再休息會兒。”
“呵呵,看來真是太累了。”上官棠笑了,把被子重新給她蓋好,轉身走了出去,輕輕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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