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上官棠妥善處理好傷口後,沐藝清拿着藥箱走到了桌邊,坐下,執筆寫下藥方,然而,寫着寫着,卻突然哽咽,一隻手捂着嘴,眼淚就奪眶而出,靜靜地流下。如果不是爲了自己,他也不至於受這樣的傷,或許,自己真的給他拖後腿了。
上官棠躺在牀上,胸口的疼痛漸漸緩解了,他微睜着眼睛看着桌邊坐着的沐藝清,看着她微微顫抖的雙肩,眉頭微微一攏,他忍着傷口牽扯的疼痛從牀上坐了起來,輕飄飄地步子緩慢地走到了她的身後,越靠近,越聽到清晰的低低抽泣聲。心頭猛地一緊。
他伸出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溫柔:“清兒——”
沐藝清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被他這樣一碰一問,猛地一驚,連臉上的淚痕都忘了擦乾淨,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擦乾臉上的淚痕,說話的聲音還帶着哭腔:“你怎麼起來了?快乖乖回去躺着,要是扯到傷口就不好了……”
“妻子都哭成這樣了,我哪還有心思躺在牀上?”上官棠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擦乾她臉上的淚,上前一步,低頭,輕輕地吻了下:“傻女人,我不是好好的嗎?怎麼還哭成這樣?”
“你這個笨蛋。”沐藝清一聽到他的寵溺話語,心頭立刻一軟,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簌簌地掉得更厲害了:“幹嘛好端端地站在那裡被她傷到?她還要指着我給她妹妹療傷,不可能真的殺了我的。”
“哪想得了那麼多?”上官棠輕聲一笑。
沐藝清擡眸瞪了他一眼,心疼而怨責地看着他的傷口:“平時那麼冷靜從容的一個人,怎麼那一刻那麼衝動了?”
“面臨危險的人是你,我怎麼還可能保持理智?”上官棠理所當然地回答着,又是一笑:“呵呵,再說了,我的清兒你醫術那麼高明,怎麼可能會讓我死掉呢?”
“還貧嘴!”沐藝清聽了這話,低聲斥了他一句。扶住了他:“好了,快回牀上躺着吧。幸虧那個千葉公主下手還不夠徹底,否則,她要是再沒進些許,你就糟糕了。”
她扶着上官棠在牀上坐下,照顧他躺到了牀上,接着說:“接下來先把這個傷治好。我趁這個時間好好研究一下在你身上的毒,趁早給你解了,免得你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又逞強來護我。”
聽着她仍舊略帶責怪的話,上官棠卻一點不覺得愧疚,反而是有忍不住的笑意在眼中流淌。他握住了沐藝清的一隻手,深情地望着她:“清兒,有你在,真好。”
沐藝清聽到這話,動容地看定他,眸光中熠熠波動,像是有什麼情緒在其中,無言訴說
。良久,她微低下了頭,幫他掖好被角:“我也是。”
屋外,院落裡,楊柳依依地在風中晃盪,沐藝芸手中握着劍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慢條斯理地用手中的劍在地上磨磨劃劃,神情看起來百無聊賴卻又怡然自得。黃志坐在她的身邊,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
“我說,你都看了我這麼久了,還沒看夠啊?”似乎是玩夠了,沐藝芸突然收起了劍,放進了劍鞘裡,橫放在石桌上,微側頭,睨了眼黃志,壞壞一笑:“怎麼,還是說太久沒有見到我了,忽然看到了,想要一次性把分開那段時間沒看夠的全看回來?”
那張明媚的笑臉在陽光下顯得動人明豔,讓人看了眼前一亮,再也移不開視線。尤其是那雙眼睛,狡黠,精怪,卻帶着幾分不動聲色的嫵媚,和千葉那種帶着冷酷陰狠的嫵媚不同,沐藝芸的嫵媚,給人一種自然生動的神采。是鮮活溫暖的。
黃志聽到她那近乎打趣的言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傾身靠近她,迷人好看的眼睛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邪魅的笑:“芸兒,你果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竟然連我的這層心思都看透了。”
沐藝芸聽到他竟然如此順着自己的話說下去,眉頭微微一蹙,突然像躲瘟神一樣地身子往外移了移,拿起放在石桌上的劍就橫在彼此之間:“我說,你可別給我這副神情,怪嚇人的。”
“嚇人?”黃志聽了這話,眉頭微微一挑:“芸兒,你怎麼會覺得嚇人呢?難道不覺得我這是情趣嗎?”
“情趣?”沐藝芸呢喃一聲,忽而笑了出來:“你說的情趣,是指這個嗎——”
她說着,將劍放到了一邊,站了起來,雙手向前一伸,竟是勾住了他的脖子,身子往前一傾,貼近他,雙腿微晃,便輕鬆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摟緊了他,肌膚冰涼中透着幾分柔情,光滑如絲綢一般地在他的臉部頸部四處遊走,雙脣貼近他的脣,吐氣如蘭。嘴角勾起:“如何?這樣的情趣……”
黃志沒有想到沐藝清會做這樣的舉動,一時間錯愕極了。然而,抱着懷中這具柔軟的身體,心底裡本能地冒出瞭如火一般的東西,幾乎要把她化進自己的生命中。然而,這樣的慾望卻與過去任何一次美人在懷時不同,他雖然恨不得吃了她,卻意外地十分鎮定,他不想傷害她,一點也不。
“芸兒,別鬧,小心我真的吃了你。”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平靜,脣角彎起一抹深深的笑,逗弄地看着懷中的女人:“我可不想嚇壞了你。”
“你認爲你嚇壞得了我嗎?”沐藝芸卻一點不爲所動,明眸望着他,壞壞一笑:“我問你,我和那個千葉比起來,哪個更讓你心動?”
黃志聽了這話,一愣,他靜靜地望着她的臉,看着那雙眼睛裡戲謔中帶着幾分醋意追究的光彩,回想起剛纔自己誇千葉的話,回過味來,心中立即雀躍萬分,恨不得直接跳起來,甚至連指尖也因爲激動興奮而微微顫抖,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用着調笑的語調問她:“芸兒,你這是在吃醋嗎?”
“吃醋?”沐藝芸怔了怔,先前那副風流妖嬈的神情蕩然無存,恢復了本來的神情,可隨即,面上就泛起了從未有過的紅暈。黃志見了,更興奮了,幾乎再也忍不住要眉開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