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失火非同小可,諸葛猶只能先放下這邊的事,對今夜的事,他極是遺憾。
竟是什麼人,膽敢在齊國皇宮內放火燒國庫。
事件隨着一***的來,諸葛猶也難免會分身乏術,等他匆匆趕到國庫去時,有些事情已經悄然的發生了變化悅。
比如他們忽略的人物,嘉平郡主。
再譬如,蘭蔻佟攙。
蘭蔻佟原以爲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秦執,卻沒想到,卻只是秦執的一個替身。
那種污辱讓蘭蔻佟極是憤怒,內心裡卻也有一股不安,因爲秦執竟是早就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可是他爲什麼一直不揭穿她?
爲什麼還要發保留到現在?
明知道她的愛,明知道她的底,卻一直溫柔的傷害着她,現在還要找個替身來污辱他們之間的情宜。
她的定義情宜是在她與秦執兒時之上。
有些時候,女人的嫉妒和憤怒一旦扭曲了,那定會十分的可怕!
“秦執,爲什麼你要對我如此的殘忍?爲什麼要用你的溫柔傷害我……”想起替身的秦執說的那些話,蘭蔻佟隱藏在內心的陰暗徹底的被抽了出來。
憤怒的黑氣滲入了她的心臟,連同她的人也一併黑化了。
這個夏夜裡,猶顯得特別的陰冷。
*
闕越站在闕氏樓塔上,整個闕氏都在他的腳底下,眼睛所及,正是皇宮失火的方向。
一道柔美的身形緩步走上小塔樓,靈秀的黑眸在看向那背對着她的身影時,充滿了懷念,羞愧,痛苦。
“闕越……”美麗的少婦輕顫着脣,叫着闕越的名。
“沒想到我們還會有相見的一天,黎月,過得並不好。”闕越高大的背影正背對着她,對少婦不鹹不淡地道。
黎月抿緊着紅脣,高攏的髮髻,顯得她脖子白皙又修長。
“是的,我過得並不好,因爲那個人不是闕越師兄。”
“黎月,在你選擇他的那個時候,我闕越就不再是你的師兄了,更不是闕氏的繼承人。”闕越的聲音冰涼如水,將她的心潑得陰寒之極。
“師兄……”
“黎月,我這次回來並不是來敘舊的,只是希望你勸勸他,不要將闕氏家族陷於不義,”闕越緩緩地開口,對她似早已無情。
“師兄,你明知道我根本就勸不動他,”黎月從嘴角里發出一道苦澀難明的笑。
“這是你的選擇。”闕越的聲音有點冷硬。
黎月含煙般的眼眸一紅,聲音哽咽,“師兄,難道你已經愛上別人了嗎?以前你不會這麼對黎月的。”
“那是以前的黎月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黎月,不要輕易的將愛放在嘴上,你不配。”
身後的黎月臉色煞白,死死地瞪着闕越,彷彿是不認識了這個人般,顫抖着嘴脣,看上去極是楚楚可憐,“是誰?師兄,你告訴我是誰?”
他們從小的感情,不過是幾年的時間就已經有別的女子代替了她的位置?以前她總是那麼自信的認爲,就算她嫁了闕修,闕越這顆心還是她黎月的,如今看來,是她錯了。
“是誰很重要?”
“對我很重要,”黎月揪住心口,擡着楚楚可憐的目光看闕越。
闕越並沒有說話,而是淡淡地掃了眼過來,再沒有理會她,連答案都沒有給她。
“是不是那個壽王妃?是她,對嗎?”黎月突然胡亂猜測着。
闕越眸光徒然一寒,倏地轉身,冷冷地盯着黎月,“原來是你一直在跟蹤我。”
黎月完全沒有被揭穿的不安,反是理所當然地道:“師兄,你知道黎月的心……”
徒地,闕越冷然捏住她的手腕,冰刮似的眼看着她,“像你這樣的女人,還配有心?黎月,收起你那噁心的幻想,這次我回來,除了一件事要做外,我不會對任何事感興趣,所以,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想法,壽王妃那裡,你最好是不要隨便動,否則後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容天音是什麼人?那個人可沒有同情心,犯了她,血緣親人也照殺不誤。
黎月抿着水脣,沒有說話。
闕越挑眉鬆開了她,“滾出我的視線,希望你能把我的話帶進他的耳朵裡。”
闕越這次決定回來,就是想要將闕氏抽出朝廷這個大染缸。
他對祖輩也算是有個交待,造成這樣的錯誤,是他的錯,這個錯誤,就必須由他來糾正過來。
黎月眼巴巴地瞅着闕越許久,最後只能咬脣,含淚離去。
在衆師兄弟中,闕越是最出色的,那無疑的。
可是在最後卻讓闕修奪了家主的位置,而她黎月原本是愛慕這個出色的男人,卻一夕之間嫁給了另一個人。
施施然的走下塔樓,黎月迎着皎好的月色,心裡卻寸寸成寒。
闕越的話讓她當真了,那個壽王妃她遠遠瞥見過的,有幾個晚上,闕越也常跑驛宮,有時候還可見那個如天上星辰般耀眼的女子站在他的身邊,言談舉此畢是輕鬆親密,而他也默許了她的親密行爲。
如果容天音知道自己當時哥們的動作引起了這位妒婦惦記上,會不會抽自己幾巴掌?
*
容天音醒來時,除了疼外就沒有別的感覺了。
“該死,”容天音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外面陽光將室內照射得分外堂亮。而她的身邊,早已沒有了那個令她疼痛的罪魁禍首,身上被清洗過,穿的也是乾淨的新衣裳。
肚子餓得已經發出反抗,容天音撐起自己的身體,看看正午的太陽,嘴角抽了下,臉孔不知道是被熱的還是因爲想起昨夜的事,通紅通紅的!
容天音坐在榻上,穿好了鞋,坐在那裡發起了呆,腦袋好似短路了般,怎麼也沒集中精神。
安靜的空氣裡突地響起容天音羞憤的低咒,“該死的混蛋,吃完就拍拍屁股溜了,還是不是男人!”
一道輕笑自半開的門響來,容天音倏地轉過目光,狠狠地瞪着一臉春風得意的男人。
“爲夫是不是男人,娘子昨夜不是領教過了?”曖昧的氣息夾着藥香味撲鼻而來。
容天音耳根子一熱。
“來,將它喝了,”秦執笑得溫柔如水,擡了擡勺子,示意她將粥喝下。
容天音在秦執溫柔如水的注視下擡着勺子喂着食的行爲很臉熱,想起昨夜,容天音急急奪過了秦執手裡的碗,“我自己來,又不是斷手斷腳的……”
秦執眯着笑眼,笑容似要化了她一般:“慢些!”
“咳咳……”
他的話剛說完,容天音就把自己給嗆着了。
秦執無奈的伸手替她撫着背,“不在身邊看着你,爲夫實在不放心!”
容天音嘴角微抽,“別把我當小孩兒。”
秦執嘴角彎起一抹笑來,“好!”摸頭。
很明顯,他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她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新身份,他們從有名無實的夫妻變成了有名有實的夫妻。
將一碗粥下肚,容天音打量周圍的環境,皺眉對秦執道:“這是什麼地方?”
“放心,我們在這裡很安全!”
“別答非所問,”容天音有點惱。
“平西王的一處安身之所。”
“他已經將它給你了?”
“是,”所以他才放心使用。
容天音黑眸一眯,“秦執,你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和平西王有什麼陰謀?不對,你和他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聽着容天音的用語,秦執低嘆一聲,“小音,在我們甜蜜過後卻提及這些索然無味的事,難道是想要逃避嗎?”
容天音聞言心裡一慌,“我,我沒有。”
容天音卻完全沒有發現,她的情緒完全被秦執三言兩語給牽制了。
“既是如此,小音爲何要做出一副要準備逃離的姿勢?”秦執將她的頭按放在懷裡,幾乎是嘆息着道:“雖然這只是一個意外,但是我喜歡這樣的意外,小音,我很高興!”
容天音臉上全是熱氣,鬱悶又心慌。
他高興,可是她卻非常的複雜。
“小音……”
“秦執,我很累。”容天音不得不暫時選擇逃避。
因爲她根本就不擅長這樣的迅速變化,突然的轉變,讓她消化不良。
“好好在爲夫的懷裡躺着體息……”
過了兩刻鐘。
“秦執,你要悶死我了。”
秦執認命的鬆開她,突然蹲到了她的面前,抓上她的腳丫。
“你幹什麼?”容天音驚疑不定地問。
“自然是替娘子褪鞋!”秦執理所當然地道。
容天音覺得被他抓住的地方似被火燒似的,灼得她掙回來,秦執一用力,便讓她沒有辦法再掙脫,容天音極是不自然是道:“秦執,你是王爺……”高貴的王爺,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秦執仰眸,裡邊盡是寵溺的溫柔,“可我也是你的夫君!”
“可是……啊!”後面發出一個短促的字音。
容天音被個被騰空抱起,秦執將她橫抱放在榻上,整個過程容天音都是直愣愣的,躺在榻上,訥訥地道:“秦執,別對我太好了,我們昨夜不過是一個意外,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滾牀單也沒有什麼的,她很開放的,當然,這只是內心的開放,所以他根本就不用因爲昨夜後就對她百般好。
“小音,”身邊有人坐下,藥香的味道極是好聞。
容天音側過身,“我累了。”
後面那句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秦執用深暗的目光看了她側過的背影,然後和衣躺在她的身邊。
明顯感覺到身後的人貼近,容天音下意識的繃直了身體,閉上眼,當身後什麼也沒有。
“不管小音是怎麼看待這個意外,不論有沒有這個意外,我永遠都會保護小音!”他溫柔的聲音低低的從耳邊吹來。
容天音身形微震,慢慢地閉緊了眼。
也許是真的累了,容天音竟然還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時,房間已經燃起了蠟燭,微弱的燭光正明明晃晃地搖曳着。
容天音睜眼時有陣的恍惚,等緩過神來時纔想起前面的種種,容天音摸了摸自己的頭,有點低燒。
“醒了?”
身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容天音一轉身就見坐在幽光下的絕世男子!
他一直在守着她!
容天音點點頭,摸摸肚皮:“秦執,我餓了!”
秦執溫和一笑起身繞過桌子,牽住她的手,“走吧,爲夫帶你償償齊國的吃食!”
聽到吃的,容天音也就不計較秦執亂拉她手的行爲了。
推門而出,迎面正是方拓和戴弦幾人。
幾人的目光在容天音的脖子處一掃而過,然後平平穩穩地將兩位主子引出小樓,穿過一道暗堂,出了一道門,眼前就豁然開朗,盡是燈火行人!
熱鬧的販賣聲入耳極是動聽,容天音看着熱熱鬧鬧的大街,心情極好!
“走吧!”秦執將略微失神的容天音帶着走入人羣。
兩道風景一路過來,無不是見衆人呆呆愣愣的樣子。
用過晚餐後,容天音滿足地跟着秦執出街了,感受着齊國的風情。
“也許不用太久,我們就能回去了。”
看着高高掛起的燈籠,容天音笑道。
他們來齊國已經幾個月了,在路上浪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這裡又停留兩個多月。
前後也已經快四個月了,六月末的天氣,雖然煩躁,可是容天音此刻卻是一點也沒有半點的煩惱。
順着容天音的目光往上仰視,盯着那高掛的燈籠,低喃着:“是啊,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其實在來之前,我就勸說過巫婆了,可惜他沒答應和我們一起來……”
聽到這話,秦執臉上一凝,“你希望他來?”
“有他在,我們的安全不是更保障些?”容天音覺得神策在的話,有很多事情就可以辦得更順利。
秦執的臉色越來越沉,難道說跟着他就沒有安全保障?
“小音,我是你的丈夫!”秦執沉聲強調。
容天音鬱悶地轉開身,沒有搭理他。
秦執牽過她的手,被她掙了幾下沒掙開,最後放棄了。
容天音知道他的意思,她和秦執之間看似離得很近,可隱隱約約間感覺到有一條鴻溝橫跨在兩個人之間,想跨也跨不過去。
手牽着手,容天音耳邊只聽着旁人的議論聲,然後儘量忽略掉灼熱的手心位置。
“國庫的事——”
“這是他該付的代價,”秦執直接承認了此事與他有關。
容天音沉默,覺得秦執已經將該報的都報了,只是那是他的,她的可沒有這麼簡單,“其實現在闕修就是諸葛猶的一條左膀右臂,我們也許動不了諸葛猶,但是有些人卻是可以的。”
秦執勾脣一笑,“夫人說得極是!夫人妙計!”
“妙你的頭,”容天音對這個新稱呼很惱。
秦執只是笑,卻不駁她。
容天音自討了一個沒趣,悶聲道:“闕越不是對這個闕修很惱火嗎?不如我們幫他一幫。”
秦執愣了下道:“小音不是極力避着闕越這個大麻煩?”
“哼,這個闕修做事如此詭炸,只怕是利用了醫學上的東西在齊國王朝內攪風攪雨吧,諸葛猶就是利用這一點來把持着朝風,雖然他的腦子很不錯,可是在這樣的時代裡,很多東西是不可能真正發揮作用的。”容天音勾着脣,露出譏冷的笑意。
低首看着容天音的樣子,秦執輕輕地拉過她,然後迅速低頭在她的脣上奪了個香!
容天音倏地捂住脣,死死結瞪着他:“放莊重些。”
“對自己的娘子,莊重便只有相敬如賓了!”秦執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容天音無語得想要翻白眼,嘀咕着:“我到是想和你相敬如冰!”
秦執笑着低頭,容天音瞪回去。
“小音,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會讓我忍不住欺負你!”秦執溫潤的眸子染上絲絲的深幽。
容天音驚得別開臉,跨着大步就走,卻忘了手上還拖着他。
步伐跨得太快,容天音差點就把自己的胳膊拉斷了。
秦執好笑又心疼地揉上她的手臂。
容天音覺得自己特丟臉,在秦執的面前,她似乎總是容易出錯,連腦袋都開始學着短路了。
*
“啪!”
諸葛猶一腔怒火全部發泄到了桌案上,那種完完全全的發泄。
遞摺子的人正戰戰兢兢跪在下方,大氣不敢出。
“好個秦執。”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人的名字。
“朕若是再讓他活得逍遙自在,朕也便不配做這個皇帝了,竟敢聯手平西王,壽王果然沒讓朕希望。”冷顫顫的聲音帶着駭然的暗礁拍打而來。
“現在壽王在何處?”
終於將怒火壓下的銳帝擡着半闔的眉眼,淡淡地問下首的人。
“在集市散心。”
聽到這話,諸葛猶鳳眼眯成了一線,“好好伺候着壽王。”
下面的人聽了,狠狠抖動了下身子,退了下去。
“不要怪我,李銳兒。”
*
“今夜的星星可真多!”容天音與秦執走進了無人的草坪邊,仰望着齊國的天空。
在褚國的他們,也不知道好不好。
容天音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將褚國當成了自己的國家,當壽王府是自己的家!
這種奇妙的變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兩人並肩而站,安靜到無人打擾。
她突然發現,靜靜的與秦執相攜一起賞月,也是件不錯的事!
只是這點美好卻沒有持續太久,他們喜歡享受這片刻的寧靜,可是有人卻是看不過眼了。
安靜的地坪上,幾十名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方拓和戴弦等人立即護住兩位主子,以身作擋。
死士!
那絕對高級的死士,那種詭異的氣息不斷繞着他們升騰,容天音眯起了眼,冷冷地注視着四面奔來的死士。
秦執伸手握住了容天音,然後向前一提,人就在他的身懷了。
容天音驚了下,“秦執?”
“我說過會保護你的!”秦執低着聲道。
容天音愣了半晌,想說自己不是想問他這個,是想讓他別使用內力,會影響他的傷勢。
這些天秦執一直好好的,就是用內力一直壓制着,現在他要用內力去破這些死士,沒必要。
但很快,容天音就知道秦執爲什麼那麼做了,因爲這些死士竟然會佈陣!
強硬卻又極柔的陣法,令他們一時間受到迫壓。
容天音眉一蹙,“秦執,小心。”
方拓等人被死士的陣法給區分開來,他們利用了陣法將他們困得死死的。
秦執向來溫潤的眸子微眯了起來,格外的魅惑,但現在不是欣賞美色的時候。
“我來,”容天音藉着秦執的勢,旋身飛踏,將死士的排陣法打退了一些。
光影刷刷的在他們眼前狠狠的恍着,容天音知道這次對方出了大招。
三番幾次派人來刺殺他們,有些人的耐心也真是夠持久的!
但是他們還沒有解決這批死士的纏擾,身後又是兩批高強的死士同時加入,明顯的不是同一幫人,武功路數完全對不上盤。
一道黑色的纖影轉入打鬥人羣中來,一抹香粉撲面而來。
容天音差點沒有罵娘,敢在她這個毒祖宗面前放毒,真真是活膩味了。
秦執被容天音一個推開,然後專門將那黑衣女子扯了回來。
黑衣女子沒想到這人會突然將她扯了回來,在吃驚的同時,眼前暗紅色的粉末就撲騰過來。
女子大驚!
容天音冷笑,將中招的黑衣女人踹了出去。
背後數道銳利的劍影隨即從身後飛過,容天音險險的避開。
再牛的容天音也覺得對付這些人吃力得緊,他們根本就是想要分開他們……
分開他們?
容天音眯起危險的眼眸,猛地一轉身,果然,她的位置離秦執那邊已經拉得更寬了。
發現自己抽不掉身的容天音,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連續戰了一個時辰,容天音已經開始覺得脫離了,她身上的毒根本就沒有太大的作用,而且她這次在外,身上根本就沒有帶什麼劇毒,只有一些低級毒藥,對方似乎也知道她是個使毒高手,竟也知道防着她了。
“容天音,去死吧。”
一道極脆的聲音破空而來,容天音體力本就在迅速的失去,突然有一個高手頻頻相逼,再有周圍的夾攻,容天音竟也一時受制於圈中。
秦執如光般的身影出現在容天音的身邊,在她一個不注意間,用身體替她擋住了雷霆的一掌,緊接着就是右面的一道暗劍劃在他的側腰腹上。
容天音感覺身後的人身體一僵,驚得瞪大了眼,“秦執!”
在撕殺中,秦執身負重傷。
容天音殺紅了眼,一把帶過秦執,一邊後退。
“秦執!”後退之際,容天音不忘去看秦執側腰的那抹深深的劍傷。
秦執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擡劍之時仍舊揮灑自如,彷彿那些傷並不是砍在他的身上似的。
方拓他們已經被逼退了許遠,眼睜睜的看着秦執重傷。
容天音氣敗之極,盯着那名黑衣女人,還有紛涌而來的死士,如此厲害的殺手一批批的衝來,他們再厲害也只有那麼幾個人。
不是大羅神仙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這樣的壓力,容天音只能先放下,拉着秦執就急急朝後大退。
現在避及一些,後面再來對付也不遲,容天音總是相信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現在他們的情況不妙,只好先退!
秦執自知如此,反手帶着容天音施展輕鬆飛遁而去。
容天音急道:“秦執,跳下去!”
秦執愣了下,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條急流,在夜光下泛着粼光!嘩啦的水聲很是清脆。
“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多,這麼硬撐着不是辦法,”他們等不來救援了,更重要的是秦執受傷了。
沒有猶豫的,秦執帶着容天音扎進了大河裡,隨着冒出的紅色血水,上頭的人一個打眼就已經找不到水裡的人了。
方拓等人見他們的動作,便知道他們的打算,也紛紛退到河邊急急忙忙入水。
容天音帶着秦執潛進了深處,當初她一個人在毒池子裡泡來泡去,喜歡潛水的她在這樣的大河裡完全可以不受任何阻止的暢遊。
在黑暗裡,容天音完全是靠着本能將秦執帶到了一個方向。
順着河流而下,容天音拖着秦執浮上了岸,趁着黑夜下的一點光亮,容天音急急去查看秦執身上的傷。
“快離開這裡……”秦執虛弱的聲音傳來,伸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可是你的傷。”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走,”秦執撐着自己,冰涼的手握住容天音的,兩人交握着手朝着一片林子走了出去。
身後並沒有追擊的痕跡,那些殺手失了手,必然知道若是再不追過來,後面想要行動,便是沒有多少機會了。
順着林子往外走,發現這一帶已經離皇城下的繁華有些遠了。
容天音看着他堅硬挺拔的身形,緊咬着下脣,秦執那一掌一劍皆是替她擋的。
這個笨蛋!
她有些恨自己的大意,秦執感覺到她的目光,握着她手的動作略微一緊,“不是你的錯……”
“可是都是因爲我的大意讓你受了傷,”容天音覺得自己該好好的檢討一番,那麼容易就被人牽制了殺招,這對她來說,實在是不該出現的錯誤。
世上沒有完美的人,她不是神仙,有些時候出現錯誤也是難免的。
容天音完全將自己想成那種不該出現錯誤的一種人。
“你元氣大傷,那東西似乎可以吸食你身上的元氣……”
容天音臉一臊,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情說那樣的話。
“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
“難道是爲夫不夠賣力讓小音覺得不滿足?”似低語的話輕輕在林子裡響起。
容天音臉漲紅,垂着眼,咬着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些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是夫妻之間的……咳咳……”剛剛極力掩飾的東西突然之間涌出來。
“秦執!”容天音急忙扶住了他,見他一口血咳了出來,嚇得幾乎散了魂。
“咳咳……”秦執修長的雙腿一曲,幾乎是要朝着地面栽下去。
容天音在身上找了又找,竟然沒有找到可以治療的東西,連小銀都沒有帶在身邊,身上空蕩蕩的。想起她是從和秦執那個後出來不久就遇上了襲擊,懊惱得幾乎讓容天音抽自己幾巴掌。
“秦執,前面有人家,你撐着點。”
身上沒有藥材,也沒有辦法替秦執療傷,擡眸見前面有幽暗的燈光亮着,這才發現已經近了黎明,貪黑起早的農舍已經開始有人點燈起竈了。
“小音——”
“別說話,你吐血了,”容天音聲音抖了抖。
上次秦執強行壓制自己的後果是怎樣的,她見識過了,這種時候,他若是倒了……容天音不敢想像下去。
整個人撐在容天音肩頭上的秦執,在視線有些模糊下空出手來撫上容天音的腦袋。
“爲夫可以護你的。”
“閉嘴,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這也叫保護嗎?”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還談什麼保護別人。
容天音心裡雖然在罵,可是,秦執這些不要命的舉動令她喉頭髮緊,心緒大亂,整個人突然間變得複雜了起來。
他的話並不是說說而已,那一刻,容天音知道,他寧願自己受傷,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讓她受到半點的傷害。
“是,爲夫以後會更努力的保護好小音,”在幽暗下,秦執吃力地一句一句的與容天音交談着。
容天音知道他是在靠說話來支撐自己,卻沒敢截斷他的聲音,生怕他真的不說話了,就直接躺在那裡裝死人。
隨着他們越來越靠近農舍,秦執的話越來越短,直到連一個字也不願再說時,容天音心裡慌亂了,揚聲焦慮的叫着他:“秦執,你怎麼樣了?說話啊。”
將秦執架在肩上,幾乎是拖着他走的,身高的問題讓容天音氣惱。
秦執整個人的重量幾乎是壓向她嬌小的身軀上,感覺身上越來越重的容天音不斷的叫着秦執,可是秦執卻再也沒有迴應她。
“秦執你敢在這裡睡着,我就把你丟在這裡喂野豬,聽到沒有?別給我裝睡,起來!”容天音手指都開始顫抖了,聲音越來惡劣,“秦執我告訴你,敢在這裡睡着了,我趴光你的衣服讓你在林子裡裸奔,你別以爲我不敢,你給我起來……”
不論她怎麼威脅,趴在她身上的秦執一點反應也沒有。
容天音伸手在他的身上一摸,發現腰部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再加上泡了水,秦執這樣的身體哪裡受得住。
容天音喘着粗氣,將高大的秦執朝着農舍方向拖行,眼眶因爲他身體寸寸的冰冷已漸漸的微紅。
在他們的身後,一路血跡延伸着,隨着天色越來越光亮,那道血跡越發的明顯。
*
齊國皇宮。
一夜未閤眼的諸葛猶聽到他們雙雙失蹤的彙報,眼眸寸寸眯成一線。
“看來,想要壽王死的,並非只有朕一人。李銳兒,這就是你的男人,你跟着他就必須做好隨時舔血的可能,你的命時時刻刻都會面臨着危險。”
低喃一句後,諸葛猶眉目一寒,下令道:“務必要找到屍體,若是還能喘氣,你知道該怎麼做,至於壽王妃,朕要她喘着氣回來。”
“是!”下面影子一閃,面前已無人。
諸葛猶立在冰冷的大殿前,冷眸凝視着東方初升的太陽,眼中的視線越發的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