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侍衛面前,容天音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
闕越被容天音這道似笑非笑的眼神瞅得渾身不自在,其至是有種被她看穿的錯覺。
“看着面生,什麼時候王爺的身邊也有這麼良好侍衛了?”這話說得好似秦執身邊的人全部是廢物似的。
闕越清咳了聲,朝容天音一揖,“壽王妃……鼷”
“你還是別開口說話的好,一開口就露餡了,”容天音嘖地一聲擺手,朝着天翻了一記白眼,一副你們全當我是白癡的樣子。
秦執低低一嘆,擺了擺手,闕越嘴角一抽。這真的是那位傳得神呼其呼的草包容大小姐?怎麼這次接觸下來的感覺如此的不同?
不管容天音知道了什麼,或者是猜到了什麼,秦執仍舊是笑容如舊,溫聲道:“宮中太醫不便,爲夫只好讓闕越進宮冒然一救,只是這情蠱極其難解,需要費些時日。”
本來容天音有點小鬱悶的,經秦執這麼一解釋,那點不舒服也就消散而去。
“既然是這樣,也沒必要避着我吧。”關於這一點,容天音還是有必要計較的。
秦執發出輕笑,“爲夫怕小音多想了。”
“你這樣不聲不響的才讓我多想吧,”容天音又有要翻白眼的衝動。
“宮中怕是不能多呆了,”秦執輕捂着脣說:“該回了。”
容天音也覺得沒必要再留下來看戲了,賢妃提前被處死,那位樂師的事只怕沒這麼簡單了,皇帝遲遲不肯處理,也不知道人被移往了何處,難道是想放長線鉤大魚。
想到這位蘇卓和蕭薰兒之間的曖昧關係,雖然只是見過一次,可容天音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絕非簡單。
秦執交待了佘妃幾句後才和容天音一起離開,進宮來本是想和他說說話,現在連說話的***都沒有了,賢妃的事,堵得人心惶惶。
事情還沒有完,他們剛出宮道,迎面就是康定王的隊伍,兩方人相撞,不免會起些磨擦。
康定王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視,伸手彈了彈披風上的雪漬,用那雙容天音熟悉的眼眸盯視着她,話卻是對秦執說的:“七皇弟對佘妃娘娘的孝心,怕是連老天都會感動了。”
“五皇兄說笑了,昨日母妃無故暈倒不醒人事,執不過是探望一二,到也沒有五皇兄所說的這般孝心動天,因執這身體病弱,不能時刻給母妃請安,實在是不孝之極……”
“你能做到這份上,也極是不錯的,往後有什麼地方需要的,儘管吩咐一聲皇兄便可,七皇弟身子弱,也該安安分分的呆在府中養着,不必出來風吹雪打的遭罪。”
兩兄弟見面,就開始一番沒營養的掐架,容天音在旁邊聽了都覺得牙酸。
“多謝五皇兄!只是母妃這裡沒有什麼大礙了,就不勞皇兄掛心了!”秦執一派溫和善言道,彷彿真的只是道謝康定王的有心。
康定王幽深的目光掃向容天音再不着痕跡的收回,淡漠道:“天音既然嫁了七皇弟,便好生照看着,莫讓自己的夫君再染個什麼疾病,到了父皇面前不好交待。”
容天音抽抽嘴角,這話聽着怎麼都覺得不舒服呢。
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當然!王爺的身體狀況,天音一直都在注意着,這不,正勸着王爺回府休養呢。康定王這是被父皇傳召入宮吧,還是趕緊辦正事,如今父皇正在氣頭上,康定王可得好生說話,莫觸怒了父皇纔是!”
那雙野獸一般沉黑的眼眸一擡,冷冷地盯在容天音的身上。
容天音完全不受影響的扶過秦執的手,但只有秦執知道,容天音在避着秦禮的神線。
這點發現讓秦執心生疑惑的同時,對康定王不由挑了挑眉,不着痕跡的收起所有情緒。
秦執和秦禮又是一輪客套的告辭,往着相反方向離開。
“切,”容天音對着康定王遠走的背影皺皺鼻,發出一個不屑的聲音。
秦執難得看到容天音這麼在意一個人,不由多看了兩眼。
是的,是在意。
如果容天音沒有在意,根本就不必如此回頭衝那人擺出不屑的樣子。
說是在意也談不上,或許是特別的關注吧,每次見到康定王,他的王妃總是有點不對勁。
容天音抿緊着脣,專心扶秦執走出宮道,因爲宮道不能駕車,也不能行轎,他們一路沉默走着出去。
見過康定王后的容天音又變得沉默了下來,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情緒變動,可秦執就知道容天音心裡有些變化,在他身邊都開始有些心不在蔫了。
容天音對康定王並沒有什麼好感,因爲前面狩獵時對她所做的動作,更因爲他有一雙類似於那個人的眼睛,但大部分討厭他的原因還是因爲他的作爲,像那個人的因素還是有些的。
“小音一夜未歸,沒有什麼話要對爲夫說的?”
等他們上了馬車,容天音手抱暖爐坐好,秦執就開始質問她了,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有點瘮人。
從今天混亂的情緒回神,與秦執那笑意盎然的臉撞上,有些不自在地撇開,訥訥地道:“忘了時間,沒來得及和你打聲招呼。”
“神隱者的地方確實是有些不同,小音會忘了爲夫也是理應的。”
他這是在向她發牢***?還是在抱怨他的委屈?
容天音訕訕地擺手說:“不過是一個晚上,王爺不會那麼小氣吧?”
秦執輕笑,眯着笑眼道:“你說呢?”
她怎麼覺得這笑不懷好意?下意識的朝後縮了縮,“王爺您老人家寬宏大量就饒過小的這次吧,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怎麼搞得老婆外宿,老公查崗似的?
容天音鬱悶了。
“過來,”秦執修長手指一勾,發出低磁的聲音帶着蠱惑人的味道。
容天音迷迷瞪瞪的爬過去,等她回神時,人已經傾向他面前了,還以一種難堪又曖昧的姿勢撐着地板,頭向他貼去。
正要縮回去,下巴被扣住。
頭被迫向上仰起,眼簾上正是秦執溫柔卻深如幽潭的黑眸,正一瞬不瞬的凝視着她。
像是受了什麼蠱惑,容天音就這樣撐着自己,仰着頭,像是期待着什麼般。
鼻息貼近,眼前黑影覆上,柔軟的脣被輕輕的叼住,然後往前延伸……
灼熱的吻撩撥得容天音身子一軟,朝前一撲,一隻手適時穿過她身前,穩穩的將她托住,順勢帶向前來,然後加深了這個執吻。
從清淺到深嘗,磨砂得兩人身子一片火熱。
緊束腰身的衣帶有鬆動的跡象,容天音像是被雷一劈,募地回了神,氣力突然收了回來一把將他推開,而她用力過猛將自己也推得朝後一倒,頭部重重撞擊着馬車。
秦執眯着眼,意猶未盡地曖昧舔了舔脣。
容天音瞪大了眼,噌地臉紅成猴屁似的,難爲情地撇開臉。
車廂內,繞着曖昧氣息,在秦執笑眯眯注視下,容天音渾身不自在地縮在角落裡,臉上的熱氣越積越濃,怎麼也驅散不去。
“小音離爲夫如此遠,可是懼了?”秦執溫潤略帶委屈的目光掃在她的身上,語氣裡滿是委屈。
容天音拉着自己有些鬆開的衣襟,紅着臉看向一邊,聞言,從鼻孔裡出氣。
秦執見狀,發出低磁魅惑的笑聲,“小音不必害羞,爲夫親自己的妻子,有何可羞的?”
話落,容天音哼出聲,將自己朝另一邊移過去,堅決不看他。
得了便宜的秦某人很好說話地自動靠近過去,容天音倏地一驚,反應過度地瞪着他:“幹什麼?”
“小音這是嫌棄爲夫了?”
容天音黑臉,這跟她嫌棄不嫌棄有毛關係?
難道不嫌棄就任你爲所欲爲了?什麼邏輯。
忍住心底的羞憤,容天音哼聲道:“都是你自己的自以爲是,不要強加在我的身上。”
見她羞澀小模樣,秦執心情大好,笑道:“既然不嫌棄,小音便是喜歡爲夫的!”
“你……我跟你沒話說,”容天音轉開身,當沒有看到這人的厚臉皮。
秦執輕輕地將她擁在懷裡,容天音象徵性的掙了掙,秦執如願的將人整個抱在懷裡,如情人般的低喃在她耳畔響起,“小音是在惱爲夫沒有知會一聲便把闕越帶入宮,可是否?”
他的聲音太輕,太溫柔,讓她沒有辦法拒絕回答。
“你知道的,對不對?”她眯着眼,微仰着頭看他。
“是,”他很坦誠的說,“但前面只是猜測,母妃的事讓你暴露了。”
她想想也是,將佘妃帶回去後,只有她單獨和佘妃呆在一起過,闕越是神醫,當然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她投放在佘妃身上的毒,就將她真實的另一面給暴露了吧。
秦執不是笨蛋,在她沒有刻意的隱瞞之下,不可能沒有發現。
聽到他坦白的話,容天音到是一點也沒有生氣。
但如果她知道背後的事實並非如此時,也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反應。
容天音覺得自己有點緊張,她這樣隱瞞着,秦執會不會生氣,剛剛那些羞澀完全被這股不安給取代了,她小心翼翼地問:“我並不是有意瞞着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能說……還希望王爺能明白我的苦衷。”
說完這話,容天音左右等着都不見他迴應,不由更緊張了些。
“秦執,我真的……”
“噓,”他修長的指抵在她的脣上,示意她別出聲。
容天音抿着脣,有此不安地在他的懷裡扭了扭。
“別亂動,”溫潤的聲音有點啞,“就這樣讓爲夫抱着,一直這麼抱着……”
也許他覺得冷了,緊緊的擁着她不放,勒得緊緊的不想再放開。
她慢慢地迴應着他,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裡,誰都冷得骨頭都發了寒。
容天音不同,他們總看不到她心底的那點孤寂,也許這就是她與他們的不同。
被秦執這麼一攪和,容天音到是忘了闕越這事,現在有闕越這個人插手了,那佘妃的事她也就不必橫插一手了,去做她該做的事。
*
鳳悅樓。
蕭薰兒黯然坐在椅上,修長纖細的手緊緊扣住烏木製成的椅扶上。
彷彿過了很久,她慢慢的從空洞的世界拉回了現實來,聲音沙啞得幾乎是要聽不到了,“放棄吧……沒必要爲了他一個人讓整個團隊犧牲。”
無情的話,無情的事她並不是沒有做過,但這次卻如此的難開口,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氣力。皇宮那種地方,如果真的想要救,就必須做好犧牲的準備,對方已經有了絕對的防備,她們若是去了,就是自投羅網。
“主子,蘇卓他對您——”
“就當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吧……”她聲音一哽,迫使自己狠下心來忽視。
心陣陣的刺痛,掩飾不住要失去的疼。
她又怎麼可能忽視得了,那個人爲了她做到了這份上……
“主子,其實我們可以再想想其他辦法,現在皇帝不殺他,就是爲了引我們出來,不如就將計就計,還可以從太子的身上尋找突破口。”青影沉着聲分析了起來。
蕭薰兒卻苦澀笑着搖頭,“沒用的,皇帝已經對我們有了防備,一旦動了,就會功虧一簣,我不能拿你們所有人去冒險。”
所以,她必須狠心的犧牲掉他。
青影立在身邊,不再說話,因爲他們都知道,在主子的心裡,只有復仇。
但妨是防礙到復仇的,必會清掃。
蘇卓的事,他們完全可以理解,原本不必他親自做的,主子完全可以換個人去做,可是蘇卓卻認爲別人去對主子不安全,到時候只怕會壞了主子的事,蘇卓的想法是沒錯,如若是其他人,只怕被逼問幾天就會說出全部了吧。而蘇卓,就算是死他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蕭薰兒緊緊閉着痛苦的雙目,完全失去了冷靜的她在強迫着自己安靜下來,不能因爲蘇卓這件事壞了所有的計劃。
她該阻止他的,可惜,已經遲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青影以爲她睡着時,只見美人猛然的睜開烏沉沉的黑眸,亮得銳利。
“容侯府的人可以動了,”她徒然冷然說道。
青影一愣,“主子要動這部分?可是這並不是在我們最先預計的範圍內,容侯並不是太好對付的人,對比皇宮,只怕容侯府也不差……”
“行動,”蕭薰兒咬着銀牙,冷然下令。
主子都這般絕決了,青影完全不能勸阻,皇宮的事將主子徹底的惹毛了。
主子看似性子溫和,一旦發起了怒來,就算是容侯那樣的人也得虎軀一震。
*
容天音出了壽王府便出現在鳳悅樓前,看着面前的招牌,容天音眉皺了皺。
她來的次數也不少了,門裡門外的人都知道她是壽王妃,剛開始的那會兒還會有人盯着她呆呆愣愣,像她這般吸人靈魂的長像,也不免碰上這樣的情況。
往日來的容天音都是笑眯眯的,今日的容天音卻滿臉凝重,心裡邊似裝着許多心事似的。
華月跟在蕭薰兒身邊足有數年,對主子身邊的人,她是一路看過來的。
但像容天音這樣的女子,還是頭一回結識。
剛好招待完客人的華月走下樓,就看到站在門口盯着門扁發愣,這可真真是頭一回見着這般模樣的容天音,華月不由掩着笑走出門,“壽王妃今日心事重重的,可是來此讓蕭娘開導開導的!”
言罷,衝着容天音似笑非笑的挑眉眼。
容天音移開視線,放在華月的身上,笑道:“有華月姐姐在,怎麼敢勞煩蕭姐姐?看蕭姐姐門窗緊閉,想必此刻是有貴客吧。”
瞅着笑嘻嘻的容天音,華月這纔有了真實感,深沉可不適合容天音。
華月面上的笑容真了幾許,“蕭姐姐可等着壽王妃呢,您一來,蕭姐姐哪還敢再接客。”
“華月姐姐這嘴兒真甜,難怪能跟在蕭姐姐身邊多年,想必蕭姐姐對華月姐姐也極是信任的!”容天音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嘴邊還不時的笑道。
向來直來直往說話的容天音並沒有讓其他人聯想到別的地方去,只是今日容天音這話多少有點玄音,只是華月習慣了容天音的直白,哪裡會想到別的地方去。
華月走在前,容天音在後一步。
以前的容天音並沒有注意到,今天仔細一看,發現華月和大多數的姑娘有些不一樣,她主持着一部分的事務,可以說是蕭薰兒左右手不爲過。
華月下盤十分穩,腳步有規侓的踏着地,這個女人有些身手的!
她一直知道蕭薰兒不簡單,只是沒想到不簡單到這種程度,連皇宮也伸了手,那個蘇卓在宮中當樂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那可是幾年了。
潛意識裡覺得蕭薰兒在暗中計劃着什麼事,那次有計劃的刺殺事件,只怕是與她脫不了干係吧。
這般想着時,人已經來到了雅閣。
這間屋子似乎已經成爲了容天音的專屬,每次來,都是這個位置。
容天音坐在屋子裡百般無聊的看着下面的人行,也許是因爲宮裡件件樁樁事情不斷髮生,在這個年初裡並沒有感受到半點年味。
“是誰又惹了你生氣了?咦?今日怎麼沒見着蘭小姐?”
蕭薰兒人未進來,聲音就先到了。
靠着窗口的容天音回過頭來看着進門的絕世美人,笑道:“蘭小姐有她自己的事情,總不能整日陪在我的身邊吧,看蕭姐姐面色不佳,可是有什麼事讓蕭姐姐心煩了?”
見她一句話又轉回了自己的身上,蕭薰兒掩嘴輕笑,不得不說,就像是面色有些蒼白的她,也在這一笑中顯得格外的美麗動人,“你眼神到是厲害,只是最近沒有睡好,面色有些差。聽華月說你在門邊發了好久的愣,可是有人欺你了?”
容天音誇張地聳聳肩,“蕭姐姐以爲還有誰欺負得了我?不過是宮裡發生了點讓天音鬱悶的事罷了。”
此話一落,蕭薰兒的臉色微微一沉,面上強擠着笑,“哦?是佘妃娘娘又在宮中爲難你了?”
佘妃不滿容天音的事,沒有人不知道的。
容天音似笑非笑地投去一眼,懶洋洋地靠着美人榻,順手拿了塊點心放嘴裡嚼動着,好不容易等她吃完了,蕭薰兒的耐心有些磨失了,然後再聽到她開口說:“母妃到是沒有爲難我,只是有人爲難了母妃。蕭姐姐一定不知道宮廷裡那位蘇樂師吧,我和你說,這蘇樂師長得還真是帥氣!”
蕭薰兒面上笑容一僵,在容天音黑亮的神色注視下,又勉強擠出一些僵硬的笑容來,“是嗎?”她連自己的聲音都差點找不到了。
容天音彷彿沒有看到蕭薰兒那難看的笑容,冷哼道:“只不過,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是有毒,別看這個蘇樂師正正經經的,沒想到竟敢給母妃下這種下三濫的東西,要不是正巧我好奇心重跟了出去,只怕母妃就遭殃了。”
聽到這裡,蕭薰兒臉上的笑容幾乎是消失的。
只聽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那是怎麼回事?”
看着她這個樣子,容天音心裡雖有點同情,可這是她自己做出來的事,如果是對付別人到是沒有什麼,可是她對付的是佘妃,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能是怎麼回事,給母妃下了情蠱。他好好的一張臉不用,非要用這種東西,所以,我一氣之下正好抓到了跟過來的賢妃,順道給他也償償茲味!”
蕭薰兒倏地睜着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容天音。
如若不是容天音親口說出來,只怕沒有人會知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在她這個環節出了差錯,一步錯,那麼後面的事情就沒有辦法進行了。
想到太子最後那一招,蕭薰兒秀眉緊緊蹙起。
“怎麼了?”
對上蕭薰兒吃驚的表情,容天音無辜地問。
蕭薰兒潤了潤乾枯的脣,艱難地吐字:“沒,沒什麼。”
“現在那個人也受到制裁了,我也就沒有什麼可操心的了。”容天音似鬆了口氣般靠着。
然後,這一次蕭薰兒看向容天音的眼神帶了複雜,艱難地開口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容天音嘖笑道:“那種事,也不過是小兒科,那可是當年我玩過剩下的。”
聽她豪氣的吹噓,蕭薰兒完全沒有笑意。
說來也怪,容天音說這些話時,蕭薰兒竟然沒有懷疑到其他,只是以爲這是容天音一時的惡作劇,只是巧合之下破壞了這件事的順利進行。
容天音等了半天都沒見蕭薰兒有別的反應,不由納悶了起來。
她來說這些就是爲了讓蕭薰兒知道,以後不要隨便惹受她保護的人。可左右等都沒見蕭薰兒懷疑到自己說的話的另一層意思,容天音不由更鬱悶了,難道她就這麼沒有做深沉的潛質?
容天音帶着滿心的鬱悶離開鳳悅樓,因爲蕭薰兒直接忽略掉她這個可能性的炸彈,完全視她爲平常物。
“難道我看上去真的那麼善良?不能啊,我都這麼直白說出自己是這場事件的扭轉者了,蕭薰兒沒理由對我不懷疑啊?就算不懷疑,總得對我防備防備吧?”
可事實證明,蕭薰兒對她並沒有那方面的算計和防備。
自言自語的容天音踏着雪積漫步在大街上,在出來時,她就想過要和蕭薰兒攤牌了,沒想到結果卻是這樣,是該鬱悶的。
剛回到鳳尾閣,青影就如鬼般閃了出來,“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有壽王妃摻一腳,如果不是因爲她,只怕蘇卓不會陷入死局中。”
“也許只是巧合罷了……”
容天音真的有那個本事嗎?也許真的只是一個巧合罷了,大家都知道容大小姐最胡鬧。
青影卻不贊成地搖了搖頭,“或許我們真該從容天音身上下手,成功的機率會較大些。”
蕭薰兒聽了堅決地搖頭,“絕對不行。”
那是女人的一種非常可怕的直覺,去惹容天音不如去惹容侯。惹上容天音這個麻煩,那就是直接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青影不明白,放着容天音這個人不去利用,似乎主子真的是想要和她結交朋友的意思。
有些話,做屬下的是不能說出來的。
容天音對蕭薰兒來說似友非敵,她們從一開始就是以交易往來,到現在爲止,她們之間並沒有牽扯到任何利益。如果她真做了那種事,只怕她和容天音之間真的玩完了。
“再等等吧。”
“那今夜的行動……”
蕭薰兒眼神一冷,“照常。”
動容侯是遲早的事,現在不過是提前罷了,希望結果不要太讓他們失望了。
有人秘密呈上一封往來書信和證據,在皇帝面前統統指向了康定王,陷他不義。
也不管皇帝信不信,看到這些證據,必是大發雷霆。
皇太后壽宴那夜直接牽扯上了康定王,這次康定王不死也脫層皮了,是誰借了康定王天大的膽子,竟敢謀劃這場刺殺。
不管大家信不信,但所有的證據都明明白白的指向了康定王,當日皇帝將康定王宣進宮後就沒有再出來過,而是直接進了大牢。
事情的突變令朝臣唏噓不已,站在康定王這邊的朝臣都不禁替康定王大急,沒有了康定王馬上就慌亂成了一團。
而做爲武官之首的蘭太慰則是站在了康定王這邊,他和水丞相是各站一邊的。太子那邊的相安無事叫他們不得不懷疑了起來,一時間朝中暗潮洶涌!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事情的根源是從支持太子近臣身上發生的,聽說證據是太子身邊的近臣蒐集得來的。
是以,一時康定王派的就死死針對起了太子派系的。
朝上一時如火如茶的吵開了,而我們的康定王當日就直接打入大牢,不準任何人探望。
一向得意的康定王突然受到了這等待遇,衆說紛雲。
從鳳悅樓回府的容天音就聽說了這事,吃飯時忍不住將視投向了秦執。
秦執被她瞅得笑眯眯道:“怎麼了?”
“真和你沒關係?”容天音很懷疑,因爲從表面上來看,只有秦執完全不受影響。
這個時候,只怕太子和康定王兩邊的人心煩意躁了吧,唯有這個人淡定從容的坐在這裡享受。所以,容天音也就不得不懷疑一點。
秦執笑道:“小音以爲呢?”
見他裝神秘,容天音切地一聲繼續吃她的飯,你愛說不說,她還懶得理呢。
康定王和太子鬥,她正好可以閒閒心,這個時候皇帝最頭疼了,肯定是想不起她來的,她的日子也就清靜了!
秦執好笑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母妃那裡還需要闕越。”
容天音推了推他的手,挑眉,“所以?”
“所以爲夫這幾日只怕都要進宮一趟了,”秦執道。
“王爺這個時候進宮會不會太危險了?”容天音揚眉,“闕越能靠譜嗎?”
秦執溫言道:“闕越的醫術是公認的絕頂!怎會不靠譜?”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醫術好點嗎?至於誇成這樣嗎?
見容天音面上不屑,秦執就是愛看她這個小模樣,忍住輕笑着道:“小音似乎不太喜歡闕越。”
“誰喜歡他啊……”容天音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露了情緒,趕忙咳嗽一聲,補回道:“也不是這麼回事,只是擔心王爺被他拖累了。”
容天音擔心他的話,很是令他受用,眯着笑眼道:“他不會。”
因爲是闕越,所以他才放心。
他也知道容天音心裡在計較什麼,可是皇宮那種地方,她還是收斂點好。她那點本事,若是讓有心人發覺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上次容天音隨便給他使毒壓制,這會兒還記憶猶新呢,要是她玩性一起,又鬧出點什麼事來,只怕父皇那邊是瞞不住半點了。
他不是不信她的本事,而是不信她能安安分分的。
如果容天音知道秦執如此的不信她,肯定氣得吐血,在他心裡原來她也是個惹事精!
也幸而這些想法容天音並不知道,否則又要鬧了。
“你就這麼信他,”容天音心裡有點小難過。
秦執放下碗,手改摸上她的臉,因爲兩個人坐得近,這一伸手就觸摸到了。
容天音嫌棄地推開,“油膩膩的,別隨便亂摸。”
“小音這般模樣,真真令爲夫歡喜!”他笑得溫柔,嘴裡吐着揶揄的調戲。
容天音低頭刨飯!
她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
*
太子府。
秦祿鐵青着臉,手上重重拍着案臺,深夜入府來的黑色兜衣女子靜靜垂在一邊,一言不發地看着太子大發脾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以你父親的名義上呈的嗎?什麼時候變更的計劃?爲何本宮不知?”
幾乎是咬牙吐出來的寒句衝着女子而去。
女子則是淡定從容地道:“殿下答應過什麼,是殿下自己忘了。我不過是更改了些東西罷了,如果不是我發現得早一步,殿下是不是就要陷他不義了?到時候殿下可知他的下場會如何?”
“啪!”
“不要爲這件事找藉口,本宮的事何時輪到你來橫插一手了?”
“殿下有水丞相一干重臣頂力支持着,自然是不怕的,可是他不一樣,一旦覆了便是覆了,我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女子聲音冷了冷,“當初要助殿下,是要對付另一個人,而不是他,可是殿下食言了,那就怪不得我動一動計劃了。”
啪的一聲,女子受了太子重重的一巴掌,幾乎是要將她的兜帽掀起來。
女子捂住火辣辣的半邊臉,沉默着退後一步。
“是誰給你這樣的膽子與本宮說話的?”
“殿下——”
“滾,”太子冷然低喝。
女子抿了抿脣,毫不猶豫的轉身出了門,趁着夜色離開,風雪嗚嗚的在耳邊吹響,女子伸出素手拉了拉一角,擋住了臉的同時也擋住了吹進來的風雪。
子時三刻,被諸事纏身的皇帝還在批閱着奏摺,容侯的事已經讓他數天沒有好好合過眼,深邃的眼底明顯有了青灰色黑影。
冰冷的大殿裡只有一些看守的太監和侍衛外,就只有他一個人孤伶伶的坐着了。
擡頭間,就可以看到年夜時容侯送過來的錦盒,手忍不住伸出去細細摸了着錦盒的紋路……
“皇上!”柴公公慌慌張張的衝進殿來,連基本的禮儀都忘了。
皇帝眉頭深鎖,已有不悅,“何時如此令你這狗東西失態。”
柴公公身形一震,卻顧不得其他,趕緊報道:“剛剛宮外來報,說是容侯府失火,刺客橫行,如今侯府死傷——”
“砰!”
皇帝手中的錦盒朝地一落,他的人已經掠過了柴公公,臉色極是陰沉。
柴公公一愣,趕緊抹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