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寒,飛檐蕭然。
淵帝,秦謹登基改號爲淵,統稱其爲淵帝。
今夜爲秦執接風洗塵,再來慶容天音歸國。
文武大臣,各世家女眷,還有那些世家公子紛紛入宮來,皇宮,已許久未得這樣的熱鬧了。
入夜後的淵帝極顯得高興,陪坐在身邊的嬪妃們就瞧得出來了。
寵妃賢圮打扮得極華貴,宴席還未開始,各宮的妃子已經開始着手了礬。
太皇太后一直久居於宮中,當年做爲皇后的袁皇后一直未被廢,一個空殼子的皇后如今也只能安安靜靜的呆在這輝煌殿宇之中,享度晚年了。
宮廷的女人,一生也不過如此了。
秦執是當今褚國的攝政王,每個舉止間都受到衆人的追逐。
容天音這次做爲主角之一,出現在宮裡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原本他們多數人是奔着容天音來的。
滿天下將她傳得沸沸揚揚的,她卻還出現在這裡。
攝政王象徵的馬車悠悠駛進皇宮長道,衆人看到這輛馬車紛紛投以目光,猜測着裡邊坐的人到底是不是有壽王妃。
而就在半個時辰前,容天音是先進了宮,並沒有和他一道。
秦玥趴在旁邊的座上,瞅着自家爹爹安靜的側臉,開口說:“爹爹,孃親爲什麼不和我們一起進宮?她一個人沒問題嗎?”
伸手拔了拔秦玥皺起了小眉頭,溫雅的笑揚了揚:“這裡是我們的地方,怎麼會有問題。”
皇宮還困不住她,回還能當年的一景,容天音從皇宮逃出來可把這裡鬧得不行,嘴角的笑意越發的輕柔了。
瞅着秦執優雅的笑靨,秦玥嘖了一聲,眨巴着小眼珠,“那今天玥兒能看到凌堂哥哥嗎?”
玉凌堂麼?
經女兒提醒,秦執纔想起曾經救過幾個孩,那其中最年長的玉凌堂很得秦玥看重。
秦執笑道:“玥兒很喜歡這個玉凌堂?”
秦玥擡着下巴,糯聲道:“爹爹還記得呀!”
摸摸女兒的腦袋,道:“和玥兒靠近的人爹爹當然記得!”
“那他會去嗎?還有覓兒!”秦玥覺得那兩個人是自己的朋友。
“也許吧,到時候爹爹再給你找別的玩伴,以後玥兒就是爹爹的小公主了,可不能再像男孩子那樣牛氣了。”
他不反對女兒穿男裝,可是讓好好的女兒家變成一個調皮的男孩子,他多少有不捨的。
“不要,我要活得瀟瀟灑灑,以後玥兒就做爹爹的‘兒子’,爹爹不喜歡玥兒這麼做嗎?”秦玥覺得男孩子纔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秦執聞言笑笑,“爹爹更喜歡玥兒活得自在,如果這樣能讓玥兒活得自在些,爹爹到是不介意玥兒做爹爹的‘兒子’,小小年紀到知道什麼是瀟灑了!”
“孃親說,做男孩子纔好,這樣就不會容易受傷了,”玥兒認真的分析了起來,“爹爹你說,是不是這樣子?”
秦執微微一愣,笑着頷首,“你孃親說什麼都是對的,爹爹只希望玥兒能夠快快樂樂的長大!”
聽到秦執贊成了,玥兒一雙小鳳眼眯得甚是好看,裡邊漾着美好的笑意,“那我們說好了!”
“嗯?”
“難道爹爹想要反悔嗎?”秦玥兩手一叉腰,與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皺了皺,哪裡忍心拒絕得了她的請求。
秦執嘴脣勾了勾,“好好,爹爹的小王爺說什麼是什麼!”
秦玥耶了一聲,興奮地啵了他一臉口水。
秦執嘴角的笑意都快要融化掉了,府裡的人知道秦玥是女孩子,外邊的人一直以爲他得了個兒子,既然玥兒願意這樣,也罷,就隨了她去。
於是呼,往後的數年裡,秦玥一直以男裝示人,直到有一天,她與他相遇,發出連竄的美麗誤會故事,我們的玥小王爺才恢復了郡主的身份。
容天音獨身慢步走在皇宮的過道邊,小徑上……
今夜大家都在凌霄殿裡慶樂,在宴席未開始之前,多數人都是在皇宮內外活動着,就像現代社會的那種交際酒會,你我成雙,衆人成羣的聚在一起交談。
天下大亂,容天音被天下唾棄,有些人該樂的還是該樂,不受絲毫的影響。
皇宮的奢靡生活並不太適合容天音,在席未開前,她不想被人圍着轉。
這裡邊並沒有她值得回憶的東西,卻也是熟悉的地方之一。
褚國皇宮,換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新舊人,極少數人識得她的真面目。
五年的變換,說沒變也變了。
“賢妃姐姐今天的妝容真真美極了,只怕皇上瞧見了都醉上幾分了呢。”
容天音正走過一道半彎的迴廊,橫跨過一條湖面,斜前方有假山流水擋着一隅,從前面傳來鶯鶯燕燕的笑語聲,隨着幾道移動的六角宮燈行動着,方向正是容天音這邊,往後瞧了
tang眼,在她的身後幾步就是另一條岔路口,這個方向是通往凌霄殿最近的路。
從陌生的聲音聽出,那些女人並不是她見過的,想來是秦謹新納的妃子。
賢妃?
秦謹允准的封號嗎?
聽起這封號,容天音模糊的想起當初那個聰明的孩子,不過五年,他也變得快速。
再見時,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那場奪嫡中,他也許纔是最佳的贏家吧。
想及此處,那邊一羣美麗的宮妃已經被衆宮女簇擁着來到這邊,遠遠的就瞧見這邊一名白衣男子負手站立,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很多人是沒有見過容侯的,如果她們識得容侯,必然會識得眼前人。
但此時此刻,她們皆爲這突如其來出現的俊美公子給驚到了!
空氣一陣的沉默,容天音今日仍舊一身男子裝扮,因爲習慣了這等簡單的裝束,對女裝到不是那報熱衷了。簡單,行動方便是她想要的。
水沫凌發現對方戴着一雙漂亮的手套,眨了眨眼,又回到這俊美公子的面容上。
容天音並沒有擋着她們的道,反而是退開了一旁。
見到這個如天上落下的公子,她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怎麼回事,也許是見識過了攝政王的美貌,她們醒神還算快些。
“大膽,後宮之地,你一男兒擅闖,該當何罪,還不快向賢妃娘娘陪罪。”
其中一個大宮女厲喝而出,驚醒了身邊的人。
是以看向容天音的目光就變得相當古怪了起來,沒聽說有哪家的公子長得如此絕世的。
難道真是天上落下的仙人?
容天音掃了爲首的水沫凌,瞧這個水沫凌與水映嫊有幾分相似,猜着這女子必是出身於丞相府。
後宮寵妃,也是需要家族的後臺來支撐的。
一個庶女能做到這樣的位置,與丞相府的實力有着莫大的關係。
容天音迴應,只靜靜掃了眼過來。
“你是何人?爲何會出現在後宮?難道你不知道這後宮是外男禁地?”水沫凌見對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來回掃視,不由張口詢問。
沒有一下子喊人將容天音拿下,已經算是她水沫凌的寬容了。
“此處景色不錯,”容天音從她們的身上收回目光,並不是覺得秦謹的眼光有問題,他想要坐穩皇位必須做出點犧牲,這些女人,還有他自己的感情都必須是犧牲的。
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當年的賢妃和佘妃可不就是如此嗎?現在的太皇太后也只能落得那樣的一個下場。
水沫凌柳眉一揚,似乎有些不悅容天音的答非所問。
這時,一道淡落色的身影從前面拐過來,那雙邪靈般的眼睛在這羣女人身上掃了眼,來人是個漂亮得近乎邪氣的女子,滿身神秘的邪氣逼得人不敢多瞧一眼。
女子在她們身上來回掃了眼,回身對容天音道:“公子,這邊。”
這,這又是什麼人?
瞧他們在皇宮從容行走的作爲,水沫凌等妃子都不由露出好奇的目光,在宮裡呆的時間雖不太長,她們這些女人向來心機深重,看人的眼光也忒毒,一眼就瞧出這一男一女的不同。
不知道又是什麼大人物,還是不敢輕易招惹的讓皇上難爲。
容天音輕點了下頭,轉身隨綠鈴所指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幾個妃子同時望向水沫凌。
“看本宮作甚,他是何人,本宮也並不知。”
衆妃沉默。
“瞧他們行走如走自家後院的從容,只怕是不一般的人物,只是未曾聽說過有這樣的一號人物啊?”有妃子忍不住發出疑惑。
水沫凌挑了挑眉,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俊美公子很疑惑。
“時辰差不多了,快些過去吧,莫叫皇上着急了!”
有人推桑了一把,提醒着她們。
水沫凌回神,帶着衆妃往凌霄殿去了。
前朝的袁皇后坐在這座冰冷的大殿已經有許多年了,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看着意外出現的人,袁皇后端着面前站着的女子,不由啞然失笑,揮退了身邊僅有的幾名宮人。
“你還能想得起哀家。”
“只是來看看。”
“哀家與壽王妃之間也並沒有什麼情誼在,壽王妃這是來瞧哀家的落迫。”
容天音沒有看袁皇后嘲弄的笑容,而是就着旁邊的空座坐下,兩人正面面對着外邊蕭瑟的冷風。
從容的從袁皇后手中拿過已經不暖的茶水,給她和自己倒是一杯。
袁皇后皺眉看着容天音的動作,猜不准她突然來找自己到底是因爲什麼。
報仇?似乎要報仇的人是她袁皇后,而不是她容天音。
“你說過了,當年要不是你兒子換新娘,也許我就是你的兒媳婦了。袁皇后,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個記仇的人。”
袁皇后面色鐵青,本來憔悴得老化的臉更加的難看了。
袁皇后的保持並不如佘太妃來得好,也許是因爲重重的打擊,讓袁皇后除了獨活就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意義了。
憔悴蒼白的臉扭曲得有些厲害,最後只化爲一記扭曲的笑容,“是嗎?那你今天來是報仇的。”
“要袁皇后的性命對我來說,並不是費勁的事。”
“壽王妃已經被天下視爲敵,就算你現在殺了哀家,對你的結局也沒有影響。”
“袁皇后的話我明白,但那是之後的事了,我不是來殺你,只是看着你痛苦活着的樣子,我心裡也就暢快了些。我來,只是讓曾經想要傷害我的人知道,我到底過得有多好。”
袁皇后不由發出了笑聲,這笑,像是嘲笑,又像是在痛苦掙扎。
是的,她在這裡掙扎了五年多。
是痛苦還是結束,全在她一念之間,可是她捨不得,她害怕死亡。
每個人都害怕死亡,袁皇后是人,也不例外。
袁皇后確實是被容天音給激怒了,數年來她一直只知道痛苦,現在突然嘗試到憤怒,她只想要殺人。
“你爲什麼不去死,爲什麼。”
在袁皇后憤怒得紅眼想要掀桌時,容天音從容地拿起桌上的茶杯,伴隨着嘩啦的一聲,桌上的東西如數被掃到了冰冷的大石板上,碎裂的聲音招來了外邊,殿內侯着的宮人。
他們遠遠的站着沒敢上前來,垂着目光耳邊聽着袁皇后嘶底裡的叫喚,“都是你害死了祿兒,你這個罪魁禍首。”
容天音仍舊靜坐在位子上,將手裡的茶啜了兩小口,聞言靜靜瞧袁皇后瞧了眼過來,“我並沒有將他害死,是他自己找死。”
“都是因爲你,祿兒纔會做出那種事。都是你,你還回來做什麼,現在你看到了,哀家的落泊,哀家的痛苦,你都滿意了還不快滾出去,滾出去。”
容天音穩坐如鬆,淡然的視線落在似要馬上發瘋的袁皇后身上。
在衆目之下,容天音慢慢站了起來,邁着步緩緩走出這座冰冷的宮殿。
雖是太后的榮耀,卻與冷宮的待遇並沒有相差得多少。
也許是她覺得太無聊,也許是因爲這座皇宮裡頭,也只有這麼一個袁皇后能讓她來看一看了。
當初的秦聞和容戟都已經不在這裡了,他們已經遠離自己而去,過着他們夢寐以求的生活。
她現在,也許也是在過着夢寐以求的生活吧。
腳下的步伐不由輕快了起來,容天音讓綠鈴先離開,自己就在這後宮裡頭慢步向凌霄殿走去。
一種上有不少的宮人匆匆忙活着,太監公公指揮着司儀等。
從清冷的後宮走出來,也算是看到了行走的人羣。
宮宴在開始前,所有的嬪妃們都是先去太皇太后那邊,這不,容天音從後宮那邊拐出來就在太皇太后的咸宜宮方向岔路又碰上了。
容天音瞧着被衆嬪妃簇擁的太皇太后,有些恍惚了起來。
猶記得當初自己還爲了行動方便,曾討好過這個太皇太后。
那個時候還是皇太后時,並沒有喜歡她。這會兒只怕也不會喜歡她吧,如此想着時,那方太皇太后就已經斂了笑靨,衆嬪妃瞧見方纔遇見的俊美公子也是一愣,見太皇太后一臉的沉,也不由慢慢靜下了聲來。
瞧太皇太后的樣子,顯然是識得這個俊美公子的。
對方是老人的緣故,容天音輕輕朝老人施了一禮,很簡單的男子之間的禮。
太皇太后看容天音的眼神不由變了變,打量着多年不見的容天音。
“回來了。”
容天音正欲要邁步離開的動作微頓,因爲她沒想過太皇太后會對自己問出這樣的話,雖然語氣並沒有和善的意思,但也沒有對她進行言語斥罵的意思。
容天音微微頷首,淡聲應道:“回來了,太皇太后身體可還好。”
“沒有什麼大病痛。”
“看到太皇太后的身子硬朗,甚是高興。”雖說是高興,臉上卻是沒有高興的意思。
太皇太后不由微微皺眉,也發現眼前的容天音變化實在相差甚大。
“太皇太后,這是?”水沫凌仗着太皇太后的喜愛,不由小聲詢問了句。
平常時對她有幾分喜歡的太皇太后卻是沒有搭理她,視線仍舊在容天音的身上來回掃視着。
容天音微微一揖手,道:“太皇太后,他們已經在前面候着,您請。”
太皇太后掃了容天音一眼,沒有再多言,先行了一步。
見太皇太后的臉色並不太對,嬪妃們不敢多問,一路隨着進了凌霄殿。
凌霄殿內,早已人滿爲患!
自進宮以來,是這些嬪妃們參與最爲盛大的宴席,五年來褚國和齊國爭戰不斷,在很多地方不敢鋪張。
今日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大宴席,不免叫人高興!
一聲拖長的太皇太后駕到由凌霄殿響起,衆人起身迎上去。
瞧着一羣妃子簇擁着太皇太后上座,衆人投去笑眯眯的目光,許多帶了家眷的官員都不由笑得歡了。
難道有這樣的平臺交際,他們心中甚是樂意。
有這樣的平臺,平常時一些沒有交集的官員,世家子弟等都可以在這裡看見,平常時登門拜訪不得人物也會出現在這裡了。
今日有攝政王坐陣其中,一邊的氣氛壓抑又***動着。
秦執坐在主位下方一位上,旁邊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秦玥,此時的她正興奮着四下掃着,找着她的凌堂哥哥呢。
等一衆嬪妃們都款款落座了,衆人的眼剛要收回來,就見在後方一處走出了一條纖長的身影,霎時間吸住了大殿內的目光。
有人正懷疑着這俊美男子是何人時,就見主座上方的淵帝一臉歡喜,眼中藏着激動。
做爲齊國皇后的秦玉也出席了,正坐於主位下方的第二個位置上,落了秦執一個位置。
對方是太慰大人和丞相大人。
待這名白衣男子出現時,大殿之內爲之一靜。
容天音朝着主座方向掃了眼,當初的小少年已經褪去了稚嫩的顏色,穿上了龍袍,變成了如今鼎立世間的九五至尊,身上霸氣隱隱可見。
“皇上——”
容天音從容站在前面,抱手正要說話,上面早已經激動極致的秦謹正滿眼興奮地擺了擺手,“皇嫂不必行此禮節,快快入座!”
一聲皇嫂,就算不知道她身份的人已經全部清楚了。
容天音似沒有感覺到空氣突然的僵硬,頷了首,自然落座在秦執的身邊。
“孃親!你去哪裡了?”秦玥有些不高興她現在纔來。
容天音沒有回答她的話,手被秦執握住,被他溫柔如水的目光靜靜凝視着。
周圍的一切,彷彿與他們二人無關。
容天音輕輕一嘆,覺得他是有些炫耀的意思,還真是小孩子的心性。
座上,衆人表情各一。
“七皇嫂能夠重新歸來,朕甚是高興,賜酒!”
皇帝明顯的高興讓旁邊的嬪妃們頻頻蹙眉,一些大臣們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特別是水丞相那一家子。
範峈今天並沒有來,這樣的場面,他不想面對。
坐在那邊的範世劭對容天音的評價到是沒有高也沒有低,對於這個壽王妃,他只抱以平常心態去看待。
容天音接過秦謹賜下來的酒,看了看上首笑盈盈的少年,突然間又找回了當年那點影子。
“謝皇上。”
飲畢,容天音淡淡道謝。
秦執有些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大家雖對容天音的出現存了些敵意,可現場地中坐着一個攝政王,誰敢給臉色看?
當然,還是有人不知死活的湊上前。
水晟邢一直支持的是秦謹,對秦執這種奪權的行爲相當的不滿。
“壽王妃既然回來了便回來了,只是現在壽王妃的身份有些不同,壽王妃不該覺得自己不應該回來嗎?”
那邊水晟邢的話一落,殿內呼吸一重,緊接着那方秦執溫眸一眯,折射出危險的氣息。
容天音在桌上暗暗捏了他一下,擡目與斜下方的水晟邢不急不徐道:“這裡是我的家,你說我該不該回?”
聽到容天音的話,秦執冰冷薄脣微勾。
“神隱家族預言已出,如果壽王妃明白,褚國,就不該再踏進來,以免讓褚國走向生靈塗炭的結局。”
“神隱者沒有開口說話,神隱家族又是誰給的預示?所謂的預言不過是一個謊言罷了。”
容天音的話並沒有極力的反駁,輕巧的說出自己的話,對水晟邢那隱約的威脅一點也不放心上。
拿天下來壓她,也要看看是誰在接。
容天音從來不信這些,雖然神策的事情發生了,但她仍舊堅持原則。
“好了,今日可不是來談論這些的,水愛卿,此事容後再議。今日七皇嫂剛回朝,當是慶祝在先!”皇帝開口了,水晟邢只好擰眉收聲。
容天音的出現,對他們相當的不利。
在容天音沒有出現之前,秦執一直習慣遊走在邊境之外,他們很少碰面,一些磨擦就少了。現在不同了,容天音回來,秦執也會長期在皇城呆着。
朝堂怕會有變動。
“本王的愛妃歸來,確實是該慶祝一番!”秦執一手攬着容天音的肩頭,一手舉着白玉杯子,眼神溫冷中透着刺骨的寒芒,衆人被這雙眼寒得一個顫抖,大氣不敢出。
容天音任他攬着,對
上衆人不一的神色,她坐立平穩,不受半點影響。
秦玉坐在下方位置,連續幾次纔拿穩了酒杯,艱難的從他們二人身上移開目光。
容天音的出現就像是一道黑暗中的光,她走到哪裡,所有人的目光就往哪裡投。
有了皇帝和攝政王在其中維護,對容天音的出現他們或多或少都得容忍着,就算是諸多的不滿也得吞着。
宴度在起浮中散去,衆臣滿心複雜的領着家人離開,在宴后皇帝直接請了容天音移步後殿。
有部分人也留了下來,這部分人自然是後宮那些嬪妃,秦玉等人。
“皇嫂。”
本是想要說些什麼的秦謹卻住了嘴,因爲身邊的人,他有很多單獨的話想要與她訴說。
容天音的手還被秦執緊緊握在手裡,秦玥則是站在一邊左瞧瞧,右瞄瞄的,一雙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
容天音瞧了太皇太后一眼,說道:“夜深了,皇上有什麼事,可否留後再說?”
太皇太后明顯的不太想讓他們說話,皇帝對容天音的依賴早就在幾年前看出來了,現在容天音來了,那些個沉穩完全激動得沒形了。
這樣的皇帝,那些個嬪妃是頭次見到。
直覺上讓她們覺得這個容天音比她們所知的水映嫊要有影響得多,而且在他們之中似乎還有別的故事。
容天音發話了,秦謹自然也不會去爲難容天音。
秦謹點頭了,這邊秦玉卻有些躊躇了。
“皇兄,皇嫂,朕就不留你二人了,”秦謹那眼神明顯是不捨,卻說着違心的話。
秦執黑眸一眯,泛出冷冰冰的寒渣。
他的音兒魅力之大他早就知道,可沒想到這小子也敢打主意。
忽視了秦執冰冷的目光,秦謹凝視着容天音的動作,似有一種不敢移開的錯覺。
秦玉抿緊着蒼白的脣,對上容天音掃過來的目光。
“皇嫂……”秦玉聲音有些沙啞的哽咽。
容天音對上秦玉盈盈雙目,微微點頭,並沒有多說,牽住了秦玥的手欲走。
“皇嫂,我——”
“如果你是來質問我爲什麼當初不救你,我不會回答你。”
秦玉瞪了瞪眼,臉上閃過一抹驚慌。
“秦玉,你恨好,喜也罷,都與以後的我無關,明白嗎?”
秦玉身形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出去,兩眼直直地望着容天音:“爲什麼。”
“因爲我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以爲可以拿你來你給諸葛猶添上一點堵,卻不想他根本就不在乎的。是我糊塗了,諸葛猶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因爲一個女人內疚。”
容天音的話就猶如一把利劍,將她刺得體無完膚。
所以,這就是容天音救她的原因?
她不相信。
可事實如此,由不得她不信。
秦執似想要到了什麼,從懷裡拿出一封休書,遞到了秦玉的面前,同時也讓秦謹看清楚那是什麼。
秦玉愣愣地接過,抖着嘴脣道:“這,這是什麼?”
“齊國的休書,你的皇位被剝奪了,這是早晚的事。你能夠平安歸國,算是諸葛猶對你最大的恩賜吧。”秦執溫和的聲音比容天音犀利的話語更扎人。
秦玉捏着休書,嘴角的笑全是苦的,扭曲的。
“恩賜?哈哈哈,是啊,這確實是他諸葛猶的恩賜,”秦玉拿着休書,笑得特別的難看。
容天音低低一嘆,這個秦執爲何偏選擇這個時候拿出來?
休書?
她根本就沒有好好做過齊國的皇后,虧得諸葛猶做得出來。
“皇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謹是不喜歡這個姐姐,可秦玉終究是他的姐姐,更何況還是褚國的長公主,怎麼能受此等侮辱。
秦執只給秦謹一記眼神,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秦謹知道自己鬧了一個笑話,諸葛猶那個人什麼都做得出來,這些年來他早就清楚了,現在當着面問秦執,不是鬧笑話是什麼?
天下間沒有諸葛猶不敢做的,出奇百怪的做法在諸葛猶的手裡做出來的還少嗎?
現在連一國皇后都帶了休書,唯有他諸葛猶。
一國皇后就算是不想再要,拿各種理由來打入冷宮廢除便是,可諸葛猶偏偏讓人回來了,再一紙休書過來。
這樣的行爲可笑又可恨,卻也無可奈何。
他讓一國長公主從後位下來回到自己的國家,如此做法本該就是異舉,可在諸葛猶做來,那是相當的理所當然了。
容天音看了看秦玉那灰敗的臉色,淡淡道:“如此也好,也許褚國纔是你最好的歸宿。”言罷,容天音回頭看秦執:“這就是他的要求?”
秦執並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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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天音突然明白了,“這是他的
意思,如果當時是我出現,這封休書也許就不會出同在這裡。”
秦執眯了眯眼,將她摟住在懷裡,清啞着聲道:“音兒,我不許你再見他。”
容天音淡然一笑:“總會有見面的一天的。”
秦執圈住她的動作用了些力量,眉頭直挑,“音兒……”
“你在胡想些什麼?我與他,再見面便是敵了。”容天音拿手肘捅了捅他的腰枝,在他吃痛鬆開時,牽住女兒的小手轉身出大殿。
秦玥捂住小嘴兒直笑,笑眯眯地瞅着秦執,一本正經地學着容天音的語氣:“你胡想些什麼,我與他見面就是敵!”
秦執俊臉一黑,朝太皇太后頷了下首,轉身並肩與容天音走出大殿,伸出大手在秦玥的腦袋上胡亂揉了幾把。
“孃親,爹爹欺負玥兒!”秦玥馬上發出不滿的抗議。
容天音鬆開秦玥的手,讓他們自行胡鬧。
秦謹等人愣愣地看着遠去的一家三口,突然覺得所有的幸福都降臨在他們身上,連帶着他們周圍冷冰冰的空氣都染上粉色的幸福味道。
秦玉失魂落魄的離開,手裡的休書已經不知何時掉在地面上,秦謹拾起時,上邊確實是印有齊國的御印。
齊國也欺人太甚,但容天音說得沒錯,或許這就是秦玉最好的歸宿。當年的秦玉就不該嫁入齊國,現在重新回到褚國,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想到自己這個姐姐,秦謹滿心的複雜。
太皇太后對後面的事也沒有興趣,她老了,很多事情也不必過着她這一關。
秦玉當初嫁入齊國,就該想到會是今天的這樣的結局。
並不是冷宮,也是廢除,只是和離。
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已經算是極好了。
秦謹展信一看,正是一封和離書。
外邊提的是休書,實則非如此。
秦謹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諸葛猶還沒有逼到最壞地步。
也許這種做法就是在給容天音一個面子,或許,他對秦玉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吧。
“皇上。”
賢妃可憐巴巴地搖了搖秦謹的手臂,卻不想得來了秦謹冰冷的一眼,嚇得賢妃退後了好幾步。
秦謹冰冷的警告聲傳來:“送衆位娘娘回宮休息,朕還有公務要處理,”直接拒絕了今夜翻牌子的例行。
衆妃一愣,眼巴巴地看着秦謹快步離去的背影。
今日她們總算是明白了,皇上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只怕就是那位絕麗無雙的皇嫂。壽王妃的美確實是震憾人,後宮之中,無人能及。
正因爲是這樣,她們這些嬪妃才恨啊。搞了這麼大半天,原來最大的敵人是皇帝的皇嫂,而非那位屬意要坐後位的水大小姐。
直直是百密必有一疏啊。
可誰會想到,皇帝會對自己的皇嫂有那種不純的想法?別人或許看不出別的苗頭,身爲後宮妃子,對皇帝的喜愛和一舉一動都要參得透透的,否則,怎麼去爭寵?
今夜皇帝表現出來的東西,實在過於詭異了,不能不讓她們想到了那方面去。
“賢妃姐姐,那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這個壽王妃可不是別的女人。”
水沫凌氣得跺腳,哼道:“本宮哪裡知道如何做,她是壽王妃,是攝政王的妃子,與我們不同在一個皇宮,又能如何影響得了我們。”
話雖是這樣說,可總覺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