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太久的情感突然涌上來,又在自己曾經誤會的愛人面前,佘太妃一下了無法承受便暈倒。
從霍府醒過來,佘太妃還是處於迷茫之中,一時之間竟不知自己所躺的地方是何處?
“娘娘,您可是醒了,把奴婢嚇壞了了。佐”
直到身邊的霜雪哽聲喊了一句,佘太妃才猛然驚醒過來,徒然起身四下而望渤。
“娘娘您怎麼樣?”霜雪見狀趕緊伸手去扶住突然坐起身來。
佘太妃發現房中佈置極是陌生,纔想起在暈倒前的情形,黑眸一暗,“他呢?”
霜雪自是知道娘娘找的是誰,道:“王爺剛剛過來看過娘娘了,只等娘娘一醒便一道回行宮,娘娘,可是要叫那位霍大人進來?”
佘太妃茫然地搖了搖頭,“不,不必了。”
瞧娘娘的樣子古怪得很,霜雪也不敢多說,只是點點頭,再說道:“娘娘,王爺很擔心您,如今正在外面與霍大人敘着話呢。”
聞言,佘太妃身子輕輕一顫,眼中出現着急之色,立即起身下牀。
霜雪見她急色匆匆的樣子,以爲是發生了事,也跟着焦急了起來:“娘娘,怎麼了?”
佘太妃沒有回答她,只管穿衣下牀,連那點暈眩也一併拋之腦後了,霜雪只好匆匆替佘太妃穿好衣物,說道:“娘娘莫急。”
佘太妃穿好衣物後便推門而出,客廳之外,正坐着幾人,佘太妃的視線當即落在那位溫潤如玉的霍大人身上,眼中呈現出恍惚的狀態,腳步也是一下子愣在了那處。
“奶奶!”
直到一道糯音的叫聲打破了短暫的尷尬沉默,佘太妃才恍惚回過神來,輕輕握住小傢伙遞上來的手,可現在的佘太妃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再理會這孩子的高興勁,一雙眼睛早就粘在那個人身上了。
秦執自然是發現了這一點,心神不由一滯,覺得母妃看這位霍大人的眼神很特別,就算是父皇那裡,母妃也從未曾露出過這樣的眼神。
到底是他多心了,還是真有點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想起母妃這兩三日來的精神恍惚,秦執到底還是沒法忽視那種感覺。
這個霍大人給他的感覺太過熟悉了,雖是曾聽聞過這個人,可當真正面對時,秦執卻從霍大人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奇妙的東西,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從未有過的東西流竄在他的身上,叫秦執不由心中皺眉。
“奶奶,玥兒和爹爹來接您回家了!”小玥兒搖了搖發愣的佘太妃,小眼笑眯眯的。
佘太妃勉強露出一些笑容來,帶着小玥兒來到他們二人面前,佘太妃不敢去看兒子的眼神,這個兒子有多麼的聰明她是知道的,她此時的神情只怕是掩飾不了什麼東西。
秦執朝着玥兒微微招手,柔聲道:“到爹身邊來,奶奶身子不好不要胡鬧。”
小玥兒擡頭一看,果見佘太妃蒼白的面色,乖巧地頷首,轉回到了秦執的身邊,一雙烏溜溜的眼珠正在大人之間來回轉動着。
“母妃,可有大礙?”秦執溫意連連的目光望在佘太妃的身上,聲音低潤好聽,卻不難聽出其中的一些試探。
佘太妃突然跑到這個姓霍的家門前,然後無緣無故的暈倒,說背後沒有什麼事,他是不信的。
有種錯覺,覺得他的母妃隨着來上夷國,爲的就是這個人。
什麼時候母妃也有這麼一個潛在情人?多年來,他竟是不知道。
秦執在胡思亂想間,這邊的霍大人已經將佘太妃仔細察看了一遍,似乎確認她無礙後方才露出輕鬆的神情。深邃的視線再度落在對面的秦執身上,發現秦執一直在他們二人身上轉悠,霍大人不由微微一愣,然後對佘太妃道:“佘太妃娘娘可覺得哪裡不適?府上大夫已經瞧過了,但在下還是有些不放心,佘太妃若是不嫌棄,便在霍府再多住上一日,待無礙後再由本官送回行宮。”
霍大人並沒有徵求秦執的意見,秦執溫潤的眼眸有暗光閃過。
“母妃身子向來硬朗,近來可能是吃食不善,這才引起了暈眩之事,母妃讓孩兒好生擔心。”言罷,秦執已經起身,朝着霍大人道:“多謝霍大人的美意,只是母妃畢竟是褚國後宮妃子,住在霍大人府中實在不妥。”
霍大人一愣過後笑道:“壽王若是不嫌棄,與佘太妃住到霍府來
tang,本官自當好生招待……”
本就是一番客氣話,不想秦執聽了,溫雅笑道:“霍大人如此盛情,本王也不好推拒,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霍大人面上有微微的驚訝,隨後是一陣笑道:“如此本官便吩咐下去,皇上那邊,本官會稟報清楚,壽王和佘太妃儘管住下!”
秦執客氣道:“如此,就多謝霍大人勞神了!”
“壽王言重了!”
言罷,霍大人果真有條不紊的吩咐了下去,霍大人在上夷國皇帝面的份量,多少都會知道一些的。
於是,秦執和佘太妃就改了地方居下,霍大人突然留下壽王和佘太妃這件事到是讓上夷國朝中上下震驚了一把。
雖然霍府不是什麼神聖的地方,可這還是霍大人首次讓人入住府中,實在古怪又震驚得很。
秦執如此大大咧咧的住下了,到是讓佘太妃一時間措手不及,卻不能拒絕。
秦玥知道他們又搬家了,覺得挺新鮮的!
霍府不是行宮,環境上也覺得親和了許多,霍大人似乎是個文雅之人,府第也是一片雅緻之色,令人十分容易溶入其中的生活。
其實佘太妃到是想多了,因爲接下來秦執的動作十分頻繁,哪裡有時間再去研究那件事的古怪。
容天音沒有消息,讓秦執有了懷疑。
這麼多人進了上夷國國都,卻一下子就消失不見,實在不能理解。
直到幾乎要將整個國都都翻一遍了,秦執突然想起一個地方來,雖然只是猜測,他卻真的去想試探試探了。
夜離和黃冥他們一直沒有再出現,更是斷定了秦執的猜測,那個人便就是容天音無疑。
想到她明知道自己在這裡,卻還是躲了起來,不由苦笑而出。
佘太妃在霍府渾身不自在,對陌生的上夷國,佘太妃到是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的。
因爲秦執忙着外面的事,佘太妃只能帶着秦玥在一邊玩。
秦執在忙些什麼,做孃的自然是清楚不過的,想起容天音,佘太妃不由嘆氣。秦玥和清苒,霜雪幾人玩得盡興,佘太妃站在不遠處靜靜看着,心中突然也覺得滿足了。
“這孩子十分聰明。”
一道低磁的男音從耳邊響起,佘太妃渾身一僵。
淡藍色的衣袍露在眼邊,佘太妃微屏住呼吸,不敢轉頭過去看那個人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擡頭看着遠處,心思卻放在身邊的人身上。
“玥兒是個好孩子。”
兩人之間突然又是一陣的沉默。
“這些年,我以爲……”男人的聲音沙啞,竟是有些艱難吐字,“再也不會見到你了。”
佘太妃緊緊抿住了嘴脣,風韻尤在的她,仍舊有當年那等動人的姿態……
身邊的男人視線一直未離開她臉,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一般,完全沒有覺得有突兀在。
佘太妃自然也是感覺到了他投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正是因爲如此,她的身體更加的僵硬不敢動,眼神也不由神離了起來。
“你沒變。”
許久,他低低一嘆。
佘太妃神色一顫,“可是你變了許多。”
旁邊的人低低一笑,撫上自己的臉,“是啊,我已經老了。可是他對你,並不好。”
佘太妃閉了閉眼,他當然不會對她好,那個人根本就是無心無情。
等她醒悟時,才明白,他心中早已有人,一個帝王能夠爲了一個人做到那份上,足見得那人的重要。也難怪他會無情無心,因爲他所有的情,連同心都給了另外一個人。
但令佘太妃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人會是容戟。
後來想想,也就釋然了。
秦聞那樣明顯對一個外人信任,又委以重任,次次的容讓和縱容,他們早就看得出來了。
可偏偏,直到那個人放棄皇位,跟隨着容戟離開皇城,方纔明白,秦聞對容戟的愛到底將秀麗江山給比了下去。
爲了容戟可以連命
都不要的人,又何在乎區區江山?
發現佘太妃的神遊,旁邊的人也沒有再出聲,靜靜等着。
“秦執也很出色……”
一句沙啞的話徒然震得佘太妃回神,身子顫了顫,突然朝他道:“對不起。”
旁人聽了這句道歉的話,愣了下,笑道:“你沒有對不起我。”
佘太妃緊緊抿住了脣,沉默了下來。
“你這次來見我,是不是有什麼事……”他更想問的是,你如何知道我還在的?既然知道爲何遲遲纔來?
佘太妃眼眶突然一紅,偏開了視線不敢讓他看到。
“你曾說過,上夷國是個好地方……”
聞言,那人又是一愣。
隔了許久,那人才啞着聲道:“原來你一直記得。”
正因爲深深記住他的每句話,所以她纔想着遊着他喜歡之地,沒想到……會意外發現原本死掉的人,卻活得好好的。
那種衝擊之下,她終於在確認時在他的身邊暈倒過去。
現在想想,佘太妃也覺得甚是丟臉,現在他已經是上夷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想着這些年他們母子倆所受的苦,佘太妃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恨意來,露出苦味的笑來。
男人見狀,愣住了。
“我怎麼會不記得,只是沒想到你還活得好好的,秦臨,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指名道姓譏諷一句後,佘太妃冷笑着扭身離去。
霍大人,不,該叫一聲秦臨纔是,他就這麼愕然的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突然氣怒而去的佘太妃,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說錯話了。
……
樑國太子慕容霄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坐在他對面的是名暗紫衣女人,雖是有了些年紀了,可那張臉怎麼看都是風韻無雙,傾國傾城之姿仍舊散發得淋漓盡致,那眉間的嬌媚更是讓男人爲紫瘋狂的原因。
可坐在對面的慕容霄對着這樣的一個傾國美人卻無動於衷,眼中清澈如水,漾着幾許的冰冷,正直直盯着對面的女人不放。
傾城女子輕輕笑來:“樑國太子這是怎麼了?知道我還活着,十分吃驚?”
慕容霄收回目光,自顧自的斟上一杯水酒,再細眯着眼打量對面的女人,“蕭娘一直藏身暗處,現在出來是否太過冒險些了?”
對面的人不是誰,正是五年前被“殺死”的蕭薰兒,鳳悅樓的主人!
而慕容霄對此人的“死而復生”一點也不驚訝,像是早就猜着了結果了般看着蕭薰兒。
蕭薰兒輕輕而笑,煞是風情萬種,這個女人到底還是有一些手段的。
就算是容天音,也是在無意進入鳳悅樓發現密道,又發現有些地方不對後,才發現他們用了替死鬼瞞了過去,讓所有人都以後他們死了,實則在這五年來,荊國的餘黨一直在暗中推波助瀾。
“褚國那兩位還真值得蕭娘大費周章,這些年來縱然你們手段再高明,仍舊無法催毀褚國,甚至是連邊境的那兩個人都觸及不到。可惜,可惜了。”慕容霄連說了兩個可惜,頓時令對面的蕭薰兒笑容一斂,直直看着他。
“可惜什麼?”
“可惜了蕭娘再次的衝動,聽聞他們褚國的人在此處,便忍不住了。”
蕭薰兒挑了挑眉,因爲收到了消息,那兩個人已經離開了邊境,極有可能會朝着上夷國來,如若只有他們二人也就罷了,上夷國內還有一人秦執和範峈,她就不得不找個盟友。
齊國和樑國都是最好的合作對像,齊國諸葛猶是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狐狸,蕭薰兒又怎麼可能再次冒險,所以唯一的人選也就是眼前的慕容霄了。
可是現在看來,慕容霄也並沒有任何合作的意向。
這麼好的機會,蕭薰兒又怎麼可能放過,當年她就是太過魯莽了才差點害了性命。
這一次不同了,他們是脫單而行,這裡不是褚國是上夷國。
相對而言,行事是更加的方便的。
“上夷國不是他們的地盤,下手自然是明智的,樑國太子
爲何如此說?”
樑國太子望着蕭薰兒笑得有幾分邪氣,黑眸裡閃爍着不一樣的流光,看到這眼神,蕭薰兒眼皮一跳,似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難道蕭娘沒有聽說過嗎?”
“什麼?”蕭薰兒被他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愣。
“事隔五年,她出現了,此刻就藏身在上夷國,你就不怕她再跳出來阻礙好事?”
聽得慕容霄饒有興味的話,蕭薰兒柳眉一蹙,美人就是美人,就連皺眉的樣子也美得惑人。
可對面的慕容霄不爲所動,此刻卻不由想起那個靈動的少女來。
“那只是傳聞,誰也沒有親眼所見……”說到此處,蕭薰兒猛然擡頭睜開眼看對面笑眯眯的男人,然後就是不可置信的瞪眼。
見蕭薰兒的反應,慕容霄很是滿意地笑了笑,“正如蕭娘所想,容天音與本太子見過了面,交過手,她這一次出來只爲了和本太子搶一樣東西。如若蕭娘能先她一步找到那東西,興許會先一步掌握主動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盯着似笑非笑的慕容霄,蕭薰兒美眸微眯,有些危險的光芒投射在他的身上。
慕容霄仍舊一派悠然地飲着手中的酒水,似乎沒有看到對方懷疑的探試。
見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原本不信的蕭薰兒當真是信了幾分。
“當真是如此?”
“本太子絕對不會欺騙美人!”
蕭薰兒柳眉再次緊蹙,總覺得這事太過詭異了些,或者說沒有太大的可信度。
沉吟了半晌,蕭薰兒有些試探地開口:“她是爲了聚息珠而來?那東西當真有這麼大的魅力,竟引得她出現。”
“蕭娘可以自己選擇和判斷,有些事是真是假,蕭娘一窺便知。”
點到此處,慕容霄就收聲了。
慕容霄的話讓蕭薰兒離去時都是擰着眉頭的,直到消失在街道口,悄然進了一處隱蔽地。
荊國當時並沒有留下太多的人,如今跟她身邊的也不過是那二十多人,雖然人人武藝高強,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區區二十人又何以對付一個褚國。
所以,她的仇怨只能先放在擊殺那兩個罪魁禍首上。
知道他們已經離開了邊境,又有進入上夷國的苗頭,蕭薰兒豈能不把握這樣的機會。
蘇卓正立在門邊看着進來的蕭薰兒,眼中盡是柔情。
“回來了!”
蕭薰兒擡頭深深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笑着點點頭。
知道他擔心自己,蕭薰兒並沒有多言,示意他進屋說。
“那位水姑娘可是走了?”
望着空蕩蕩的屋子,蕭薰兒挑眉問。
蘇卓頷首,目光微閃,“他們需要一個替死鬼,我們也不傻。”
聞言,蕭薰兒冷然一笑:“這個秦謹到是想要佔盡便宜,壽王豈是那樣好殺的,且不說這背後有沒有容天音這一層,單是秦執在褚國的影響力,加之他背後的實力更是不容小覷,他到是打得一手好主意。表面似是在助我們一臂之力,實則是想要借我們之手除掉秦執,失敗或者成功,我們最後的結局都只有一個。”
這樣交出性命的吃虧事,誰會那麼傻?
所以,蕭薰兒斷然的拒絕褚國皇帝的接濟,轉身去找了樑國太子,現在樑國太子似乎也已經拒絕了他們,那麼剩下的也只有上夷國這邊了。
秦謹不願揹負着罵名,所以需要以荊國餘黨的身份對秦執發出進攻,成功了就是荊國對秦執的刺殺,失敗了就是他們喪命之時。
世間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秦謹到是敢想。
他們兄弟之間爭鬥不斷,蕭薰兒也不會傻到成爲被利用的那個。
是秦謹太過天真了,還是低估了他們的智商?
想到那個可笑的水小姐,蕭薰兒再次冷笑一聲,不再放在心上。
蘇卓眼神閃了閃,道:“聽聞她已經出現了,這件事……”
“確有其事,”蕭薰兒突然打斷道。
聽她如此篤定的語氣,蘇卓到是一愣,似乎在疑惑。
蕭薰兒便將她與慕容霄的談話過程說了一遍,待她說完,對面的蘇卓就蹙緊了眉道:“他會不會是想引我們上鉤?”
慕容霄這個人也着實狡猾得很,樑國和上夷國向來交好,不可能沒有點貓膩在裡邊。
正是因爲擔心這一點,所在蕭薰兒纔會如此的糾結。
“不管他想要做什麼,我們只管瞧着便是。”
聽蕭薰兒的意思,並不打算再與樑國結盟了。
蘇卓靜觀着蕭薰兒的神情,不由發起了愣,這麼多年了,蕭董兒仍舊對復仇的事十分執着,當初他們好不容易從褚國逃出來,現在又要歷史重演嗎?
蘇卓只是擔心蕭薰兒,可是她卻只關心她的復仇計劃。
這些年來,蘇卓無怨無悔的跟着她,助着她,只希望有一天她能夠放下心中的仇恨,與他快活天涯,如今看來,他的夢想是不可能會實現的。
發現蘇卓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蕭薰兒愣了愣,轉過頭去,“怎麼?”
蘇卓微笑着搖了搖頭。
蕭薰兒總覺得他有什麼話要與自己說,柳眉不由一擰,“蘇卓,我……”
“你什麼也不用說,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蘇卓眼中柔情閃現,伸手輕撫過她仍舊精美的臉頰。
蕭薰兒凝望着這個男人,竟是說不出話來。
……
自住進了霍府後,秦執就頻頻奔走在上夷國皇宮之中,對上夷國一些地方明查暗訪。
如此一番折騰,仍舊無果,秦執不由再次懷疑自己的猜測來,難道真的錯了?
秦執的改觀,讓墨夷玥姝十分的高興,沒想到秦執會主動接近她,雖然依昭溫柔得冰冷,仍舊讓墨夷玥姝歡喜!
證明她在秦執的心中也不是那麼的不上眼的,自從讓國師運算八字後,她就知道總會有一天她和秦執之間會有密不可分的交集。
秦執讓墨夷玥姝帶着他在皇宮四下游動,卻仍舊一無所獲,心中的懷疑層層襲來。
難道他和她又一次錯過了?
秦執不由心中發苦,果然,她要避開,誰也找不到。
“壽王?”
旁邊女子的聲音傳來,喚醒了秦執的失意。
擡頭溫冷的目光迸進墨夷玥姝的眼裡,墨夷玥姝被他這樣的眼神一盯,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
秦執的眼神並不鋒利,卻有種刀子剮在肉裡的錯覺。
秦執慢不經心地收回視線,嘴角彎起了一抹淡笑,只是這笑怎麼看都覺得讓人寒噤。
“今日多謝玥姝公主的招待,本王感激不盡!”
聞言,墨夷玥姝臉頰染上一抹可疑的紅暈,“壽王客氣了!”
心神不寧的秦執並沒有去看墨夷玥姝那點女兒家的羞澀,告辭後便離宮去。
墨夷玥姝也沒有過多的挽留,只是對秦執的態度十分失望,她墨夷玥姝哪一點差了容天音?爲何他連一眼也不肯給她?
在她的背後,有一個龐大的上夷國,容天音又有什麼可以助他的?
墨夷玥姝實在想不通。
上夷國雖然諸多的平原之地,在國都的周圍卻也繞着低矮的密林小山,遠遠的望着,成就了一處風景線。
只是向來乾淨又安靜的地方,此時一輛馬車歪歪扭扭的倒在路旁,四周血跡斑斑,橫七豎八的躺着許多屍體。
再過去則是幾個紗巾覆面的黑衣人,人人手持利刃,目露兇光。
被他們團團圍在當中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那人穿一襲黑色勁裝,手握柄普通的長劍,五官並不如何俊俏,但也不會太過平凡。
一雙如漆的黑眸露出寒芒,殺意凜然。
方拓一路追了出來,不想還是讓對方給發現了。
“哧!”
有什麼東西被腳板踏斷了,
順着視線看過去,樹邊正立着一條纖細的身影。
正是方拓一直緊跟的水映嫊,此時她看方拓就像是看一個死人,毫不猶豫地下令:“殺了他。”
水映姨知道方拓是秦執的人,而他偏偏在這裡發現了她的行動,所以她只能殺人滅口了。
沒想這個方拓還是個厲害的角色,連將她的馬車掀翻了不說,還將她的人殺了。
以寡敵衆,方拓絲毫不落下風,劍光所到之處,血花四濺。
水映嫊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秦執訓出來的人,也絕不簡單。
長劍揮舞,動作乾脆利蕱,面上更是一派淡漠如水的表情,完全沒有面對圍攻的艱難。
扭身,揮劍,閃避,回擊。
一氣呵成。
不過片刻功夫,就已將那幾個黑衣人頻頻逼退。
“壽王訓出來的人,果然了不起!”
方拓剛剛立穩身,就聽不遠處響起一陣稀落的擊掌聲,循聲望去,只見馬車對面緩緩走來數道身影,出聲的人正是首前的那道錦衣金冠的俊美男子。
對方脣角含笑,眼波幽深,舉手投足間便帶了幾分陰柔的霸氣,那雙眼忽有野獸一般的利銳閃過,令人顫慄不已。
方拓當下心中一緊,臉色微變。
“銳帝。”
“水小姐莫怕,朕來可是助你一臂之力的。”
水映嫊聞言一愣,“助我一臂之力?”
在那之前,水映嫊可沒有與這位銳帝有過任何的交集,現在突然冒出來說要助她?其中必有妖。
水映嫊之所以認得這人,也是當初諸葛猶在褚國出現過的原因。
“水小姐似乎有些棘手,難道不需要助力?”
瞅着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水映嫊面色緊繃,她不會相信諸葛猶會這麼好心。
他又在背後計謀些什麼?
在猜測之際,就見諸葛猶眼底一寒,冷沉吐字:“替水小姐好好處理此人,唐突了美人,方侍衛也實在該死。”
說話間,諸葛猶面上的笑容不減反增,給人一種陰鬱冰冷的寒顫感。
水映嫊緊緊蹙着眉,覺得這個諸葛猶越笑越是危險。
她可是知道,五年來,齊國是如何被他用手段壯大發展的,就是秦執也與他抗擊了五年之久仍舊沒有佔上風。
諸葛猶這個人,可不是表面那麼簡單的人物。
水映嫊一點也不感激諸葛猶的幫助,反而是戒備起他來了。
那邊方拓已經被逼得節節退敗,齊國的錦衣衛還是十分可怕,方拓早就領教過諸葛猶身邊錦衣衛的實力了,再次迎擊,更覺得吃力。
正是此時,在他們的身後突然躍出了數道身影,替方拓架開了那些凌厲的攻勢,局勢再度一轉。
看着閃動在眼前的身影,方拓先是一愣,並沒有多言先應付眼前的錦衣衛纔是正事。
諸葛猶見狀,眉頭一蹙。
“砰!”
又是另一股外來力量衝擊過來,將打得難捨難分的衆人分開。
方拓等人被震開,同一時間迎着那股力量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平行線上隱隱有一道身影浮動,然後就是第二道,第三道……
諸葛猶看清來時,眼眸徒然一縮,然後沉着臉道:“走。”
諸葛猶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似乎對那羣突然出現的人十分忌憚。
諸葛猶認出了對方,方拓自然也識得,當即立斷道:“先回去。”
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夜離和黃冥等人也擰緊了眉,雖然不知道那遠來的人到底是何身份,單從他們身上的氣勢上來看來,相當的不簡單。
能讓諸葛猶變色的人,可不會簡單到什麼地步。
方拓帶着傷,領着人快速進城了。
水映嫊也是見勢不對,趕緊帶人離去,方拓的事,只能咬咬牙先放下了。
方拓領着夜離和黃冥等人急急進了霍府
,在他們還沒有回來之前,秦執回府在經過院子里正面與霍大人碰上了。
兩人沉默片刻,先由霍大人相邀請秦執到旁小坐一會兒。
秦執並沒有拒絕,只是沒等秦執和霍大人走,就見方拓一身血跡斑斑的唐突闖了進來。
然後秦執便看到了夜離和黃冥等人,身邊的霍大人看到夜離和黃冥也是一愣。
當初他易着容,夜離和黃冥等人的出現並沒有認出他來,直迎上秦執溫冷的目光,當下心中一凜,低頭不敢多瞧一眼。
“王爺!”
秦執視線緊緊放在夜離和黃冥的身上,眼中緊縮,眼神深邃如幽。
霍大人發現身邊的秦執有異樣,不由側目過來一瞧,然後就是一愣。
因爲秦執竟是在發抖,雙目滿含着瘋狂的期許,聲音暗啞,“她呢。”
夜離和黃冥被秦執看得一陣心顫,不由大跪,“王爺,屬下等無能,並未能替小王爺報仇。”
秦執徒然一愣,方纔恍悟的想起夜離和黃冥並不知道容天音,就算兩人知道有一個容天音的存在又如何?他們從不曾見過她。
“王爺?”
方拓驚覺不對,趕緊上前,連稟報情報的事情也得先放置一旁。
秦執突然劇烈咳了起來,臉色蒼白得嚇人,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眼神堅定而冷顫。
方拓剛上前扶人的動一滯,秦執一手扶住旁邊的欄杆,嘴邊發出古怪的溫笑,嘴裡喃喃而語,“她還在怪我,恨我,到了這裡仍舊不肯見我……呵呵……原來你竟是這般恨我,恨到連一面也不肯相見……”
“王爺,藥,您身上的藥呢?”
看着秦執嘴角溢着血,神態不對勁,臉色越發的蒼白如紙,方拓已經大喊了起來。
但見秦執突然站了起身,不見半絲的搖晃,只是不斷的咳出血水,面上全是柔和的神情。
容天音將夜離和黃冥放回來,不過是向他傳達一種信息,她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又或者,她恨他,不願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