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展飛眉宇緊閉,一手抓住點滴架子似在隱忍着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是張青指使羅祁殺害夢甜?爲什麼?”
“因爲……她想向葉天宇報仇。”
“什麼仇?”
“這事還要從十幾年前說起,那時候,關家的兩位少爺同時被張青的兒子李正綁架了……”
聽了半天,引起這一切事端的人竟然是關守業,卻讓葉珽和葉天宇背了黑鍋。
“關守業知道嗎?張青報仇的事。”
“老爺知道,就是他時常給那女人金錢上的資助讓她對付葉家人的,老爺恨葉家媚搶走二少爺石燁磊,所以連她生的那一對兒女也不承認,他只承認大少爺關天賜一個。”
這個他倒是領教過,害死夢甜人的竟是他,虧他還想利用自己的孫子達到霸佔龍騰飛躍目的。
宏剛被帶下去了,之前一直跪在後面的男人們也退下去了,廖展飛虛弱的滿頭是汗,展言遞來的水杯也被他拒絕了。
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讓夢甜白死的,葉天宇他不會放過,關守業嘛……他同樣也不會放過,還有那個羅素。
“展言,這次的城建項目聯絡關家的死對頭霍氏,再找那些曾經和關氏集團有過過節的集團商量一下,告訴他們我願意斥資五十個億,針對關氏集團的各個項目進行打壓,如果他們想趁這個機會搶到第一的位置就和我們合作,關家霸佔了這冰城第一許多年也是時候落幕了。”
“老爺,這麼做會讓你辛苦幾十年的龍騰飛躍損失慘重的,小姐不會贊成你這麼做。”
“展言,夢甜已經走了,她已經離開我了還說什麼贊成不贊成,我辛苦打拼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她,可她走了離開了,我的打拼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向後靠着,男人嘆了口氣閉緊眼睛,失去女兒的他一夜之間成了風燭殘年的老人。
“照我說的去做吧,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
……
石燁磊醒來時葉家媚就坐在牀邊,眼角含着淚,情深款款的望着他。
這是他多少年來一直在做的夢,能夢到她……真好。
“你醒了?”那張臉湊過來,經過這麼多年歲月的洗禮雖然樣貌變了,但那杏眸裡的愛沒有變。
是她,真是家媚,她怎麼會在這裡?
攸的從牀上坐了起來,入目這滿天滿地的白竟如此熟悉,幾年的時間他都是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
怎麼回事?意識慢慢甦醒,石燁磊想起了之前的那件事。
再次確定的回頭看看面前的人影,家媚的眸底有着哀怨,有着責備,但是更多的卻是心疼。
她知道了,這點石燁磊很確定。
再一看楚南在溫暖面前低頭認錯的樣子.
“對不起燁磊,是她們逼我說的。”
就是不說他進了醫院也能查的出來,剛纔真是嚇壞他了,好怕燁磊又會昏睡不醒像三年前那樣。
“爸爸,你也真是的,生病了怎麼不說呢,害的媽媽傷心好多年,家人對你來說就這麼不可信嗎?二哥是這樣子,你也是這樣。”
“崎杉。”學成歸國的卓非凡輕撫她的肚子對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動了胎氣,上一代的事情又怎麼是他們能理解的了的呢,還是讓當事人自己解決吧。
“溫暖,崎杉,你們都先出去吧,讓我和他談談。”
“家媚,他現在可是病人,你千萬別動手啊
。”
葉家媚翻翻白眼,暗地裡瞪了夏溫暖一眼。
什麼時候在她心裡自己變成潑婦了?那個小賊她不過是踢了兩腳嘛,用那雙價值不菲的鞋。
幾個人陸續排隊走出去,好似不放心般頻頻回頭,就是出了病房也跌在門口偷聽。
葉家媚開了門,差點把幾個人閃個跟頭,夏溫暖上前一步僵笑着。
“呵呵,家媚,我們只是擔心你。”
“溫暖,我可真生氣了。”
“啊,好好好。”女人妥協似的對其它人擺擺手:“走遠點走遠點,崎杉,不要偷聽你爸爸媽媽說悄悄話。”
切,這明明是她想聽嗎?還賴自己,葉崎杉沒有反駁的撇撇嘴。
房門又關上了,夏溫暖與葉崎杉對視着不長記性的又貼了上去。
拿起牀頭櫃上夏溫暖一早煲的湯倒出一碗盛給男人喝,白色的瓷勺劃過碗壁,吹涼,小心翼翼的遞到他的嘴邊。
“第一次,你離開了我十年。”
“對不起。”
家媚沒理他,一邊喂湯一邊自顧自的喃喃:“第二次,你離開了我三年。”
“對不起家媚,我不是……”
“這一次,你離開了我六年。”打斷他的話,家媚放下飯碗哀怨擡頭目光直視他:“石燁磊,我們一共能活多少年?我們,還能活幾個十九年?”
“家媚你別再說了,是我對不起你。”
除了對不起,石燁磊真的無話可說。
“每一次你的離開都說是爲了我好,可帶給我最大傷害的人就是你,十七歲那年遭遇那些事情,如果你在我身邊就不會有夜嬈的出現,二十七歲時你若沒有放棄我,我也不會被關馳傷害和關守業結下這死仇,這一回,你扔下我們母子離去,天宇恨我,你也杳無音訊,我覺得我活着已經沒有意義了。”
“家媚……”
女人的話每一句都紮在他心坎上,要怎麼做才能彌補對她的傷害呢?
“你確定了嗎?你媽媽的死跟我爸爸無關。”
“你知道?”石燁磊愣了愣,他從沒告訴過她自己的懷疑啊。
“對不起家媚,我知道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搖搖頭,葉家媚推開男人的手從牀邊站了起來。
“事實上你媽媽的死的確和我爸爸有關,那藥是他給的,而石飛靈也是吃了那些藥死的,你媽媽是被我爸爸害死的。”
“家媚……”
拔掉胳膊上的點滴,石燁磊跨下牀來到女人身後,試探性的伸出手,遲疑了很久才緊緊的抱住她,從後面,他的心臟緊貼着女人的後背感受那裡的顫動。
“六年的時間我只能在夢裡這樣抱着你,家媚,我知道那時候的我很蠢,等到生命快要消逝的時候人才知道自己最珍貴的是什麼?家媚我錯了,原諒我吧。”
“你錯在哪兒?”
女人回過頭脫離他的懷抱,向後退開一步和他保持距離。
六年的時間就算是親母子也生分了,更何況是這種遲來以久的擁抱。
“我不應該懷疑爸爸,我不應該懷疑他對我媽媽無私的愛,現在我真的知道錯了,家媚,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呢,要我跪下嗎?”
話音剛落石燁磊便跪了下去,人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那黃金也不如面前的女人珍貴,爲了她,做任何事情都甘之如飴。
石燁磊想牽家媚的手,被女人冷漠的躲開了
。
面朝窗外毫不動容:“你起來吧,我們都不再是二十幾歲的少男少女了,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膝蓋,而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你溫暖堅強的懷抱,可惜,你給不了我這些。”
“我之前還在想二哥那麼小氣記仇是隨誰,現在我知道了,是隨媽咪。”
“噓!”門外的夏溫暖等人齊刷刷的對葉崎杉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可還是晚了一步,葉家媚打開病房的門走出來。
“你們進去吧,我想說的話說完了。”接着轉身離去。
葉崎杉追也不是,進去安慰爸爸兩句也不是,左右爲難了半天躊躇的站在那裡。
夏溫暖跺了跺腳,無奈的追出去:“家媚你去哪兒啊,等等我。”
楚南和卓非凡一起進入病房扶起石燁磊坐到牀邊。
“哥們,給她一點時間吧,畢竟是分開了六年,不會這麼快就轉過這個彎的。”
這點石燁磊也清楚,只是,時間是唯一無法挽回的遺憾,傷害……已然造成了。
捂着頭,痛苦的蜷縮着身體躺回牀上。
“崎杉,快去叫醫生來,爸爸的頭又痛了。”卓非凡驚呼,葉崎杉手忙腳亂的跑出去,跌跌撞撞的差點撞到自己的肚子。
夏溫暖追着家媚來到醫院外的小花園,在涼亭的位置伸手抓住她。
畢竟是年紀大了再加上跑的心急,此刻氣喘吁吁的說不出話,只能幹瞪着眼睛生氣的望着她。
“你們倆加起來都多大歲數了,還玩這種欲擒故縱的遊戲?”
“溫暖,你覺得我只是在欲擒故縱嗎?”
搖搖手指,夏溫暖喘勻氣息提醒她:“我不管你們是出於什麼心情出於什麼目的這麼做,可你大概忘了吧,廖夢甜死了,昨天晚上在她和天宇的定婚宴上被人掐死了,現在全冰城的人都把矛頭指向葉天宇,還有那廖展飛,他唯一的愛女死了他會善罷甘休?你還有心情和石燁磊在這裡你拉我扯的,對天宇現在的安危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天宇是我兒子,他的安危我來負責,我會找到他的。”
“家媚呀……”
葉家媚躲開她的手跑遠了,這死妮子倔勁一上來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夏溫暖無奈極了。
晚上回到家裡夏溫暖還是唉聲嘆氣的,楚南像個罪人似的連聲都不敢出,靜靜的坐在一旁看報紙,他正看着廖夢甜一事的跟蹤報道,還有那幾張在郊區平房裡的屍體照片。
那女人……
看起來有些眼熟,在哪裡見過呢,燒傷的疤痕遮住大半面孔,已然看不出原有面貌了,楚南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
不管他對朋友多麼仗義,對妻子孩子他還是虧欠的,所以就不辯解了。
楚煜跟在管家身後進入別墅,這丫頭之前一個月也不回一次家,這兩天怎麼了?天天準時回來。
瞄了她一眼夏溫暖又低下頭嘆氣,楚煜脫了外衣交給管家,倚到爸爸的身邊指指她,問道。
“媽咪怎麼了?總是唉聲嘆氣的。”
“她在擔心天宇,廖夢甜死了你家媚阿姨又在和你石叔叔鬧脾氣,你媽媽當然擔心了。”
“哦。”
楚煜的眉宇動了動,目光皎潔閃爍,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回房。
“對了楚煜我還沒時間問過你呢,天宇失蹤後也沒和你聯絡嗎?小時候你們和崎杉總在一起玩,他要是有事或許會想着找你也說不定,你知道他在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