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收破爛的老人
每次我臨近死亡，或者陷入沉睡，我總是會夢見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看到一種機械怪物在撕碎一些機器人，這些機器人和父親發明的機器人不一樣，他們看上去並不是那麼強大，而且很害怕那隻機械怪物。
很快那隻機械怪物朝我撲來，我本能的想要躲避和逃跑，可奇怪的是我的雙手變得堅強，自己也變得勇敢，竟然伸出拳頭去攻擊那隻怪物，可它那隻兇惡的大嘴拼命的往我的頭咬來，我聽見一種零件掉落的響聲，卻發現有一個老人在我面前翻找着東西。
“你好……”
他嚇得往後一竄，然後又看清楚了我還活着。
這時候他準備逃走。
“別走好嗎，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一個人，我的家人被捆在地下室，我想回去救他們。”
“你是人？”
“是的，不過你不要介意我只是半邊人，因爲我被改造過。”
他聽我說是被改造過就變得有些好奇，拿着電筒慢慢靠近我。
“你現在是怎麼了？還能動嗎？”
我嘗試站起來，可我的另一半身體很沉，而且不聽我的控制，所以我起身很勉強。
“你這手臂的材料是強鈦合金啊，要造飛船才用的材料，怎麼用在你身上了。
誰幹的？”
“我聽別人叫他張學森，他說我原來不過是一些屍體，他把我拼湊起來的。”
“喔，我好像在路邊見過這個科學家的海報，他是刀鋒科技的頂尖科學家。
可我不知道像你這樣一個貴重的試驗品，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要抓走我，可我躲起來了，我從口袋裡拿出那張放在機械腦袋裡的芯片。”
“嗯……這張芯片看來還沒有升級到最高級的版本，你的這另一半機械身體是一個半成品。”
“是的……”
“也許我能幫你看看，我也愛高一些小發明，你跟我來……能走吧？”
這個撿破爛的老人拖着一包撿來的零件慢慢走去，我也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跟在他的後面。
“快點，你怎麼連我這個老人都趕不上。”
“……好的”
我心想自己能一隻腳這樣拖着這一半不能動的笨重身體，已經算不錯的了。
他走到一個下水道入口處，有一個鐵框這時候他往上面一站，朝我揮手，我快速躺到了那個鐵框裡。
那個鐵框噠噠噠的上升，原來這個上面是一間破舊的倉庫，而且倉庫裡有各種廢鐵零件。
把我們兩人拉上來的是一條黑狗。
“哆啦米，辛苦你啦。”
“汪汪”
那條狗和這個老人相依爲命，我仔細觀察這個倉庫，還有一些小機器人在走來走去，樣子十分可愛，有玩具士兵，還有的是小海盜，武士，還有一個是性感的女性機器人。
哆啦米攀爬到我身上嗅我身上味道。
我還不太習慣狗身上的味道，所以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哆啦米躲得我遠遠的，搖着尾巴。
“它很少會見到陌生人，我很少帶他出去散步，因爲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做我自己的研究。”
他說完以後就把那些破爛扔到了一邊，從一箇舊櫃子裡翻出一包還剩一半的狗糧，倒在碗裡。
“哆啦米快過來，該吃午飯了。”
哆啦米興高采烈的跑過去，大口吃起來，老人摸了摸它的頭。
“真乖……冰箱裡有面包和雞蛋，你要是想吃就自己弄。”
老人說完就鑽進了他這個倉庫裡的一個小房間，隨後我聽見一陣“吱吱吱”的聲音，而後又有一陣陣亮光傳來。
我緩緩拖着笨重的另一半走過去，從門外的細縫看。他突然走過來把門打開。
“你可以進來看。”
我跟着他走進去，發現他在給一顆石頭鑲進一種黑色的金屬。
剛剛那種吱吱吱的聲音就是這種金屬連接時候發出來的。
“我快要完成了，五十年了……我的這個研究整整弄了五十年！”
“這是什麼？”
“什麼？哦……這個要怎麼跟你描述呢，這個世界上原本不會存在的力量。
這顆綠色的石頭是一次外星隕石帶來的，這裡面有非常高濃度的鈾，這種黑色的金屬叫光炭子，通常會粘附在廢舊破損的鐵鏽裡，不過這種光炭子非常的小，需要用顯微鏡來一點點的提取，所以這個過程我花費了五十年。
你知道嗎？
這種光炭子和這顆綠色的石頭，一旦接觸到人體，就會發光，這是因爲這種物質能夠與人體實現通感，意志力越強大的人，就能夠發揮越大的力量”
“我不知道……”
“你看好了。”
他興致勃勃的用手指放在那顆綠色的石頭上，首先是環繞它周圍的光炭子從黑色變成了金色，然後逐漸散發出光芒，隨後這顆綠色的石頭也開始發光，緊接着這種光能竟然奇異般的從老人的手指傳到了老人的全身。
老人又將手指從石頭上拿開。
“就只是這樣嗎？”
“把你的左手給我”
我把手拿給他，他抓住我的手，然後從他身上傳導出一陣光亮，很快就把我手上的損傷治療好了。
“感覺怎麼樣？”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
“這確實比恢復劑要快速得多了。”
“你再看”
我仔細盯着他看，更令我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他原本衰老的面容，竟然逐漸恢復了青春，白髮也變成了黑髮，但是身子似乎並沒有變成壯年的時候，他又再次把手放在那顆綠色的石頭上，這時候光傳到他的身上，他全身都恢復了壯年最年輕力壯的時候。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我一直佩戴這塊石頭，那麼我就能永久保持這樣的狀態。”
“那你爲什麼不帶上它？”
“我呵呵？
我都快活了一百二十多歲了，也夠老的了……我那口子比我先走了四十年，也該是去見她的時候了。”
“可你纔剛剛把這塊石頭弄成功啊。”
“對，你說的對！
我說過，我對老太婆說過，等我十年後就會成功的……誰知道十年之後又是一個十年，這整整過去了四個十年……對我來說，這個成功又能意味着什麼呢？
她看不到了……沒有意義了。”
“可你花了這麼長時間，難道不是爲了使用這個石頭的力量嗎？”
“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偉大發明起初都不是爲了使用。
它只是被發現，然後被創造成了一個可以被人理解的東西，但是使用者，卻完全不同。
就像**剛剛被髮明的時候，不過是用來放煙花，但是後來人們把它做成了**，火槍，炮彈，就變成了一種軍事武器。
我知道這塊石頭有很強大的力量，具體多麼強大，我不知道，我也不會再等着去看到。
我做了自己認爲該做的事情。”
“可你就這麼走了，誰來使用它呢？”
“誰使用它？
這塊石頭不會是誰的，它是整個星球，也可能是整個宇宙的。它可能帶來和平，也會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但不論你拿它去什麼地方，它都會被找到，然後力量被展現出來，也許是百年後，也許是千年後，誰知道呢？總之它的力量是一個人意志的力量。”
“你是它的創造者，總該給它起一個名字”
“你的名字叫什麼？”
“磐石，這是我的發明者給我起的，我叫他父親。”
“嗯……磐石，你和這塊石頭倒是很有緣分，不過要是把這塊石頭給了你，一定會給你帶來災難的，它實在太強大了……也許我應該把它銷燬”
老人開始在那裡自言自語，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幾十年來一直在這座廢舊倉庫裡，所以變成了這種樣子。
我不想打擾他在那裡自說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等待。他突然又看着我。
“剛剛我們說到哪裡了？”
“給它起個名字。”
“喔，對，對，對！你叫什麼名字？”
“磐石。”
“你這個名字就不錯，不過不能重複了對吧……有一個古老的傳說，有一個人日夜的奔跑，想要跑出這個世界，可後來他依舊沒有跑出去，當然他又回到了原點。
這個人也花費了半輩子的時間去跑，他的名字叫莫哈亞，人們叫他瘋狂的兔子。
我年輕的時候非常羨慕這樣的人，因爲他有一顆執着的心。
我想這顆石頭就用他的名字命名：莫哈亞之心。”
“跑出這個世界……難道這個世界真的跑不出去嗎？”
“哈哈哈，你的知識量實在是太少了，你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圓的嗎？”
“我以爲這個世界最大的地方，就是這座城市了。”
“哈哈哈哈。”
老人哈哈大笑，很快他又從年輕力壯的身體逐漸變成了原來的滄桑。
笑聲也從原來的爽朗，變成了憂傷。
“年輕人，在我死後，你能幫我保管這顆石頭嗎？
不要讓它落到壞人的手裡。”
“我嗎？”
“是啊，就是你磐石。”
“我還要復仇，殺死我的父親。他殺死了我最心愛的女人。我殺死他以後就會結果自己。”
“真可惜……你和我的性格很像，我也是一個對老伴情有獨鍾的人。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強迫你。”
“嗯……”
“這幾天我好好研究一下你的這半機械身體，興許可以幫你弄好了。”
“那實在是太好了。”
“嗯……那你幫我一個忙。如果我死了，哆啦米會孤獨的一人，我希望你能照顧好他。”
老人看着我的眼睛，我這時候心裡很難受，因爲我答應過保護小魚兒，可我現在卻躲到了這樣一個地方……還有李瀟。
假如他們受到了傷害，或者已經喪生在坦克的炮火之中，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顏面。
“怎麼樣？這個忙幫不幫？”
“老人家，我實話跟您說，我連自己都保護不好。
可如果在我和它的性命之間，我只能選擇一個的時候，我會爲了保護它而犧牲自己的。”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的了。”
老人家的眼睛裡閃爍着一種希望的光芒，可我卻感覺自己的責任重大。
明明是一個將死之人，卻無緣無故負責保護兩個女人，還有一條黑狗，這樣的人生，難道就是我的使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