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倫多見我並沒有立即死去,接着走到我的頭邊,要用長劍對準我的頭,給我最後一擊。
我已經痛苦得眼前一片模糊,根本不知道他的劍刃瞄準了我的頭部,只是趕緊自己的頭好像被東西刺穿了,但是肉體的痛苦根本不足以讓我真正的痛苦,而是趕緊到靈魂正在被灼傷,我看到自己躺在土坑裡被蛆蟲鑽進受傷的部位,我痛苦的叫喊着。
而那羣海盜們似乎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連古倫多也變得狂躁,他瘋狂的用長劍刺入我的身體裡,可我對疼痛的感覺似乎越來越沒有知覺了。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從靈魂的痛苦中解脫出來,我告訴自己不能陷入這種痛苦的循環,我要逃脫,我要看到美好的東西,我要想起吧唧吧唧含辛茹苦的給我喂湯水,給我跳舞,我要想起自己和布哥的孩子們一起去採摘奶油果,我要想起在約翰的山寨聽音樂,我要想起和貓貓還有囤一起在漁船上燒烤。
我突然從自己靈魂的痛苦中甦醒過來,不過我看到此時古倫多的長劍正刺在自己的腹部上,我痛苦的尖叫,但隨後我發現起身自己根本沒有痛苦的感覺,這只是我曾經受過傷的痛苦,所以這種痛苦的感覺是我想象出來的,我根本不知道痛,我從他的長劍上起來,甚至我身上都還掛着他的長劍,這讓囤和貓貓嚇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包括所有的海盜都目瞪口呆。
古倫多從我身上抽出長劍,用力一揮,將我的身體砍成了兩截,我見到自己的上身和下身都分開了,但是還能動,隨後我把自己的下身和胳膊再接上,好像沒被砍過一樣,這把古倫多逼急了,他瘋狂的朝我揮動長劍,把我砍成了肉泥,可我依舊又恢復了,他似乎失去了理智,繼續用長劍朝我揮來。
我用詛咒之劍將他的手臂砍斷,他疼痛的跪倒在地,這時候那羣海盜才從驚訝中恢復理智,有人小聲的叫着海盜王,海盜王。
這種聲音逐漸變大,而且喊聲整天,伴隨着戰鼓,我舉起詛咒之劍吶喊,耶,啊。
那古倫多被我戰敗,他意志消沉的抓着自己的手臂,一種不願意承認我的嫉妒神情,隨後轉身離去,就照他說的話,他來的時候是踏着屍體來,回去的時候是踏着屍體回去,那些不幸在他眼前的海盜們也都全部變成了他的肉泥。
第一個向我臣服的人是臭臭,隨後所有的海盜都跪了下來,而貓貓則快速的從囤的肩上跳了下來,讓我擁抱她,她非常興奮的朝衆海盜揮手,就好像她是正宗的海盜王夫人那樣,而囤也站到我的身邊,我向他開心一笑。
這時候威向我走來,他看着我,向我跪下,我扶起他,告訴他會成爲我的祭司,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又問了一邊,我讓他成爲祭司?
我說是的,當然他也可以拒絕。
他想了想,然後同意了。
可是這似乎讓所有的海盜都變得不滿意,可臭臭非常的忠心,他呵斥所有的海盜,所以那些海盜都安靜下來。
我讓囤把石棺整理一下,我們繼續坐在石棺上,我問威我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威說是前海盜王把身上的詛咒轉移到了我的身體裡,就在他抽出詛咒之劍從我的肩割出血來,嚐到嘴裡的那一刻,我就是真正的海盜王了。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其實就是交接的儀式,我恍然醒悟,竟然這麼糊里糊塗的成爲了海盜王,而我身上的詛咒之血可怎麼辦。
我問威,能不能破解我身上的不死之血,他說詛咒的人是他的父親,如果能夠找回他父親的冤魂,就有可能。
我問他父親的冤魂在哪裡,他說在剛王國國都的行刑臺水井下方。
在我們的談話之餘,新的海盜王就此誕生,那些海盜逐漸散去,等待新的命令,我問威,他的族人和黑人族什麼關係。
他說他們和黑人族有共同的遠祖,但是他的祖先是黑人族與海洋生物基因進行雜交後的種族,而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黑人族與海人族都還一起生活在剛王國的陸地上,甚至對其他外來種族也都很寬容,還有通婚。
但是自從新的剛王國國王登基之後,就下令要黑人族的血統純正,不允許與其他族羣通婚,並把黑人族列爲貴族,其他的種族都是奴隸和野獸。
他的父親原本是真正的剛王國國王繼承人,但是被塞波,也就是現在的國王,以兄弟之名騙入王宮,並飲下了一杯被祭司下過蠱的毒酒,很快他的父親就變成了一隻海妖,塞波就把海人族都判爲海妖的族人都是罪人,都必須殺死,不然就會遺害剛王國,可他的父親苦苦哀求塞波,讓他不要殺光他的族人,可以讓他把他的族人驅逐出剛王國的國土,讓他們到海洋裡自生自滅。
塞波同意了他的請求,但是必須要讓威的父親將族人都聚集起來,不能漏掉一個,統一的把他們從剛王國的陸地上送出去。
威善良的父親就把族人都聚集了起來,但是塞波卻利用了他的仁慈,讓自己的弟弟僞裝成海盜王,讓一支海軍僞裝成海盜,將海族人包圍,統統殺死。
而威的父親在死前就對着海盜王向大海起誓詛咒,這就是不死之血的由來,是威的父親對這個世界的仇恨,是海族人對這個世界的仇恨。
原來事情的始末竟然是這樣,然而塞波竟然還是吧唧吧唧的丈夫,我突然想起了吧唧吧唧脖子上的淤痕,我問威,他狠不狠塞波和黑人族。
他只是嘲笑他父親的善良和愚蠢,而且他自己在族人眼中是二孃生的雜種,因爲他的母親是黑人族,而海人族仇恨黑人族,所有他被海人族看成是罪惡的,是卑劣的。
而他從小到大都活在這種歧視中,我沉思着,大地這對我做的是什麼事呢,爲什麼要讓我變成這樣的人,難道要我去推翻剛王國嗎,難道要讓我與吧唧吧唧爲敵嗎,原本我奪下海盜王,是爲了不讓古倫多這樣的傢伙來統領海盜聯盟,可是如今自己竟然成了海盜王,而且還在威這裡聽到了這樣的歷史,我的內心又怎麼能壓抑住這種憤怒,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做,我看着天空圓圓的月亮,這一切莫名其妙的東西,就好像亂糟糟的命運一樣,原來這個前海盜王竟然是現在剛王國塞波的親弟弟。
而這個前海盜王又是怎樣一個人呢,我甚至都不瞭解海盜真正是幹什麼的,除了在海上搶劫,還能幹什麼呢。
我一個人走入了黑暗的森林,見到前海盜王與他的祭司在那邊談話,我慢慢的向他走去,而他也看見了我,這個時候他不像是一個海盜王,更像一個平凡的漁夫,甚至都沒有一點海盜的野蠻氣息。
我做到他對面的石頭上,旁邊是一個斷崖,這裡可以看到晨出的太陽,他們之所以坐在這裡,是爲了迎接日出。
我對前海盜王說我知道了他的故事,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笑着說,因爲他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聽從指揮。我問他後不後悔,他說有什麼後悔不後悔呢,他這一百年來,經歷了太多生不如死的事情,但這一天也算是到頭了。
我問他爲什麼選擇的是我,他說因爲我不像其他的海盜那樣野心勃勃,也真是因爲我像一個漁民那樣,所以才選擇了我,起身他見過我,就在我第一次登上這座島嶼的時候。
我突然想起我和囤還有貓貓悄悄的進島的時候。
他看着我的眼睛,問我,難道我不覺得起身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嗎?
與其這樣煩惱和痛苦,幹嘛不接受呢。
不死之身也有不死之身的好處,不是嗎。然後他哈哈大笑,他的那羣夥伴也都在私下談論着自己這麼長久以來的生活。
我問他爲什麼他的夥伴也和他一樣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從我的腰間拿過詛咒之劍,說只要我對其他人也進行過儀式,他們也能和我一樣,而且死亡的天數是尤我來定的,我就像這個世界真正的神,死神。
我看着這把劍,彷彿一切都變得不可思議,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會存在這樣的東西。
他說,很多時候人是不能夠理解神的,他曾經用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和他的夥伴潛入海底,想要去發現海底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後來他用了自己餘生的八十年去了解,到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不瞭解這個世界了,就像我身上那股奇怪的力量,他也不瞭解。
我問他海底還有其他的人類嗎,或者遠古人類。
他只是微微一笑,告訴我必須自己親自去看看,而我必須要接受這個現實,還要選定和我一樣的人,讓他們成爲不死之身,他拍拍身邊的祭司說,這就是他同生共死的夥伴。
我看着那個祭司臉上的骨頭掉了下來,然後他又重新裝了上去,露出骷髏般的微笑。
這時候遠處的日落緩緩升起,前海盜王身上有一種烈焰開始燃燒,他對我說,他就要過去了,愉快的聊天就到這裡結束吧,讓他有時間好和他的夥伴們一一道別。
我向他點頭致敬,走遠了,看着他和他的夥伴欣慰的互相擁抱,然後一個個在朝陽中化爲灰燼。
我第一次見到被詛咒的人能死得這樣無憂無慮,而且安詳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