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出了武昌就可萬事大吉的張震,偏偏又遇到了第二個危急情況。
不知道爲何前面出現一道髮匪營盤,從遠處看往來盤查甚緊,張震不敢大意,把謝逸和劉浩兩人派了出去探明情況。
等了小半個時辰,兩人這纔回來,一見到張震的面前,謝逸一臉苦色:
“大人,這次有發大麻煩了,髮匪在前面那道營盤,每個進出之人都在那仔細盤查,我們走得稍稍近了一些,差點就被髮匪發現。”
邊上衆人面面相覷都看向張震,是這位千總大人把他們從武昌帶了出來,雖然驚險卻依然能夠得以脫身,眼下到了最後一個關頭這些人自然對張震寄予了無比希望。
張震是有苦說不出,老子又不是神仙,什麼樣的情況都能應付。定了定神問道:
“那個,髮匪有多少人?”
“總有四五十人的樣子,而且......”謝逸猶豫了下,說道:“而且率隊盤查的也算是大人的老熟人,就是被大人砍傷的那個髮匪檢點段天養。”
冤家路窄,絕對的冤家路窄,到了這個地步,張震也沒了什麼主意。
每在這多停留一刻,危險就多增加了一刻,偏偏要想盡早脫險,還必須得從這條路過不可。
摸了摸從自己武器上摘了下來的那把刺刀,看着部下充滿了期望的目光,張震咬了咬牙,拿過了一把佩刀:
“他媽的,殺過去!”
“殺過去!”
張震再沒有半分猶豫:
“都已經衝到這裡了,絕對不能再讓髮匪抓住,他們只有四五十個人,我們化裝到了他們面前後,你們看我眼色,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願聽大人調遣!”
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裡的辦法了。
是死是活各安天命,張震點了一下部下,連自己在內還有二十七個人:
“弟兄們,要是這次死不了,咱們就結爲兄弟,將來富貴與共,只要有我張震出人頭地的那一天,絕然忘不了今天在一起的患難交情!”
“大人,帶着弟兄們一起衝吧!”
負責設卡的太平軍,眼看一隊人向自己走來,也沒有怎麼太在意,這些太平軍怎麼也不會想到居然會有“清妖”這麼大搖大擺的闖關。
來到面前,例行公事般的讓他們站住,張震正在盤算着有沒有可能矇混過去,忽然看看到一個太平軍頭目正向自己走來,心裡“咯噔”一下,今天不打也得打了。
來的正是自己的仇人,被自己廢掉了一條胳膊的段天養!
段天養被廢一條胳膊之後,雖然沒有被砍斷,但終究受了重傷,行動不便,沒有參與對武昌的攻擊作戰,只被留在後方負責防止清妖從這裡潰逃,這員猛將落到了如此地步都蒙張震所賜。
段天養也沒有想到清妖會從自己這裡經過,看到部下在那盤查一隊自己人,原也沒有注意,可正當準備離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段天養簡直無法相信。
這身影對自己來說實在太熟悉了,就是這人讓自己變成了一個廢人!
“張震!”幾乎是歇斯底里的段天養從嗓子裡爆發出了這樣的吼聲。
“老子就是你張震爺爺!”
當段天養第一吼聲發出的時候,張震知道已經什麼都瞞不出住了,他拔出腰刀砍死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名錯愕不已的太平軍,大吼一聲:
“動手!”
瞬間邊上二十七條漢子一起亮出武器,不要命的亂砍亂殺,頓時幾個太平軍倒在血泊之中,現場一片大亂。
張震目露兇光,徑直向着段天養衝去:
“段天養,你家張震爺爺來砍你第二條胳膊了!”
說句實話,段天養雖然痛恨張震,但心裡真着實怕了張震,一見張震向着自己衝來,段天養竟然哆嗦了下,這員太平軍裡的猛將居然掉頭就走。
眼看着就要追上,那當初救了段天養的陳玉成第一時間再次出現,捨身忘死擋住了張震,再次救了段天養一命。
張震放身大笑,也不和陳玉成正面交鋒,避開陳玉成來勢洶洶的兩刀,指着段天養逃跑的方向大笑着道:
“段天養,段天養,你號稱髮匪猛將,卻兩次要個娃娃相救,自己當先潰逃,你羞也不羞?以後你家張震爺爺戰場遇到了你,決然不會殺你!”
這聲音在戰場上傳出,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段天養恨不得找塊石頭撞死,剛纔自己死也就死了,可偏偏鬼使神差的跑了,自己這一輩子的名聲就算毀在這了。
若是論真實本事,真刀實槍的兩個張震也未必是段天養的對手,可有的時候事情往往就那麼奇怪,兩次段天養都被張震羞辱的不成樣子。
或許,段天養這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遇到了張震。
在太平軍援軍到來之前,張震部一鼓作氣殺了出去,
不過,代價也相當慘重。
二十七個人除了一個女人劉秀秀,連着張震只剩下了十三個人。
當初張震才當千總之時有三百來個部下,現在卻只剩下區區十來個人。
雖然終於脫離危險,但看着身邊多少都帶着傷的部下,心頭一片黯然,這次突圍的代價真的有些大了。
環顧了下左右,檢點了一番自己殘餘部下:
莫黑、謝逸、張榮沅、司馬啓明、李昇平、劉浩、汪戰、劉飛、俞峰......
還有三個人張震也都認識他們,一個叫蘇志,外號蘇粗腿;一個是湖北布政司的閒散幕僚,叫朱明理;還有一個原本是個秀才,後來生活所迫被招入軍中,姓廖名峻,字冰寂,江蘇泰州人。
眼看這自己部下只剩下了這麼十三個人,張震心裡有些淒涼,忽然惡向膽邊生,指着武昌方向咬牙切齒:
“髮匪,髮匪,今日你殺的我只剩一十三人,將來有朝一日你家爺爺大權在手,爺爺早晚有一天十三路分兵,殺得你太平天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