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城之戰,清軍死300餘人,傷者衆多。英美軍僅死4人,傷10餘人,是爲奇恥大辱!
“好,好得很,好得很,妙得很啊!”
聞訊從桐城星夜趕回的張震,扔下了手裡的戰報,不斷在那冷笑,也看不出有多憤怒的表情:
“好極了,隱瞞戰情不報,又把我騙到桐城,一直等到事情出了,這才快馬飛報,好,好,我張震有了你們這些部下真是莫大光榮!”
那些部下一個個垂着頭,誰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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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震冷笑連連,來回走動幾步:“說吧,是誰出的這個主意?”
“回大人,是小人。”莫黑上前一步,淡淡說道。
“是你,是你,我就知道這麼多人裡,只有你會出這個主意。”一點也聽不出有什麼怒氣,張震坐了下來說道:
“說吧,我該殺了你,還是賞你一百軍棍?自己說吧。”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從莫黑的臉上看到害怕:“回大人,大人不能殺我,也不能打我,大人應該賞我!”
張震大笑起來,笑得有些讓人恐懼:“賞你?要不要當着全軍的面重重賞你?”
“這倒不必,大人。”莫黑微微笑了一下,反而又再上前一步:“其實爲什麼應該賞我,大人心裡應該比我清楚,就算大人想要殺我,也不必急着一時,小人一直會在大人身邊,等將來有機會殺小人了再殺那也不遲。”
在這一瞬之間,張震真的不知道應該拿這人怎麼辦了。這個人對於自己的忠誠,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唯一讓自己無法接受的,是他爲了自己實在太過於不擇手段了。
不在乎犧牲什麼人,不在乎犧牲任何本不該犧牲的事情。
可是自己有些迷茫,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明明離泥城之戰還有兩個多月,爲什麼會提前爆發?
難道因爲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自己,出現在了這個時代,從而使一些原本應該發生的事情,脫離了正常的歷史軌道?
“大人,大人,我們救回來個人,直說要見大人!”
正在這時,外面士兵扶進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傷兵,一見張震“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參戎,參戎大人,報仇,爲我們報仇啊!”
“起來!”張震陰沉着臉說道。
“大人,卑職是王雄千總麾下把總蔡志強,現有王千總血書在此,參戎!”
接過顫抖的手裡的那塊白布,攤了開來,張震看了一眼,然後緩緩將其面對向了自己部下:
“不共戴天,血海深仇!”
只有這麼八個字!
“不共戴天,血海深仇!”張震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你們王千總呢?”
“王千總和一衆弟兄,已經以身殉國了啊!”
“扶他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張震揮了下手,看起來神態有些疲倦。
“參戎,參戎,三百多弟兄的血啊,不能就這麼算了啊!”蔡志強放聲大哭,重又跪了下來。
“我會爲你們報仇的,我說話一定算話!”張震站了起來,揹負着雙手走了幾步,等到哀哭不已的蔡志強被人攙扶下去之後,張震看着自己的部下:
“大家看了了嗎?三百多兄弟就這麼死了,在咱們自己的土地上,任憑着洋人屠殺咱們兄弟,有人罵咱們這些當兵的都是一羣廢物,我看這話罵的一點也都沒有錯。
之前的事我先記下了,暫時不和你們追究,可就只有一點,從現在這一刻開始,誰要是再在老子背後使陰的,別怪老子不客氣!”
說着嗓門忽然提高,幾乎是在那咬牙切齒地說道:
“上摺子,我要彈劾江蘇巡撫許乃釗,常鎮通海道、布政使吉爾杭阿!”
大人這次是來真的,非在朝廷裡掀起一番波浪不可。
不過衆將的目光並沒有投向張震,而是紛紛投到了莫黑身上。
一切,都在按照莫黑事先設想的在進行。
利用這次機會,打掉參戎大人的政敵,之前就是莫黑的盤算,現在全都沒有出他的所料。
如果說現在這個集團是一條大船,張震是掌舵的人,那麼毫無疑問,莫黑就是那個看起來並不如何起眼,甚至會被大多數人忽視,但即便舵手離開了它也無法讓船行駛的舵。
“謝逸、張榮沅、司馬啓明、司徒定遠、俞峰、沈淇元、劉飛、汪戰!”
“卑職在!”
“你八人給我準備八百精兵,一刻不得有誤!”
“是!”
“蘇志、劉浩、陳宇、廖峻、朱明理、李昇平!”
“卑職在!”
“你六人各領本部,衛護打贏,隨時準備奉調,不得有誤!”
“是!”
“徐勇、胡夢龍立即回到租界,和蔣猶屏、陳少東、黃興、慶海會合,本大人一會告訴你們該當如何去做。馬敏中暫且督辦糧草軍務,備好火器,隨時等候調用。莫黑、方瑋明參贊左右。皇甫明、洛根暫且統帥火槍隊,舉凡以上等等立即實行!”
“卑職等謹遵將令!”
等到衆將一一領命離開,張震單獨留下徐勇和胡夢龍二人,當面交代了一番,然後又仔細叮囑道:“你且派個信得過的人,去下小刀會反賊那,給我把那個邱西才叫來,我有要緊事務吩咐。”
“大人儘管放心,決然耽誤不了事情。”
“大人莫非真的想和洋人開戰?”莫黑皺着眉頭問道。
張震笑了一下,卻並沒有回答。
“好計,好計,大人果然好計,看來大人心裡早有盤算。”方瑋明忽然笑了起來,拍着手在那笑着說道:
“若是方某猜得不錯,大人早就在那等着這一天了,眼下不過是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才讓大人沒有完全準備充分而已,可是大人這番動作,決然要小心從事纔是。”
見自己心思被人猜到,張震也沒有否認,的確,自己一直在那等着這一天,儘管這一天的到來有些倉促,並沒有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
可是這些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次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想要做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