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行了五、六百米吧,到了一個像是城中村的地方。老楊頭終於在一所老式平房前停下了腳步,推門。門沒鎖,“吱呀”一聲就開了。房子裡面遍佈着昏黃昏黃的暗淡的光線,可視度極低,卻給人一種很溫暖;很踏實的感覺。
老楊頭回頭招呼他倆道:“進來吧。”
楊輝和程筱雨毫無猶豫地跟了上去。
這是一間古老的四合院般的房子。進門處是一個四方的大庭院,幾枝桃樹植在院中四個角落,櫻紅的桃花輕輕的在風中搖曳,傳來一陣陣的暗香。再往裡面走,房間很多,卻少聞人聲。屋檐下掛着兩溜燃點着蠟燭的牛皮燈籠,那昏黃的光線就是由這裡散發出來的。
“楊老伯,你都不用電燈嗎?”程筱雨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呵呵呵呵……用啊,只是比較少而已。我一個糟老頭那裡用得着燈火通明的啊?那不是浪費嗎?”
“你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地方嗎?”
“是啊,沒辦法。家道中落,子孫福薄,就只剩我守着這一份祖宗的家業了。”老楊頭環顧一下四周,感嘆地說。
“噢……哪裡的子女呢?”
老楊頭沒有回話,只是嘆了一口氣,繼續往裡走。
程筱雨拉着楊輝亦步亦趨緊跟上去。穿過一條幽暗的過道,來到了一間獨立一處的,瀰漫着紅光與檀香的房間。
踏進房間,楊輝和程筱雨不由得驚呆了。房間的三個牆面立滿了密密麻麻的牌位。細看看,全是姓楊的。
“這都是楊家祖宗的靈位。”老楊頭拿出一紮香,點燃,招呼楊輝說,“來,你先行了禮,再把它分插在所有的香爐上。”
楊輝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接過那扎香,依言而行。
老楊頭趁着楊輝上香的當兒,點亮了一盞油燈。盛了一小碗鹽水放在供臺前面的地上,雙腳盤十,坐下蒲團。等楊輝插完了香後,指着身邊另一張蒲團,擡頭對他說:“跪下來。”
楊輝看了一眼程筱雨,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鼓勵與守護。他安心地跪下了。
老楊頭從懷中取出一個紅布包,打開。裡面排列着二十支大大小小的銀針,在昏紅的燈光下發出冰寒的銀光。
楊輝緊張得不停地吞嚥着口水。
老楊頭細心地取出一支最小的,邊放在油燈上烤着邊對楊輝說:“把口罩拿下來。”
楊輝的手有點顫抖,依然乖乖地照做。
老楊頭仔細地查看了楊輝的傷口後,神色凝重地對他說:“幸好你趕在這時遇上了我。要是再過幾天,等到傷口化膿……就會潰爛着擴散到面目全非呀!唉,你要記住,禍從口出!自己無法把握的未來千萬不要胡亂承諾!明白嗎?”
“楊老伯,這話怎麼說?”楊輝直着嗓子問,聲音裡有止不住的顫抖。
“唉……怎麼說呢?這女人對你的怨氣很深,你辜負她太多了!她是想帶着你一起上路呀。”
“女人?誰?不,不可能的!那個女人我從前根本就不認識她……更別提辜負她了……她又怎麼會對我怨氣很深呢?”
老楊頭深深地看着楊輝,輕聲卻清晰的說:“你看到的那個女人身份是假的,但人卻是真的!”
“你,你是說……”楊輝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程筱雨的手慌亂地捂住了差點失聲驚叫的嘴巴。
他們的心裡起了同等震撼,也同時想起了一個人——曾觀晴!
雖然程筱雨並不知道楊輝在寧安遇到那個叫“晴姐”的女人的事,但是老楊頭的話卻已是很明白,所指的分明就是曾觀晴!楊輝所辜負的女人還能有誰呢?可按他那麼一說,曾觀晴豈不是……她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