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州山月郡,彭縣。
城外用黃土堆就的高臺,四周圍滿衣衫襤褸的百姓,江龍坐在公案後,擡頭看了眼當日天烈日,時辰已到,拿起令籤大力擲下,面‘色’威嚴,嘴裡徒然發出一聲厲喝,“斬!”
幾個赤‘裸’着上半身的劊子手將鬼頭刀高高揚起。
噗!
寒光閃過,五顆染血的大好頭顱滴溜溜滾動。 ”
其中一個沒有死絕,眼睛瞪的老大,瞳孔中充斥着極度的驚恐之‘色’。
“好!”
“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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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面有菜‘色’的百姓們紛紛呼喝,揮舞着手臂,羣情‘激’憤。
江龍扶案起身,目光在這些百姓們的臉上緩緩掃過。被斬的五個人是奉旨押運與分配振濟糧餉的官員,但是原定5000擔糧食,卻只有不足2000擔運到此處。
而且這2000擔,還被兩個彭縣官員‘私’下運回家500擔。
有着這樣的官員,百姓怎能不反?
城外地面光禿禿的,連草根都被挖着吃光了,這些百姓已經沒了活路。卻年至州兵‘亂’最多,數支軍隊屢次前來平定。但是平定過後沒多久,就又有人扯旗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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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不還是因爲沒有食物,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麼?
十天前,朝廷公文下達靈通縣,命江龍爲欽差,奉旨巡察至州境內振災糧餉的發放。江龍帶着荼都,秦羽,畫了妝的岡蒂巴克,樊仁,齊家老大與齊家老三,就是騎上雪原悄悄出發,直奔至州而來。
先是暗中調查,接着請出聖旨果斷出手,將負責登記發放糧餉的山月郡戶曹主事陳兵,兵曹主事方仁,巡檢司郭懷,彭縣縣令彭望高,縣丞許良全部給拿下。
罪證鑿鑿,鐵證如山!
身爲欽差的江龍,此刻甚至可以先斬後奏,所以直接毫不猶豫,將五人處於極刑。
五月中旬,正午的太陽已經有些毒。
此時也早就過了播種的時節,但是彭縣境內,卻根本看不到有幾個地方種着農作物。朝廷振災的力度固然很大,但是貪官污吏橫行,暗釦振濟糧,視百姓的生死如無物。
這樣下去,造反的隊伍只會越來越多。
江龍的能力有限,沒有辦法憑空變出糧食來,唯一能爲百姓做的,就是殺掉幾個貪官,抄了貪官的家,搜出糧食與金銀分給百姓。此刻臺下隱隱有哭聲傳來。
哭泣的人們都是官員的家眷,被拉來觀刑。
雖然抄了貪官的家,但是江龍並沒有給這些人判刑,畢竟他來自前世思想還是不願意禍及家人。讓這些人觀完刑,分發了一些糧食與銀子,就讓這些人離開了。
至州他們肯定是不能待了,不然百姓們可不像江龍般仁慈,肯定不會輕饒了他們。沒了官家身份,等於沒有了倚仗,再也擺不起譜來,可以說留下來肯定只有任人欺負的份了。
五人的家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糧食與金錢不多,很多地方又是山賊佔山爲王,橫行無忌,遠行的路上這幾支隊伍一定會發生些什麼事情,最終能活下來幾個?
沒有百姓跟上去對付這些官員家眷。
因爲江龍派人把查抄來的糧食金錢全都堆放在高臺的空地上。
江龍等那些人走的足夠遠了,才擺了擺手,示意彭縣的差役一個一個的給百姓們分發振濟糧。百姓們全都老老實實的排着隊,老人小孩也算在內,完全按人頭來發放。
即便是被母親抱在懷裡的,也有一份。
彭縣去年今年也都遭了兵災,人口已經不足一萬,這樣算下來,抄家而來的糧食足夠每人分到一擔還多的糧食,另外還有許多金銀。金銀自然全是官員家裡的。
爲什麼糧食這麼多呢?
原因很簡單,官員是按照以前沒有遭受兵‘亂’時的人口數目來報的,多撥下糧食他們也好更多貪上一些。
一擔糧食不少了,能吃上一段時間。
但問題時沒有收穫,光等着朝廷振災,誰能知道下次的振災糧什麼時候能夠運來?
振災糧中幾乎全都摻了石子沙土,好在比例不高。
江龍想了想,開口道:“本官在靈通縣任職,如今靈通縣頗有存糧,如果有誰願意過去的可以立即動身,到了那裡只要做事,就能吃飽肚子,而且不會受到戰火‘波’及。”
不知道上邊處於什麼考慮,又或者忘了,居然沒有拿掉江龍的縣令一職。
所以江龍仍然是靈通縣縣令。
靈通縣早就積蓄了大量的糧食,今年又種下二十萬畝的土豆與紅薯,兩種農作物的畝產都超過2000斤,將近3000斤,一個人每天吃兩斤糧食,一年下來在730斤左右,也就是說一畝地差不多能養活四個人。
二十萬畝地就能養活將近八十萬人。
而且這是在吃飽的情況下,如果吃個半飽熬着,則能養活更多的人。
所以江龍不怕更多的人涌入靈通縣城。而等到明年過去到了後年,則能種下更大面積的土豆與紅薯。
江龍處理完彭縣的事情,把縣衙政務‘交’給幾房主事,就離開了。
隨即開始了他的殺官之旅。
真是不殺不知道,一殺嚇一跳。
基本上在至州境內,只要手握一定權力的,都有貪污,暗自苛扣朝廷撥下的振濟糧餉。江龍則是毫不手軟,見一個殺一個,實在是百姓們的境況太過悽慘了。
不少百姓全家活活餓死。
至於易子相食的情形,江龍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也有耳聞。
在江龍無情的屠刀高舉之下,官員們發悚,居然讓至州境內的形勢變好了一些。不過隨着這裡形勢變好,原本就缺糧的朝廷改變策略,不再把大批振災糧食往來送了。
朝廷手中的糧食數目畢竟有限,哪裡急,就先救哪裡。
對於此,江龍也是無奈,只能在路過的縣城內發話,誰想要去靈通縣就儘快動身。
沒了糧食及時下撥,一時的平靜過後,肯定是更加猛烈的狂風暴雨。
進入六月,天氣更熱了。
江龍手握長槍,騎着雪原在丘陵間的土路上慢行,雪原現在除了要馱主人外還要揹負數十斤的糧食,不能跑太快,不然短時間內又不能回靈通縣,別再把雪原給累出個‘毛’病來。
秦羽,荼都,遮住了臉的岡蒂巴克,樊仁,還有手中拿着武器的齊氏兩兄弟在後邊跟着。
如今路上不太平,時刻拿着武器更安全一些。
衆人剛剛爬上一個矮坡,突然,就見前方‘射’來一片箭雨。
嗖嗖嗖,箭矢在半空中飛行極快,表明弓的質量很好,不然‘射’不出這麼大的力道,尾羽帶出一連竄的破空聲。
驟然遇襲,江龍並不慌‘亂’,將手中長槍舞的密不透風水潑不進。
他在至州大開殺戒,砍了那麼多官員,只要誰敢朝振濟糧餉下手,就必然處於極刑。不但豎立了無數敵人,而且搞的官員們個個人心慌慌。打聽到江龍朝自己的地盤上來,這些官員爲了保住項上人頭,只能‘挺’而走險派人在半路上埋伏。
江龍不死,他們就得死。
必然要死人,自然是讓別人死了。
江龍一直在警惕着,所以早有準備,不但護住自己,還把‘射’向雪原的箭矢紛紛挑飛。不過感覺到箭矢撞擊在槍尖上的力道,他有些個詫異,這弓的力道好強,箭矢好重。
叮叮叮……每挑飛一根箭矢,都會發出一聲脆響。
秦羽也被箭雨照顧到,不過這一年來經過刀老對他的教導,他已經不再只會倚仗神力了,舞起大刀左磕右碰,沒有一根箭矢能傷到他。同樣也能把坐下的黑瑞保護的好好。
荼都,岡蒂巴克,樊仁三人應對起來同樣輕鬆。
只有齊氏二兄弟手忙腳‘亂’,不過他們走在最後邊,所以‘射’向他們的箭矢並不多,到也不會有危險。
一陣箭雨過後,數十個‘蒙’麪人騎着馬衝殺上來。
還沒有衝到近前,就能感覺到這些人身上有一股子鐵血殺伐之氣,而且騎馬的速度很快,卻能保持隊伍整齊。
“這些人絕對是‘精’銳之師中的‘精’英!”
江龍打起‘精’神,手執長槍反衝了過去。
秦羽連忙一夾馬肚,緊緊跟着。
“少爺要小心!”荼都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揚聲提醒。
岡蒂巴克膚‘色’太過顯眼,一直‘蒙’着面巾,默不作聲的追上去,打算護在江龍的左翼,右翼則‘交’給了手拿兩柄板斧的荼都。
樊仁阻止齊氏兩兄弟衝上前,這二人的身手雖然不弱,但那是相比較普通人而言。眼前這羣‘蒙’麪人每一個都不比兩兄弟差,二人此刻要是衝上去,很難再活着回來。
他自己也沒有上前,而是取下背上大弓。
嗖!
挽弓搭箭,箭似流星,瞬間有一個‘蒙’麪人抓着咽喉上的箭矢落馬。
數十個‘蒙’麪人此刻都是有些吃驚,原本他們認爲一通箭雨過後,對面應該就沒有能坐在馬上的人了,但是現實是一個人都沒有‘射’下來。不過他們常年在戰場上搏殺,心理素質都極好。
沒有猶豫,立即撥動馬繮衝了上來。
目標直指江龍。
此次執行的是死命令,江龍如果沒有死,那他們也不用活着回去了。
只是短兵‘交’接之後,這些‘蒙’麪人再次吃驚,吃驚江龍的武力值。
夜晚東宮。
太子難得沒有伏在安前處理政務。
這時過‘門’沒兩年的太子妃親自端着一壺茶走進來,看出太子心緒繁‘亂’,太子妃輕聲道:“若是有事拿不定主意,不如去問一問父皇。”
太子搖頭,接着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