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米斌見鍾白來了,馬上搶答道:“徐院士恢復得還不錯,現在已經可以每天獨自下牀行走兩三個小時,醫生說,再過兩天就可以不用輪椅了。”
“太好了!”鍾白一聽,差點高興得跳了起來,對徐光先說道:“您的身體是我們國家的寶貴財富,可不能出問題呀!只要您能早日恢復,我們的工作就能早一天上正軌!”
聽鍾白提到工作,徐光先也頗爲欣慰,點點頭問道:“小鐘,這兩天都沒看到你人,去哪兒辦事了?”
鍾白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旁邊的米斌。
米斌也很懂事,知道鍾白這兩天沒有出現一定是去處理什麼重要的事項了,現在明顯是有話想單獨和徐院士聊,於是米斌很知趣的說道:“鍾科長,那就麻煩你在這兒陪一會兒徐院士,我還沒吃飯呢,去醫院食堂打個飯吃。”
“嗯。”
鍾白點了點頭,等米斌的腳步聲遠去之後,才把加護病房的門輕輕關上,重新坐在了病牀旁邊,表情也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對於徐光先院士,自己可沒什麼好隱瞞的。
鍾白一口氣把頭兩天帶上顏玉田,請郵電局的老郭,還有工業局的耿大力一起吃飯時候打聽到的消息先給徐院士彙報了一遍。
在對方皺眉接受這個信息的同時,鍾白又把後面自己“假扮”RB人,偷偷混進日立金屬會社辦事處當一名派遣員工的計劃全盤披露給了徐光先,還告訴了他自己在裡面打聽的種種細節!
“小鐘,你膽子可夠大的啊!”聽完這一切,即使是見多識廣的徐院士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足足愣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你就不怕被那些RB人識破身份,跑到外事辦去告你一狀?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國家幹部,怎麼能用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手段來打聽消息呢?”
徐院士遵紀守法、開大門走大路的淳樸觀念當然是正確的,但鍾白卻並不覺得自己這個做法有什麼問題,便解釋道:“徐院士,非常時期要有非常手段。這些RB人平時和鐵板一塊的,地方ZF和單位又不敢多和他們打聽半句,生怕得罪了這幫RB人導致出口創匯工作受挫。但他們做的這些事情確實嚴重讓我們國家的利益受損啊!不摸清他們的手段、目的究竟是什麼,我們又怎麼能針對性的提出對策,阻止這批稀土精礦流失呢?要知道,現在在RB國內,說不定那住友特殊金屬株式會社正在緊鑼密鼓的研究釹鐵硼永磁體的量產方法呢!只要讓他們先了一步,那我們就是一步慢步步慢,最後就會被他們徹底踩在腳下的!”
這番充滿危機感的話倒是讓徐光先頗爲動容,他當然也知道鍾白對稀土、對工業、對國家是一片赤膽忠心,可這種方法的確風險太大,稍不注意還容易引發外事問題,對於在國外待過多年的徐光先來說,他不得不謹慎的提醒鍾白,在危險的邊緣上游走,就怕你小子跌下懸崖啊!
“小鐘,你之前僞裝身份也就罷了,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去那裡上班了。”徐光先說道:“RB人可是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主兒,你已經打探了這麼多有用的消息,要是被那什麼課長知道了,怕不是想把你的皮給剝下來!”
“他還敢剝我的皮?呵呵。”鍾白心裡是有底氣的,對此並不畏懼:“其實我們不用怕RB人,還有另外一個角度可以讓他們偃旗息鼓,停止這次收購。”
“哦?是什麼?”見鍾白話中有話,徐光先立刻問道。
“還記得我剛纔和您說的那個哈日朝魯精礦廠過來賣精礦的事兒麼?”
“記得。怎麼了?”
“這個廠的資料,我去礦區工業局找耿大力調過,他們這類小廠不少,基本上都是污染環境的濫採,沒有通過環保部門審覈的,只要地方ZF重視這方面,以環保不達標爲理由暫時讓他們關停整頓,就可以達到從源頭上截斷RB人收購的可能性!”鍾白拿出了一份他認爲頗有可行性的方案出來!
“環保……你說的道理是對的,可是地方ZF真的會爲了保護環境而損失外匯嗎?我看這中間的平衡點不好把握,你還是不要太過在這上面抱有希望的好。”徐光先想起之前寧遠稀土合金廠因爲排放廢渣和繳納污染治理費的那檔子事,不禁微微搖了搖頭。
鍾白聽老院士這麼一說也才反應過來,是啊!
這畢竟不是2020年,國家對環境的重視程度還遠遠沒有達到那時候“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標準,現在出口創匯可是各級地方ZF最爲重視的指標,沒有之一,如果這些外匯的數量足夠大,那麼地方ZF完全可以給那些RB會社大開綠燈,讓他們收購,而那些下游的精礦廠,就算多排放一些廢水廢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地方的阻力,向來都是華國難以根除的問題,這個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自然也不指望它在一朝一夕之間就能解決。
且不說現在華國本來就沒有什麼高端稀土製造產業,釹鐵硼永磁體更是整個華國連一家工廠都製造不出來,即便有,就憑你小小一個科長的幾句話,就能成事麼?
不過,好在剛剛委託《奧秘》雜誌社發表了那篇《高性能釹鐵硼:迄今爲止磁性最強的永磁材料》文章,鍾白想起這件事還未給徐院士做彙報,便立刻從包裡掏出了自己的手稿原件,遞給了他。
“對了,這件事兒還忘了給您彙報。這篇文章是我寫的,已經通過關係找到了《奧秘》雜誌,於今年2月份的月刊上刊發。《奧秘》雜誌您聽說過嗎?是南雲省科協牽頭辦的,一本很紮實很不錯的科普雜誌。”鍾白順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