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逐鹿中原 第六十一節

軍帳內空空蕩蕩的,一股淡淡的酒氣瀰漫在悶熱的空氣裡。在原來擺放案几的位置上,有一灘乾涸而醒目的血跡。曹操呆呆地望着那灘血跡,心裡隱隱約約有些刺痛,還有些許愧疚,但想起過去和許攸交往的點點滴滴,他又有一種解恨的感覺。

你鄙視我,冷嘲熱諷了我一輩子,你敬佩袁紹,跟着他幹了一輩子,但最後結果是什麼?你爲了聯軍內部的和睦,善意地背叛了他一次,卻給自己惹來了殺生之禍。你聰明一世,自詡才智超人,但在忠誠這件事上卻犯了一個幼稚的錯誤。我不是成心要害你,要殺你九族,我不過想報復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憎惡和嘲弄。我雖然不想把你留在身邊,但我也不想讓你重新回到袁紹的身邊,所以我跑到袁紹那裡說了幾句,結果讓我非常寒心。這麼多年來,你忠誠袁紹,幫助袁紹征戰天下,爲袁紹打下了一片穩固的基業,但袁紹待你太薄啊。他竟然不顧你們三十多年的交情,藉着我的話,立刻下令誅殺了你的九族,把你的門生故吏剷除一盡。十年前,袁隗、袁紹聯手,乘着洛陽大亂之際誅殺了前司空許相全家,把京都的許閥勢力幾乎連根刨起。今天,他故伎重演,再度舉起屠刀誅殺許閥勢力。我不知道袁紹爲什麼變得這麼心狠手辣,他過去不是這樣的人,他一直很忠厚,一直以仁義君子標榜自己,他怎麼對你如此無情無義?難道是因爲你們汝南的袁閥和許閥之間世代以來的權勢之爭讓他產生了殺機?難道他老糊塗了,要迫不及待地篡漢自立,完全不顧大局把忙於反對自己的老部下逐一誅殺?

曹操走到那灘血跡旁邊緩緩蹲下,就像看着躺在地上死去的許攸一般,神情悲痛,眼裡漸漸涌出淚花。

袁紹要殺你了,要懲罰你這個背叛了他的老朋友了,但你還那麼執着,還是對袁紹那麼忠誠,還要爲了他不顧生死執意要到河北實施反間計。其實,即使你不去,我也不會在大戰結束前和袁紹翻臉。

我是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自小以來,雖然好事漲面子的事,都是袁紹出頭,壞事損名譽的事都是我頂着,但我什麼時候吃過虧?即使到張讓家偷東西被我父親知道後打了個半死,我也沒有把你們在府外望風的事說出來。即使我們一起偷了人家的新娘最後也是我獨自承擔了罪責,是我受到了懲罰。在大事上,我是有分寸的,在李弘的威脅沒有解除之前,在我最大的生存威脅沒有解除之前,我是不會和袁紹公然對抗的。這麼多年來,我屢屢和袁紹發生爭執,但我什麼時候和袁紹決裂過?

幾十年來,你一直都很仗義。雖然你憎惡甚至痛恨我,但到了關鍵時刻,你還是把我當朋友,挺身而出跑來救我。然而,也正是你這個脾氣害了你。這幾年,袁紹想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趕走沮授,關押田豐,打擊冀州勢力,他爲什麼不願意把你留在身邊?他什麼一而再再而三要殺我?都是爲了這片社稷這片江山啊。他心思已經動了,慾望已經不可抑止了,誰擋他的道都是他的仇人啊。

他有心要篡奪天下,但我們這些人卻不願讓他如願以償,我們想方設法擋住他篡立的步伐。我知道要想阻止袁紹,必須要像對付董卓、李弘一樣,拿起戰刀與其廝殺,但你卻不這樣認爲,你和沮授、田豐這些人一樣,以爲憑藉自己的才智,憑藉錯綜複雜的天下形勢,就能成功遏制袁紹的慾望。說到底,你還是把他當作你的朋友,而不是敵人,你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扭轉乾坤。你太自信了,自信得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袁紹都要殺你了,你竟然還跑到河北去實施反間計,你當真以爲自己能扭轉乾坤嗎?

當你從河北迴來的時候,看到你熟悉的那張臉,看到你熟悉的那種鄙夷的目光和輕蔑的冷笑,你知道我都有多高興嗎?你能活着,就能減少我心中的歉疚。我希望你能活着,能再生幾個孩子,能重新支撐起你許家的門第,但你還是死了,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敗亡。

你的反間計成功了,你用你的背叛把我留在了官渡戰場上,暫時緩解了我和袁紹之間的激烈衝突,讓聯軍上下暫時齊心協力了。你從河北迴來後,給我們消息,讓我們燒燬了北疆軍的糧草,你想在聯軍因內訌而崩潰之前和北疆軍決戰的意圖也實現了。決戰可以重創北疆軍,可讓袁紹全取中原,可以讓我乘機南下奪取徐揚,可以在黃河以南實現袁紹、劉表和我的三足鼎立,可以因此形成制衡,徹底打消袁紹篡奪大漢社稷的企圖。

然而,你大概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我們燒燬了北疆軍的糧草,燒燬了北疆軍擊敗我們的可能的時候,也燒燬了袁紹的決心,他從烏巢和故市上空熊熊燃燒的大火裡看到了不戰而勝的希望,看到了不費吹灰之力全取中原奠定自己王霸之業的希望。所以他放棄了決戰,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決戰。

袁紹再次把戰刀舉到了我的頭上,他要殺我,但他現在殺我需要找一個完美的無可辯駁的理由。否則,在我剛剛率軍焚燒了北疆軍糧草建下大功的時候,他殺我會遭到聯軍各方的指責,他可能會激怒聯軍裡的某些人,他可能因此給自己的王霸之業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再次想到了你。殺了你就有殺我的理由了。

你的所有心血,你的聰明才智,你的九族性命,你所付出的一切,都在這瞬間被你對故友的盲目忠誠和信任所摧毀。你死在了自己手上,死在了你那份近乎瘋狂的自信上。

於是,你選擇了自殺,當你當着逢紀的面把長劍割開自己咽喉的時候,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很憤怒?憤怒袁紹的無情。你是不是很痛苦?痛苦自己爲之奮鬥了一生的夢想終於破裂。自己終究無法挽救大漢社稷。或許,你死得很平靜,因爲你知道,你的死可以告訴很多人袁紹真正的面目。

曹操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地上的血跡,就像撫摸在許攸的臉龐上。

“你走好,我會完成你的心願。無論是爲了你,還是爲了我自己,我都會把袁紹逼進決戰的戰場。”

劉表剛剛走進浚儀城,曹操就追了過來。

“你知道北疆軍平安撤回河北,對大漢意味着什麼嗎?是敗亡,徹底的敗亡。”曹操揮舞着雙臂,衝着一臉愁容的劉表大吼大叫,“你老了,難道連拯救社稷的雄心也沒了嗎?”

曹操一把攤開案几上的地圖,拳頭在地圖上連連重擊。案几上的幾卷竹簡劇烈地跳動了幾下,然後掉到了地上。蒯越、鄧義、文聘、龐季等人站在四周,一個個神情冷峻,一言不發。

“北疆軍撤回河北,沒有任何損失,他們只要休養生息兩三年,馬上就能捲土重來。袁紹霸佔了中原,很快將席捲青、徐,到時包括西涼韓前、益州劉璋,都會投靠袁紹。但我們呢,你看看我們……”曹操的手狠狠地砸到地圖中央,“除了你的荊州外,我已經沒有實力了,而劉備兵力有限,前有袁紹、臧霸,後有江東孫策周瑜,他能堅持幾天?我們還有什麼力量可以對抗袁紹?如果袁紹從南陽和豫州、劉璋從益州、孫策周瑜從江東三面夾攻,你還能守得住荊州嗎?荊州沒有了,我們還能保得住大漢社稷嗎?”

“三年後,等李弘準備再次南下中原時,袁紹已經控制了黃河以南的所有郡縣,天下的形勢已經徹底變了。”曹操瞪着劉表,聲嘶力竭地吼道,“景升兄,你睜大眼睛看看,那時李弘還能象今天這樣橫掃中原嗎?不行了,他不行了,他既要穩定廣袤的北疆,又要在河東和冀州兩地同時抵擋袁紹的攻擊,以他小小的河北三州,他能支撐幾年?”

“河北敗亡,這天下是誰的?”曹操舉起雙拳,用盡全身力氣砸到案几上,“你用腦子想想,好好想想,這天下是誰的?”

劉表忍受着撲面而來的唾沫星子,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我從不信什麼讖緯之說,但今天我的信心動搖了,中原大戰後,袁氏代漢將是無可爭辯的事實。”曹操仰天慘笑了兩聲,“哈哈……我馬上就要死了,你和玄德暫時對他還有用,暫時還能苟延殘喘幾天。等他穩定了中原,玄德也罷,你也罷,你們很快便要身首異處了。你們會像許攸一樣,死後被當作叛逆,葬身於亂墳崗,留下世代罵名。”

劉表眼露殺機,冷冷地“哼”了一聲,依舊沒有說話。

“許攸?他不是逃到河北了嗎?”蒯越驚訝地問道。

“他回來了。他叛逃河北,是爲了給袁紹實施反間計,但袁紹太狠了,先是在許攸叛逃後殺了他九族,以騙取李弘對許攸的信任。今天許攸返回後,剛剛把北疆軍屯糧位置說出來,便被袁紹殺死了。”

劉表、蒯越等人震驚不已。

“難道袁紹是神仙嗎?隨便掐着手指頭算算,就能知道北疆軍屯糧的地點?”曹操隨即把許攸的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沮授、田豐、許攸、郭圖等人對大漢忠心耿耿,反對袁紹篡立,一直在想方設法阻止袁紹走上篡立禍國的路。但今天你們看到了,許攸死了,田豐下獄了,沮授和天子一起被趕到了南陽,郭圖被趕到了長安。現在袁紹要想篡立,還有多大的阻力?”

“孟德,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在本初沒有做出異常舉動前,我們不能說他有篡立之意。”蒯越看到劉表的臉色陰睛不定,急忙勸阻道。

“是嗎?那我們是不是要等到袁紹像李弘一樣弒君之後,我們才說袁紹確有篡立之心?那時候是不是太遲了?”曹操瞪着蒯越,怒聲質問道,“你蒯家在荊州是名門望族,高門大第,即使景升兄被殺了,你依舊還能到袁紹手下任職,甚至還能享受更大的功勳,所以你無所謂大漢社稷的存亡,無所謂景升兄的生死,是不是?”

“曹孟德,你不要在這裡胡扯八道。”蒯越濃眉緊鎖,面如寒霜,“我看你被北疆軍打得屁滾尿流,丟掉了兗州,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神智不清了。”

“我神智不清?”曹操指着自己的鼻子,放聲大笑,“哈哈……我神智不清?我是神智太清楚了,我早把你們這幫人看透了。”接着他手指西方,縱聲吼道,“你們這幫蠢貨轉頭看看,天子在哪?北疆軍殺到許昌了,袁紹還拒絕把天子移駕洛陽,爲什麼?如果這件事還不能讓你們被矇蔽的眼晴變得明亮一點,讓你們被袁紹的聲望和謊言所欺騙的頭腦清醒一點,那你們就等着社稷敗亡吧。”

蒯越大怒,剛想反駁,卻被身旁的鄧義拽住了,“你不要上了曹操的當,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麼。”

大堂上安靜下來,只有曹操劇烈的喘息聲迴盪在衆人耳邊。

劉表拿起衣袖擦了擦臉,然後看着站在對面的曹操,平靜地說道:“如果我們率先殺進戰場,和北疆軍展開決戰,袁紹擔心自己的功勞丟了,勢必會盡起大軍,隨後殺來。但問題是,我們把北疆軍擊敗了,袁紹是否會因此實力大損而無法佔據兗州?憑你現在的實力,你還能佔據兗州和袁紹對峙嗎?”

“我要決戰的目的不是奪回兗州,而是挽救即將傾覆的社稷。”曹操聽到劉表的話,心裡一喜,知道劉表已經心動,急忙解釋道,“決戰後,北疆軍損失慘重,三、五年之內休想恢復元氣。同樣,袁紹和我們的損失都很大,這樣袁紹要想在短時間內全取中原,席捲青、徐兩州,繼而南下奪取荊州的計策就無法實施,他妄圖篡漢自立的步伐將大大延緩。”

“袁紹損失大還會給他帶來連番不斷的戰事。西涼的韓遂早就想趁機奪取關中了,此戰後李弘、袁紹傷痕累累,正是他奪取關中的最佳時機。關中若失,李弘、袁紹爲了自身的安危,都會把有限的兵力和財賦投到關中戰場上。袁紹顧得了關中,就無法顧及我們了,而我們則利用這段寶貴的時間,迅速恢復各自的實力,再度聯手結成同盟,和袁紹形成對峙。這樣一來,袁紹即使得到了兗州,也無法利用大戰後我們損兵折將實力大損的機會予以各個擊破,黃河南部的形勢將再次恢復到大戰之前的狀況。”

曹操擡頭看看凝神細聽的劉表,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河北是李弘,中原是袁紹,長江兩岸是我們。三者互相對峙,互相牽制。”

“袁紹在河北和我們之間的中原,由他替我們擋住河北李弘,我們可以在長江兩岸迅速發展。當河北威脅袁紹的生存時,我們則聯合袁紹。當袁紹威脅到我們的生存時,我們則利用河北牽制他,讓他無法動彈。幾年後,當我們蓄積了足夠的力量,威脅到袁紹的生存時,袁紹爲了自身的安全和發展,爲了打擊我們,必定會再次利用天子的名義結盟共擊河北,這將是我們重返中原,平定天下,中興社稷的最好機會。”

劉表、蒯越等人沉默不語,一個個低頭沉思。

“如果中原大戰後,形勢按你說的這麼發展,你到哪去?”劉表突然問道。

“我到揚州去。”曹操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到了揚州,可以和你、玄德三人同攻江東,把孫策和周瑜徹底滅了,免得讓他們總是在我們的背後打來打去。這兩個人年紀不大,心計倒是深沉,連袁術這種人死在了他們手上。當然了,如果他們願意尊奉天子,和我們盡釋前嫌,齊心協力共救社稷,那就求之不得了。畢竟仗打得越少,我們的實力才能增長的越快啊。”

“天子呢?”劉表又問了一句。

“天子還是留在南陽爲好。”曹操說道,“把天子接到襄陽,雖然可以大大增加你的威望和權柄,但也讓袁紹得到了解脫。現在是北疆軍打到了河南,逼近了洛陽,他迫不得已只能尊奉天子,和我們結盟聯軍。但一旦北疆軍撤走了,他的本性肯定又要暴露。”

“把天子留在南陽,可以約束他,讓他不敢隨隨便便就篡漢自立。北有河北李弘,南有我們,中間還有一個天子。如果韓遂還沒老,還能乘勢佔據關中,那他就徹底被困在了中原。”曹操得意地笑了起來,“他這幾年一門心思就是想全取中原,建立自己的王霸之業。好,這次我們遂了他心願,看看他還能不能一展抱負。”

劉表眯起眼晴,盯着曹操看了很長時間,終於點了點頭,“好,攻擊,立刻開始攻擊。”

八月下,陽武。

張燕坐在案几後面看着地圖,臉上的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流,手上的蒲扇“呼啦呼啦”地搖着,煩躁不安。

叛軍燒掉了故市和烏巢的糧草後,突然全線退出戰場,又不打了,這讓張燕心急火燎。叛軍的意圖很明確,現在就等着北疆軍撤退,想不勞而獲了。

“撤退吧。看樣子不撤出官渡,是很難把叛軍引出來了。”賈詡喝了幾口涼水,神情很無奈。

“撤退和詐敗是兩回事。”司馬懿坐在他旁邊,一邊給賈詡扇着扇子,一邊說道,“袁紹決戰的決心本來就不大,他能不戰而勝,當然就沒有必要和我們打得頭破血流了。至於其它人比如劉表、曹操當然更不願意打了。打得越狠,他們的損失就越大,而袁紹在戰後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誰願意做這麼愚不可及的事?”他皺皺眉,湊近賈詡,小聲問道,“我們是不是上了許攸的當?”

“問題不在於是不是上了許攸的當,而是如何把叛軍引出來決戰。”賈詡笑道,“叛軍燒掉的不過是兩座空營,我們堅持不退,叛軍也就知道自己中計了。但我們不想損失這麼好的誘敵機會。如今許攸已經回去了,我們再想尋找這樣的機會就很難了。”

“撤退就能把敵人引出來?”魏延坐在張燕的對面,遲疑着問道。

“難啊。”張燕把蒲扇丟到案几上,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袁紹決策明確,就是拖,無論形勢對他多麼有利,他就是拖,你能對他什麼辦法?”

“先讓顏良把軍隊撤出來,撤到濟水河北岸,加強封丘、烏巢和酸棗、延津兩地的防守,做出大軍即將撤退的姿態。”張燕指指魏延,示意他立即擬寫命令,“書告麴義、呂布,退出鴻溝水北岸,逐漸向濟水河靠攏,準備退守原武和陽武。”

“告訴大將軍,如果三天後,袁紹還沒有指揮大軍發動決戰,那就不要指望他在近期內有所行動了。我們只能指望關中和徐州戰場迅速取得突破,以便改變中原戰場上的形勢。”

張燕說完之後,站起來緩緩走了兩步,“你們看,是不是派一支鐵騎渡過濮水河,立即趕到東昏、濟陽一帶待命?”

“既然大人想從兩翼戰場取得突破,那我們確實有必要預先採取對策。”賈詡點頭道,“關中戰場不要我們操心,相信太尉大人(徐榮)會及時做出兵力調整。徐州戰場上的兵力在臧霸解決了陳登後,應該夠了。到時兗州任城的陳宮、吳敦率軍南下彭城、下邳,青州的臧霸、孫觀直殺琅琊、東海,戰事應該很順利,唯獨讓人不放心就是兗州南部郡縣的防守。在陳宮、吳敦南下後,我們應該派一支鐵騎過去。”

“那就讓閻柔、姜舞、衛峻、楊明率軍渡過濮水河,急速趕到東昏、濟陽一帶。”張燕揮手說道,“如果袁紹想強攻封丘,切斷我們的退路,我們就讓他們頻繁出擊浚儀、陳留一線,威脅叛軍的後方。如果袁紹要決戰,我們就讓他們在叛軍全線越過酸棗、延津一線後,急速殺進浚儀、中牟和陳留、開封一線,切斷敵人南逃的退路。如果我們和袁紹一直僵持,想從兩翼戰場取得突破,那就待陳官和臧霸兩路進擊徐州後,讓他們趕到徐州戰場支援。”

“好,這個部署可謂萬無一失了。”賈詡笑道,“把閻柔大人的鐵騎派到兗州後,我們就有充裕的手段應對戰場上的各種突變。”

“下令吧。”張燕揮揮手,“讓閻柔大人不要耽擱,急速動身。”

八月下,青州平原郡,高唐城。

陳登端着酒爵,坐在案几後,一臉漠然地望着衝進大堂的衛士們。

臧霸站在大堂上首,殺氣騰騰地瞪着左席上幾個被繳械的徐州軍將領。

幾個衛士舉着長矛、手弩,對準了陳登,另有兩個衛士拿着一捆繩子走了過來,打算把他綁起來。

“慢,慢……”臧洪和禰衡適時出現在大堂上,看到有衛士想捆陳登,臧洪急忙舉手阻止,“你們都退下去,這裡沒事了。”

臧霸衝着衛士們揮揮手,示意他們押着幾個徐州軍的將領立即退下去。大堂上隨即安靜下來。

“元龍,別來無恙啊。”禰衡衝着陳登連連拱手,笑得前仰後翻,“沒想到你這麼聰明的人,也有給人算計的一天,哈哈……”

陳登三十歲左右,長得白白淨淨的,氣質儒雅,一雙眼睛很有神。此刻他面帶嘲諷之色,冷冷笑道,“正平兄,這件事是你乾的?”

“是啊。”禰衡本能地想炫耀一番,羞辱一下陳登,突然想到以後要和這小子共事,難免會被這小子公報私仇,旋即改口,手指站在一旁笑呵呵的臧洪說道,“這都是子源兄的主意,我和宣高只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呵呵……”

“哼……看你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你也說服不了宣高,更想不出這麼高明的計策。”陳登仰頭把酒喝下,冷聲嘲諷道。

“那是,那是……”禰衡急行兩步,拿起酒樽裡的長勺,小心翼翼地給陳登滿了一爵,“元龍啊,我們把你騙到黃河邊上,不容易啊。”

陳登不理他,冷眼看着臧洪,“子源兄,你打算怎麼處理我的手下?”

“只要你一句話就行。”臧洪笑道,“當然了,這句話你也不要急着說。現在我們無論怎麼逼你,你也不會說的,等中原大戰結束後,你再做決定吧。”

“李弘弒殺君王,殘暴血腥,你們怎能助紂爲虐,塗炭社稷?”陳登突然一拍案几,厲聲叫道。

“我記得你認識華陀大師。”臧洪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現在說什麼你也不會信,所以這件事我們不談,將來等你遇到華陀大師,你可以問問他。”

“華陀大師?他怎麼清楚李弘弒君的事?”

“當時華陀大師就在晉陽。”臧洪非常肯定地說道,“他最清楚這件事。你不要聽信謠傳,把子虛烏有的事當成真的。”

“這些破事不要談了,不要談了……”禰衡大笑道,“元龍,大家多年不見了,還是唱酒聊天吧。哈哈……能把你抓住,真是太高興了,解氣啊,快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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