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沫明顯被雷銘的這個吻嚇到了,渾身一僵,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別怕……”
雷銘的脣瓣輾轉在她的耳邊,低沉且富有磁性魅力的男性嗓音似乎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我愛你。”
他深情地呢喃出聲,天曉得這三個字在他心裡埋藏了多深。在沒有錢小沫的這段日子裡,這三個字是他根本不能觸及的雷區。
每當源源不斷的思念如潮水般佔據他的身心時,他只能努力去工作好讓自己不要想她。卻沒有想到,工作中沒有錢小沫的陪伴,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枯燥乏味,反而在雷銘疲憊不堪的時候讓他愈發被自己的心緒所掌控,魂不守舍。
而每當,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她一次,他就要用無數個理由來壓制自己的思念。
現在充滿了希冀,又明知道現實不可能,幾乎要雷銘抓狂!
哪怕偶爾的想想,都是奢侈。
沒有錢小沫的日子,他心裡苦不堪言。
壓抑思念錢小沫的日子,他才知道什麼是“心如刀割”。
萬般的情緒,終於,都融化在了這一個吻裡。
雷銘強忍着內心的衝動,吻得輕柔,像是柔軟的白雲貼在錢小沫的雙脣上。
錢小沫就這樣慢慢地放鬆下來,抓着牀單的雙手也慢慢鬆開了,沉醉在雷銘溫柔如春風般的吻裡,半晌後她突然覺得——感覺不錯。至少,她能接受,甚至有點渴望地接受雷銘這樣的親密接觸。
不似曾經,她內心深處對簡唸的牴觸。
雷銘擁着錢小沫深深地吻了一會兒,在他的理智還能控制自己的時候,鬆開了她,眉眼含笑的看着她,輕聲細語道:“起來吧,今天可以回家了。”
錢小沫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聽雷銘的話,乖乖的起了牀。雷銘的手捋過她額前的碎髮,錢小沫便立刻紅了一臉,急急忙忙穿上拖鞋,咕噥了一句什麼,雷銘並未聽清,就看見錢小沫跑進了洗手間。
雷銘淺笑着想要坐下等錢小沫出來,手機偏在這個時候響了。
雷晴?雷銘皺眉,疑惑地將電話接通。
“怎麼?”雷銘一面說着,一面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鼻樑。
電話那頭的雷晴也不多說什麼,開口就生硬地說道:“開門!”
雷銘下意識看了眼病房房門的方向,愣了愣,旋即疑惑地走上去,開門,門外果然站着雷晴。還不等雷銘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雷晴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徑直衝了進來。雷銘沒來及讓開,大包小包得都撞到了他的身上。
“你拿的什麼?”
“你管我拿的什麼,先接着啊!”
雷晴累得說話都在喘着粗氣,雷銘這才急忙把東西接了過來,轉身放在沙發茶几上。
“不自己開門,還要我開門?”
“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還在休息,敲門把她吵醒了怎麼辦?”
雷晴話音落地,雷銘疑惑地轉過身來看着她。
她直接無視雷銘得目光,用手當扇子扇着風就在沙發上慵懶的坐下。
“這是我熬得雞湯粥,你們趁熱吃了……我從昨天一直煲湯,然後又給你們熬粥……只有小火才能熬出味道來……一大早還趕來我容易嗎?還有……這些,對,就這包裡面的東西,是錢小沫換洗的衣服……”
雷銘擡眉看向雷晴,一句話都不說,看得雷晴渾身不自在。
“幹嘛?這是什麼眼神?不謝我,還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幹嘛啊?”
雷銘揚起脣角笑了笑,上前揉了揉雷晴的發頂,被雷晴不耐煩的躲開了。
“好不容易做好的頭髮,被你弄亂了……”雷晴撇着嘴,急忙整理着,卻是紅了一臉。
雷銘收回手,插在褲兜裡,輕聲和緩地說道:“謝謝。”
雷晴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背過身去,嘀咕道:“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雷銘知道雷晴這是停戰的意思,淺笑着轉移了話題,“聞着你熬的粥都好香……小時候你熬粥已經是好手了……嗯,果然還是最熟悉暖心的味道……”
雷晴的臉更紅了,轉過身來看着正在喝粥的雷銘,嘴角也忍不住笑開了。
這麼久以來,她終於看見自己的哥哥笑了,而且有胃口吃飯。
沒有錢小沫在的日子裡,任憑雷晴做什麼,怎麼哄他吃飯,雷銘也不感興趣。他偶爾吃一丁點的東西,還會揹着雷晴全部吐出來,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雷晴勸說了他幾百幾千次,雷銘根本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雷晴還專門打電話問過自己的醫生朋友,結果都沒有辦法。雷銘的身體是在主動抗拒食物,不論吃什麼都會吐出來。雷晴聽見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也是到那一刻,雷晴才知道自己的哥哥究竟有多麼多麼愛錢小沫,而錢小沫對雷銘而言又多麼重要!
錢小沫已經是雷銘身體的一部分,佔據了他的整顆心,操控着他的大腦,他的神經。
沒有了錢小沫,雷銘活着也只是行屍走肉。
雷晴一天天看着雷銘憔悴消瘦,一次次看着他吃了就吐,痛徹心扉!
熬過一個個夜晚之後,雷晴才終於不得不釋懷,不得不接受錢小沫對雷銘的重要性。
可,已經遲了。錢小沫不在了,雷晴又能做什麼呢?
於是,雷晴只能重新安排爲雷銘相親,只是爲了分散雷銘的注意力,所以纔會有了和醫院院長千金的聯繫。沒想到,就是這一聯繫,竟然在醫院遇見了錢小沫。
雷晴又是無奈又是欣慰地搖着頭,命中註定是你的,就永遠都是你的,不管經歷多少風雨坎坷,不管經歷多少日夜歲月,愛依舊還在那裡,愛人的心始終都牽掛在你的身上。
這一回兒,雷晴是看得真切了。
她知道雷銘失去錢小沫後會是什麼樣子,這種痛苦,雷晴再也不想看見。
所以,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
坦然接受錢小沫,做她的嫂子。
“她人呢?”雷晴看了眼空蕩蕩的病牀。
雷銘看向洗手間的方向,起身,拿着錢小沫換洗的衣服,上前,敲了敲門。
沒幾秒,洗手間裡傳來錢小沫的聲音,“怎麼了?”
“雷晴給你準備了乾淨衣服,你換了我們就回家。”
“……那……那你等一下……”
說着,洗手間的門稍稍打開了一條縫,一隻細細的胳膊伸了出來,胳膊上還有晶瑩的水滴。雷銘看得晃了晃神,嚥了咽喉結,輕咳一聲,將衣服遞到了錢小沫手裡。
“謝謝……”
錢小沫道了聲謝,便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雷銘還呆呆的一個人愣在外面,滿腦子,都是剛剛錢小沫嬌羞的樣子。
他們明明是夫妻,可對錢小沫而言,現在的他只是一個不近不遠的異性而已。
雷銘勉強笑了笑,轉身離開。
洗手間裡的錢小沫背靠在門上,胸前抱着雷銘剛剛遞給她的衣服,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忍不住,側頭看向映在門上的雷銘的身影,看得癡癡的,心跳越來越快,她說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爲什麼會有反應,直到這抹身影離開,錢小沫也好半天沒有恢復意識。
雷銘重新坐到沙發上,雷晴終於忍不住問道:“醫生現在怎麼說?什麼時候能好起來?”
雷銘搖了搖頭,“不好說……”
“那你準備怎麼辦?”
雷銘無所謂的一笑,深情款款地看向洗手間方向,“只要她在我身邊,無論她是什麼情況,我都一樣愛她。”
這個回答,完全不出乎雷晴的意料。
“話說回來,你問她這些天去哪裡了嗎?”
“嗯,問了,被簡念帶走了。”
“簡念?”
雷晴一怔,她知道這個名字。並不是因爲電視上的財經新聞,而是雷銘之前和她說過的,關於骷影盟的事情。而錢小沫失蹤,也是因爲對付骷影盟的時候。那麼,這麼久以來,錢小沫都在骷影盟的人手裡?
雷晴還準備追問的時候,衛生間的門開了。
錢小沫緩緩地朝他們走來,目光剛剛接觸上雷銘的眼神,面龐頓時泛起紅暈,伴着還未來得及擦去的水珠,白皙的皮膚顯得晶瑩剔透,楚楚動人。
雷晴看着他倆,心裡不由得嘆了一聲氣。
真是說不清,這段感情是好還是不好了。
“大嫂,我帶了雞湯粥,你喝點吧。”雷晴說道。
頓時,錢小沫和雷銘都詫異地看向雷晴。
錢小沫是因爲失憶不認得,而雷銘則是因爲他知道,這是雷晴第一次以“大嫂”來稱呼錢小沫。雷銘不由得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錢小沫一直想要的家人的祝福,這次她終於得到了。只不過,錢小沫卻不知道……
雷銘看向茫然的錢小沫,忽然在想,如果以後錢小沫重新拾起了記憶,再想到這一段的時候,會是什麼感覺呢?
他笑了,爲了一家人的開心快樂,他笑了。
雷銘難得這樣的開懷大笑,錢小沫更加詫異了,雷晴卻是臉紅到了耳朵根子。
“有什麼好笑的……”雷晴羞澀地嘀咕着。
雷銘輕咳了幾聲,忍住笑意,介紹道:“小沫,這是我妹妹,雷晴……你還有印象嗎?”
“我……”錢小沫覺得面前這個女子有幾分面熟,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了。
“早飯涼了不好,先吃吧。”雷晴打斷了錢小沫的思索,“不着急,大家都是一家人。”
雷銘欣慰的一笑,只有他知道這句話的難能可貴。
而對雷晴來說,錢小沫不記得她以前的樣子反而更好,至少不用那麼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