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安排了人手去找,一定會找到的,你不用擔心。”
雷銘安慰着,可是顧琪雪的眼淚一刻也沒停,甚至越哭越厲害。
錢小沫將自己的包放在沙發上,皺着眉,“報警了嗎?孩子失蹤是可以立刻報警的。”
“不要報警!”顧琪雪突然哭喊着恨了錢小沫一眼,“如果彬彬是被綁架的,報警只會激怒匪徒,讓彬彬有生命危險!彬彬是上天賜予我最珍貴的禮物,我絕對不能讓他有事!沒了彬彬,我也不活了……”
錢小沫抿了抿紅脣,眼神在雷銘和顧琪雪之間來回,想着彬彬是雷銘的孩子,她的心裡恍若刀絞似的疼。
雷銘扶着顧琪雪坐下,抓起桌上的車鑰匙,走到錢小沫的面前,“我去找彬彬,他之前和我說過一些他平時愛去的地方,說不定能遇見。你留下來,陪着她,別讓她做出什麼傻事。”
“嗯。”錢小沫淡淡應了一聲,情緒並不高。
雷銘擡手勾起了她的下頜,耳語着,“你應該知道,不管我們之間是怎麼回事,孩子都是無辜的。彬彬過幾天就是六歲的生日了,想想他那麼小的孩子,危險隨時都會要了他的命!你明白我的,對不對?”
錢小沫點了點頭,“當然,彬彬那麼可愛,我也挺喜歡他的,你去吧,我會……會看着她的,絕對不會讓她有事,你放心,我知道的,大人的事情和孩子無關。”
“謝謝你的善解人意!”
雷銘說着,當着顧琪雪的面,深深的一吻烙印在錢小沫的紅脣上。
顧琪雪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身去,錢小沫凝望着雷銘,叮囑道:“你身上有傷,有什麼事,也不要強撐,保護好自己。”
“知道。”
雷銘揉了揉錢小沫的頭頂,快步離開了。
錢小沫一直目送着雷銘的背影,直到玄關傳來關門的聲音,顧琪雪才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似乎,忘記了自己正在和雷銘辦理離婚手續吧?”
錢小沫的身子一顫,回過頭來,此刻顧琪雪站在沙發後,臉上一點淚痕都沒有,根本不像哭過的人,“這裡是我的家,爲什麼你能出現,我就不能出現呢?”
顧琪雪眯了眯眼,語氣驟然冷冽了幾分,“你不怕我把你和連榮麟的事情抖出來?”
“怕!”錢小沫斬釘截鐵地說着,“我怕是不需要浪費顧小姐的力氣了,我決定自己向雷銘坦白,所有的事情!”
顧琪雪的眉頭一皺,雙手抱肩面不改色,以完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錢小沫,好像懷疑錢小沫變了個人似的,顧琪雪的內心早已是洶涌澎湃,無法遏制。
錢小沫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決定告訴雷銘真相,最後的決定權在他的手上,我和你都沒有權利干涉。到時候他要是想和我離婚,我絕無怨言,我會立刻離開這裡!但是現在,不可以!這裡,還是我的家。”
“錢小沫,你要不要這麼厚臉無恥啊?”顧琪雪譏諷着,“你有沒有自知之明和廉恥心啊?”
錢小沫咬着紅脣,從揹包裡抽出了醫院的回執,“我已經做了產前親子鑑定,很快就會知道結果,到時候無論是怎樣的結果,我都不會再隱瞞雷銘。我現在只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將真相告訴他,也不用你時時刻刻來威脅我了。”
“錢小沫!”顧琪雪氣得一腳跺地,“是你自己和其他男人狼狽爲奸,現在還好意思趾高氣揚聲討我?我是威脅你嗎?我有威脅你嗎?和雷銘離婚,是給你一次彌補錯誤的機會!你在雷銘的身邊,是累贅!我和彬彬纔是他的家人,彬彬纔是他的血脈!”
錢小沫的睫毛一顫,面對顧琪雪的架勢,她毫無反擊能力。
“是我認識雷銘在先,也是我爲他生下兒子在先,你覺得他知道之後,還會考慮你嗎?”顧琪雪咧嘴壞笑着,“既然你要告訴他所有的真相,那麼這個環節也別忘記!告訴他,彬彬是他的兒子!”
話音落地,顧琪雪抓起茶几上自己的手拿包,氣憤地走向玄關,可她卻又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低吼道:“錢小沫,你別以爲事情就此結束了!我一定會給彬彬一個幸福圓滿的家!你,只是多餘的一個錯誤而已!明知道雷銘會選擇我,你就算主動坦白,又有什麼用?除了讓他看清你是怎樣一個不要臉的女人而已!”
砰的一聲,顧琪雪甩門而去,錢小沫顫抖着身子,軟弱無力地倒在沙發上,手裡還緊緊地捏着醫院的回執單。不怕,不怕錢小沫!你已經決定向雷銘坦白,他也遲早會知道彬彬的事情,正如你所說,決定權都在雷銘手上,你現在胡思亂想,也是沒用的!錢小沫拼命的咬着牙,努力勸慰着自己,她絕對不能被顧琪雪的話嚇住!
絕對,不可以!
錢小沫一個人守在空屋子裡,前來打掃做飯的傭人都被她叫回去了,空落落的公寓裡,只有她自己一抹寂寥的身影而已。華燈初上,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腳下一片燈火璀璨的夜景,萌萌在她腳邊蜷縮着睡覺。
也不知道,自己不在這裡的這些日子裡,雷銘是不是經常這樣一個人望着夜景發呆?
錢小沫嘆了口氣,摸着自己漸漸隆起來的肚子,不管這裡面是誰的骨肉,她能戰勝顧琪雪的概率都微乎其微。彬彬已經五歲了,而她肚子裡的孩子只有四個月。雷銘一定會彌補這些年對顧琪雪和彬彬的過失,就像現在,雷銘着急找彬彬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甚至沒有一通電話,已經是一種預兆了。
整整一夜,錢小沫站在落地窗前,或是躺在沙發上,一會放着音樂,一會開着電視,時不時看一眼手機,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錢小沫聽見關門的聲音,才猛地驚醒,睡眼婆娑地望着玄關處的雷銘,自己的手裡還緊緊地握着手機。
“你回來了。”
“怎麼在沙發上睡着了?”
雷銘快步走來,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錢小沫的身上,“也不怕受涼凍着。”
錢小沫淺笑着搖了搖頭,“我等你回來啊!彬彬怎麼樣?找到了嗎?”
雷銘疲憊的點了點頭,鬆了領帶和領釦,“找到了,看樣子被嚇得不輕,昨晚一直抓着我,不讓我走,所以才一直耽誤到現在。”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綁架,是拐賣。我派出去的人找到的線索,還好,沒有釀成大禍。”
“原來是這樣,那麼昨晚,顧琪雪……她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錢小沫戰戰兢兢地問出了口,雷銘詫異不解,“沒說什麼啊!見着彬彬回來,她哭得話都說不出來,還能和我說什麼?她應該和我說什麼嗎?”
“沒有沒有。”錢小沫趕緊搖着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雷銘說着,睏乏地打了個哈欠,錢小沫握着他的手,趕緊說道:“快去休息吧!”
雷銘撇了撇嘴,勾了勾錢小沫的下頜,狡黠一笑,“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錢小沫的臉一紅,不等她開口,雷銘已經起身抱起了她。
“你的胳膊……”
“爲了你,斷了也值得。”
雷銘開心的一笑,抱着錢小沫進了臥房,一腳關上了門。
被錢小沫剛纔壓在身下的醫院回執單,此時隨着窗外吹進來的風,掉到了地上,吹進了沙發的縫隙裡,只留下一個若隱若現似有似無的小角在外面。
可是二人溫存了不過半個小時,雷銘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電話那頭是嚎啕大哭的彬彬。
“叔叔……叔叔!彬彬一覺醒來,爲什麼叔叔就不在了?彬彬要叔叔!彬彬要叔叔!”
“好了,彬彬,叔叔要回家上班,也要休息啊……”顧琪雪的聲音夾雜在裡面。
“不要!彬彬就要叔叔!叔叔是彬彬的超人,是叔叔救彬彬出來的!彬彬只要叔叔!”
“……”雷銘摟着錢小沫,一時間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叔叔晚些時間去看你吧!”
“哇!”一聲嘶吼,誰料彬彬竟然這樣又大哭了起來。
那頭的顧琪雪趕忙安慰彬彬,可是彬彬根本不聽話,任憑顧琪雪說什麼,他只是哭,一面哭着一面喊着雷銘叔叔。就連雷銘懷裡的錢小沫,都能聽見彬彬撕心裂肺地哭聲。顧琪雪最後接過電話,連連向雷銘抱歉,可她的道歉聲都被彬彬的哭聲淹沒了。
錢小沫撇了撇嘴,心裡好一陣掙扎,最後,還是拽了拽雷銘的手,低聲說道:“你還是去看看吧!這麼小的孩子,要是留下心理陰影的話,他將來長大也不會快樂的。你,去陪陪他吧!”
“可是,你一個人,我放心不下。”
“我都是大人了,你擔心什麼!”錢小沫在他臉上一吻,“去吧!”
雷銘又和電話裡的顧琪雪說了幾句,掛斷電話後,起牀,錢小沫伺候他穿着衣服。
雷銘看着她,還是不捨,“你和我一起去。”
“不了,一會兒姐姐要過來,我還得等她。”
雷銘自然不好再多說,出門前,還是想要錢小沫一起去,錢小沫依舊拒絕了。
“我很快回來。”
“我相信我的老公,去吧!”
錢小沫踮起腳尖在他脣上一吻,雷銘緊緊攥着她的手,纏綿片刻才離開。
錢小沫關上了門,轉身剛要走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忘記帶什麼東西了嗎?”
錢小沫毫無防備地開了門,可是門外的人,卻嚇得她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