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乞求無果
上官晨月睜開紅腫痠痛的眼睛,揉了揉似是要裂開般的腦仁,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了一直在外間守夜的採蓮。
採蓮見上官晨月要起身,很是利索的從外間走了小跑過來,所經之處帶起的一陣風吹使的上官晨月只得微眯着眼睛,採蓮見狀立刻換成小碎步,慌慌張張的說道:“少奶奶您怎麼起來了,怎麼不多躺會?”
上官晨月用手支撐在牀沿邊上由採蓮攙扶着慢慢坐在牀沿邊上,採蓮拿了一件棉衣爲她披上。
“老爺可起了嗎?”
聲音沙啞,略帶刺刺拉拉的聲音聽在採蓮的身上有種被貓撓過的感覺,身上的汗毛被上官晨月的聲音驚得盡數豎起,只不過一天的時間竟然把一個好端端的人折磨成這個樣子,採蓮眼眶通紅,眼淚簌簌而落。
“起了,恕奴婢說句不中聽的話,既然少爺他對您這般不好,您又何必爲了……”
上官晨月見採蓮揹着自己偷偷的擦眼淚,別過臉去,再也不願多看採蓮一眼,不管章季軒對她做過什麼,她待他的心意始終都會如從前,章季軒在她的心中的地位早已是不可撼動的,又豈能容忍別人在她的面前對他說三道四。
上官晨月動了動乾裂的嘴脣,擡高聲音說道:“住口,我不許你這麼說他。”
說完掙扎着起身,生生的把採蓮推到一邊,強撐着站起來,無奈身子太過虛弱,搖搖晃晃的似是要摔倒一般。
採蓮滿腹委屈的要上前去攙扶,上官晨月無奈剛纔的一推已經耗費了她太多的體力,現下只得任由採蓮攙扶着自己,採蓮見上官晨月不再把自己推開,便如獲珍寶的緊緊的攙扶着她。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行至梳妝檯前,上官晨月坐在椅子上不願擡頭看銅鏡中的自己一眼,不需多看,只是採蓮適才的反應,她依然明白自己現在的模樣,定是憔悴不堪。
“梳妝,我要去……見老爺。”
採蓮依言只得照辦,她心中明白就算是她再多加阻撓,上官晨月還是回去求上官青雲救少爺的,她很是利索的爲上官晨月梳妝打扮好。儘管臉上被塗抹了一層厚厚的粉,還是無法掩蓋住她那憔悴的面容已經墨黑的眼圈。
上官晨月見採蓮一直不停的往自己的臉上撲粉,便嘆氣的制止道:“罷了。這樣就行了。”
一直在爲能夠掩蓋住上官晨月泛黑的黑眼圈拿捏不定,要不要再次撲粉的採蓮,聽到上官晨月這般說才如釋重負般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上官晨月聽着採蓮儘管已經足夠的小心,但她還是清晰的聽見那聲淡淡的嘆氣聲縈繞在耳畔,嘴角不自然的劃出一抹悽楚的笑容。
掙扎着起身。頭上原本就戴着不多的飾品像是不堪重負一樣,上官晨月只覺得頭上重重的,便擡起手把頭上的珠翠拔去。
採蓮見上官晨月動手拔珠翠便自責而又緊張的解釋道:“二少奶奶,頭上只戴了一隻素簪子。”
上官晨月聽到採蓮的這般解釋,收回手悽婉的笑了笑,不過是一隻簪子而已。今日卻覺得這般沉重,想當初她的頭上最多的時候可是戴了一十八隻珠翠頭飾,那時卻依然覺得不夠。可是現在……終於忍不住扭過頭望了銅鏡中映照着的自己,梳着最簡單的髮髻,只戴了一隻簪子,就連一直侍奉自己的採蓮都知道自己再也不勝從前了,眼眶乾澀只怕是再也哭不出來了吧。
腳步虛弱的踏出高高的門檻。回憶像是氾濫的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涌現出來,撞擊在敏感而又細膩的心上。
時至初春。乍暖還寒,柳枝上不知何時已經長出豆點大蜷縮的綠葉,一路走來園子裡的花草不畏嚴寒的抽出了嫩綠的葉子,明媚如斯的天際裡偶爾掠過幾只歸來的鳥,若不是呼嘯而過的鴿哨聲響徹雲霄,一直沉溺在往昔裡的上官晨月是不會這麼快就轉醒過來的。
一直躺在牀榻的這些時間,腦袋裡被那些曾經的時光擠滿,眉眼裡看到的和想到的皆是她和章季軒在一起的幸福時光,每每想到最後總是會以溫熱的眼淚而收場。
採蓮順着上官晨月的目光看向天際,只看到一團一團的雲朵,她奇怪的盯着上官晨月看了一會子,提醒道:“少奶奶,該走了。”
上官晨月收回目光“哦”了一聲。
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啼聲驚妾夢,不得到遼西。
縱然沒有黃鶯的啼叫聲只怕她也到不了章季軒的心裡,因爲從一開始在章季軒的心裡就不曾有過她的存在。
…………
多福弓着身子垂直手立在眉頭緊鎖的上官青雲面前低低的說了聲:“老爺,小姐來了。”
上官青雲聽了多福的話眉頭一擰,月兒怎麼會這個時候前來,只怕又是因爲章季軒的事情,唉,這個寶貝女兒也真是的,不過是一個男人何必這般虐待自己,他小心謹慎的收回手裡剛從信鴿的腿上解下來的紙條,很是不耐煩的對多福說道:“讓她進來吧。”
多福聞言拱手行禮後慢慢的退了出去,招呼前來的上官晨月可以進去了。
上官晨月朝着多福點了點頭客氣的說道:“有勞了。”
多福哆嗦了下嘴脣,顫悠悠的沒接話,只是側着身子讓上官晨月和採蓮進去。
當經過多福身邊的時候心細如髮的上官晨月回頭望了多福一眼,誰知只看到多福那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子。
採蓮小聲的提醒道:“小心點。”
上官晨月若有所思的轉過頭輕輕的邁過那個高高的門檻。
記憶裡這個門檻是她一直最不願意邁的,可是現在只要她能邁過去就能爲章季軒謀得一分的希望。
“爹爹”。
藉着採蓮的手上官晨月朝着上官青雲盈盈一拜,垂着眼簾只看見上官青雲的下襬上繡着一團團密密的祥雲,腳上穿着的灰褐色的長靴許是額娘新做的,乾淨的鞋底和鞋面一如往常。
這也就是上官青雲這些年給她留的最深的印象,不管何時在他的身上你始終都無法找到一絲灰塵和不潔,他給人的感覺始終猶如那些乾淨的鞋襪一樣,神聖不可侵犯。
沉默了半晌,上官青雲雄厚而又沉寂的聲音方緩緩的響起來。
“你來了。”
上官晨月緩緩的擡起頭髮出輕輕的一聲“嗯”。
還未等她開口再次說話,上官青雲那不容強辯的聲音又徐徐的傳來,“身子不適就呆在房裡好生休息,沒事的話就少出來走動。”
上官晨月沒想到上官青雲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原本就已經強忍着身子不適好不容易來到這裡,現下自己還沒說什麼話便被他無情的給趕出去,她實在不敢相信原本視自己爲掌上明珠的上官青雲竟然會這般無情,她幾近哀求的說道:“爹爹,女兒此次前來只是希望您能救救季軒,不管如何他始終都是女兒的夫君,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女兒既已出嫁生是章家的人死是章家的鬼,還望爹爹能夠救救季軒。”
上官青雲聽到上官晨月這番話氣的是吹鬍子瞪眼,厲聲道:“你給我住口,你一個女娃知道什麼,你給我回去。”
上官晨月顫顫巍巍屈膝跪在地上,眼淚簌簌而落,她哽咽的說道:“爹,月兒求求你救救季軒好不好,爹,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上官青雲沒想到上官晨月爲了章季軒竟然向自己下跪,臉色氣的發青,怒道:“住口。”說完便轉過臉對採蓮吼道:“把小姐帶回去。”
採蓮在上官青雲的怒視下彎下腰攙扶起跪在地上哭泣的上官晨月,誰知竟被上官晨月使勁的一推給差點推了個踉蹌。
上官晨月跪着行至上官青雲跟前雙手緊緊的攥住他衣服的下襬說道:“爹,您就救救季軒好不好,只要您救他,女兒答應您的要求從此後再也不回章府就是了,爹,女兒求求您,您就救救他吧。”
以往只要她跪在地上似這般拉着上官青雲的衣襬乞求的時候,不管她提出多麼過分的請求上官青雲都會答應她,她覺得儘管章季軒犯了那樣不可饒恕的錯,若是上官青雲肯去求陛下的話,陛下一定會把章季軒給平安放回來的。
上官青雲身子一轉便把猝不及防的上官晨月給掀翻在地,冷冷的哼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上官晨月萬萬沒有想到上官青雲竟然會這般絕情,她側趴在冰冷的地板上伸長了手臂想要夠到從她身邊經過的上官青雲的衣襬,無奈卻什麼都沒有夠到,眼淚只是在眼眶裡打着轉,努力的抽了抽鼻子好不容易把眼淚給逼回去,誰知愈發多的眼淚似是找到了缺口一般一下子涌了出來。
採蓮望着不停掉眼淚的上官晨月以爲她是摔疼了,忙跪在地上把她扶起來,邊扶邊安慰道:“少奶奶,快別這樣了,少爺他不值得你這麼做,老爺也有老爺的苦衷。”
上官晨月冷冷的看了採蓮一眼,別過臉去再也不願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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