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牽着馬匹在夷洲的山中行走,他們需要穿過溪流和山林才能夠抵達泰雅族部落所在的地方。
原本這些地方還很偏僻,不過隨着高山部落開始融入文明社會,貿易便開始了。
“一些小商販用驢子馱着貨物在各個部落之間兜售鹽、油、糖、菜刀、銅鏡、煤油燈等生活用品,他們還會從部落中換取一些重要的商品。野獸的珍貴皮毛、高山茶、民俗飾品是現在高山部落能夠提供的特產。別看這些小商販規模很小,但是這種流動式的貿易還是給他們帶來了不少辛苦錢,養活了不少人,也方便了各個在山林中的部落。”
歐陽傑自告奮勇地幫助筱秀兒等人僱傭馬匹來馱行李,還爲他們介紹這裡發生的變化。
他們一路上果然先後遇到了幾個到山林之中與部落進行貿易的商人,他們有些喜歡交朋結友的商人會駐足停下來與筱秀兒一行人交談,得知戈雅是泰雅族一個大部落族長的女兒,又是從京城回來探親,多少有些驚訝之色。泰雅族部落和笨港、臺北、閩南等地的交流倒是有一些,但應該還不至於有人已經到了京城吧?
“與你們的部落交流比起周圍其他部落好多了,你們是高山部落裡面最早願意主動出來和平原城鎮交流的部落之一。”商販們在告辭前說道。
筱秀兒等人繼續向東行進了一段距離,終於尋覓到了泰雅族的部落所在,這裡有着許多的木屋、茅草屋,還有孩童在村口玩耍。
這些孩童見到出現的筱秀兒、戈雅、餘成、歐陽傑等人,興奮地朝着村子裡跑去,邊跑還邊喊着餘成聽不懂的預言。
“他們好像是將我們當成了來到部落裡面販賣日用品的商人。”筱秀兒和戈雅兩個人倒是能夠聽懂泰雅族部落的語言,她們聽到孩童口中的喊話,不禁哭笑不得。
不過仔細算算,她們離開泰雅族部落已經有七年的時間,這些孩童出生的時候她們都已經不在這裡了,不認識她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很快孩童們的喊話聲驚動了部落中的族人,他們不少人從村子裡面出來,想要和週轉於各個部落之中的商人交換物品。
這些成年的族人不少都有黥面、紋身,穿着和筱秀兒她們不一樣的服飾,他們看到筱秀兒這一支“商隊”,都察覺到了筱秀兒一行人似乎和以往過來做生意的商人不一樣。
“你們都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戈雅啊!”戈雅站在最前面,見到族人們流露出迷茫的表情,似乎並不認得她這一位族長的女兒了。
“戈雅!”經過戈雅主動辨明身份,不少人才恍然大悟,原來竟然是離開了部落許久纔回來的大小姐。
也不怪他們一時半會兒認不出戈雅,七年的時間過去,一個人的模樣很容易被淡忘,再加上戈雅現在無論是髮型還是衣飾,都是一副漢人女子的打扮,讓族人先入爲主,將其當成了商隊的商人。
七年沒有音訊的戈雅突然回來,這件事立刻驚動了泰雅族部落,老族長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老淚縱橫,一邊抹眼淚一邊在族人的擁簇下從自己的住處走出來。
“爹,我回來了。”戈雅趕緊上前說道。
老族長見到這個煥然一新的女兒,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就是以前自己打打殺殺、口無遮攔的女兒嗎?怎麼看上去好相處了許多?
“你……真的是我的女兒?”老族長不禁發出疑問。
“我當然是你的女兒啊!還有這位是以前我們部落中的巫女大人。”戈雅拉來筱秀兒說道。
“巫女大人!”
老族長和部落中其他人見到了筱秀兒,筱秀兒幾乎和以前沒有多大的區別,他們比起戈雅還容易辨認出來,臉上露出了虔誠的表情。
“不用多禮。”筱秀兒在這個時候語氣變得有些冷漠和空靈,讓部落族人更是虔誠,似乎找到了當初聆聽自然神靈指示的感覺。
“神靈在這幾年可否有什麼重要的指示?”族長問道。
“神靈會庇護我們的部落,風調雨順,它說,應當主動接觸外來者、與城鎮交流,方可世代無憂。”筱秀兒語氣平淡地說道。
“是。”族長和族人們虔誠地答道。
餘成、歐陽傑等人見到平時隨和的筱秀兒在這裡突然變得高冷起來,彷彿高不可攀。
殊不知這是歷代巫女爲了保持自己的神秘性而必須要營造的距離感,因爲這些部落認爲自然神靈就是大自然自己的化身,而巫女是與大自然之神感應的媒介。自然神靈是沒有感情的,所以巫女平時也應當是冷冰冰的樣子。
“筱姐姐,隔了幾年,你還是可以擺出一副讓所有人信服的樣子。”戈雅低聲對筱秀兒說道。
與筱秀兒接觸久了,再加上在京城遊歷了這麼多年,戈雅早就不認爲筱秀兒可以與自然之神溝通。
“正值劇變的時代,族人需要精神上的慰藉和支持。”筱秀兒低聲迴應。
如果不是需要,她也不想要擺着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但是要讓泰雅族的部落積極地與外界的文明進行交流與融合,她不得不繼續借助這一個身份來使得部落中的人們有動力去進行這麼一件事。
主動尋求交流與被動被同化,其中的區別可是很大。
“你出門在外七年的時間也沒有一絲音訊傳回來,如果不是巫女大人和你一起出去,有自然之神保護你,我都以爲你要客死他鄉了。你這幾年都去做什麼了?”老族長問道。
“我啊?我一直在帝國的京城學習,現在是帝國的預備陸軍軍官。”戈雅自豪地說道。
“軍官?帝國那些有資格擁有火槍的人嗎?”泰雅族部落中的人都投來驚訝的目光。
他們與外界接觸之後已經發現管理自己部落的知縣官府只是一個大帝國中很小的一部分,據說在大海的對面,有着上萬萬人口,所以帝國軍隊對於他們來說是高不可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