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金州衛比較近的牛家村,一支隸屬於李永芳部的漢人士兵小隊收到情報後匆匆趕過來,不過此時的牛家村已經十室九空,只剩下區區幾戶人家。剩下的幾戶人家被士兵強行帶到隊長面前。
“我是李永芳將軍麾下的漢軍牛錄黃煒姚,我問你,你們牛家村其他人都跑到哪裡去了?”漢人士兵小隊長手持馬鞭,居高臨下地問道。
“軍爺,牛家村其他人聽人說金州的百姓安居樂業,昨晚都收拾包裹南逃了,我們幾戶人家攔都攔不住。您看,牛家村都空了,就只剩我們啦!”牛家村剩餘的人家委屈道。
黃煒姚聽了大吃一驚:“你說牛家村百戶人家全都南逃了?”
“是啊,金人稅賦又重,又拉壯丁,把我們冬天的糧食都搶完了,我們的人也是沒有辦法才逃命向南方。”
“那你們幾家爲什麼不跟着他們一起逃難?”
“這不是怕被軍爺們抓到嘛!聽說前幾天有一個村幾十口子南逃被金兵抓住,全都砍頭了!”
聽到牛家村的人訴苦,黃煒姚眉頭一皺。
“老大,我們該怎麼辦?到現在爲止,我們管轄的幾個村子都跑人了,現在牛家村又跑了這麼多人,要是被那羣金人知道,追究我們的責任,我們會不會也被砍頭?”黃煒姚手下的士兵擔心起來。
更有人向前邁步,將牛家村剩餘的一個村民揪起來:“你們牛家村自己逃命,倒是害死我們了!”
“快放下老鄉!”黃煒姚喝道。他深深明白一個村的百戶村民冒着被殺頭的集體南逃,說明這日子啊,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士兵聽到黃煒姚的命令,於是不甘心地放下村民:“可是老大,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我們可是走丟了幾百個村民啊,一定會被沙頭的。”
“靠,老百姓過不下去,難道我們就過得下去嗎?那羣金人主子對我們簡直是刻薄,我們哪一天不又是提心吊膽的嗎?”有士兵嘀咕,“難不成我們也要南逃?”
黃煒姚偶然聽到士兵的嘀咕,不禁動了心思。
“走,我們收兵回城,這裡地消息暫時誰也不能泄露出去,就當牛家村還是滿員的。”黃煒姚說道,“等回到城裡大家給我帶上三天干糧,即刻集合。”
“老大我們這是要幹甚?”
“少廢話,聽命令就是!”
復州城李永芳的府邸內,李永芳正躺在後院的太師椅上,閉目休憩。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率泰啊,有什麼好消息傳來啦嗎?”李永芳沒有張開眼,便知道來者是他的次子李率泰。
李率泰走到李永芳身邊,俯首在李永芳低聲幾句。
“豎子敢爾!”李永芳猛地一拍扶手,再也不淡定,雙眼噴出怒火。
“他黃煒姚太過分了,竟然敢帶着部下叛逃,而且不僅如此,他還教唆另一個牛錄的趙祥叛逃,一共有兩個牛錄五百多人被帶走了。父親大人,我們該如何應對?”李率泰剛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很震驚的。
這是天聰元年發生的最大規模的叛逃事件!一旦被皇太極得知,那麼他們李家父子就麻煩了。
“黃煒姚他們走了多久了?”李永芳問道。
“大概快有兩個時辰。”
“那他們還沒能逃出復州城的範圍,你去整頓復州城內的其他六個牛錄,我要親自出徵,將這兩個叛徒就地正法!”李永芳憤怒地說道,“我們漢軍左營也就八個牛錄,他們帶走兩個牛錄,我們拿什麼和幾個貝勒交代!”
“是,我立刻就着急其他牛錄!”李率泰答道。
駐守在金州衛北邊的第一步兵營營長楊太收到了來自黃煒姚和趙祥兩個的求援信,大概意思是希望楊太能北上接應他們。
“這會不會是李永芳的陷阱,假意派兩個人來投靠我們,實際上是苦肉計,趁機將我們給消滅了?”楊太的一些謀士考慮道。
“有這種可能。”一個謀士贊同道,“怎麼想都太離奇了,兩個牛錄要來投靠我們?最近後金成立了漢軍左營和右營,李永芳的漢軍左營就八個牛錄,其中兩個牛錄叛逃,那他李永芳不就少了四分之一的兵力了嗎?”
“越想越可疑啊,我們還是彙報給軍主,讓軍主決定後我們再接納他們吧。”另一個謀士提議將這個難題交給楚雲解決。
楊太卻不爽了:“兩個牛錄來投靠我們,這是挫敗李永芳的千載難逢的時機,就算是假投降,我們都要去試試!我決定了,我要帶上第一營去收編他們。”
“營長大人要三思啊,就算營長大人要接收他們,派一支中隊就好了,營長大人不可以身涉險。萬一這是金人的詭計,我們迴旋的餘地也很大。”謀士說道。
“他們兩個牛錄六百人,我們只派一支數十人的中隊過去,我怕丟我們營的臉。奶奶的,那可是六百人,收編他們以後我們第一營就有兩個營的實力了!這麼大塊的肥肉我不去接收,那我就不叫楊太了。來人,每人給我帶上六十發子彈,三天干糧,我們出發!運輸隊給我裝上備用的炮彈和子彈!”楊太一拍大腿,懶得理這羣謀士。
楊太的謀士們傻眼,自己這個長官分明是眼紅黃煒姚和趙祥的人馬,對於是不是金人的陰謀並不在意。
“唉,我們幾個也準備隨軍出發吧。我稍後寫一封信件送到金州城,相信軍主收到我們的信件後,會派出援軍策應我們。有軍主在,就算是金人也奈我們不何。”一個謀士說道,言語間充滿了對楚雲的信任。
在復遼軍,帶來新式火槍火炮的楚雲那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