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日本武士”突降天津衛港口,楊晨東所謂的抗旨之罪無人在去追究。即然人家都動了手,在讓忠膽公做任何的承諾都沒有絲毫的意義了。
楊家莊安靜了下來,楊晨東在楊家書院當着自己的教書匠,時爾會與學生們進行互動,就一些當時人們根本無法解決的問題進行探討。時爾回到楊家莊內院就與幾位夫人一起“互動”,想辦法打造着下一代。
相對於楊晨東的愜意,京師之中的都督石亨卻是忙得腳不沾地。
皇上只給了他三天的時間,就要集結五萬大軍向天津衛而去。但這些軍士大多都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多是憑着一腔熱血來到了軍營,甚至還有很多是受了楊晨東的感染從軍的。
只是這些人想要打什麼勝仗,那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就像是石亨回到了軍隊後,下達了備戰令,允許大家自己主動報名。這個舉動下的結果可謂是讓他傷透了心。
按着朱祁鈺所給的銀兩,這一次招募的新軍人數足有近二十萬人,但當備戰令下達之後,主動報名想要參戰的連五千人都沒有,看着下面統計出來的數字,石亨惱怒的對屬下說道:“即然他們不主動報名,那就強制攤派吧,至於用什麼樣的方式,你們自己看着辦。總之明天這個時候,我要看到五萬大軍做好出徵的準備。”
向着下屬扔了這句話後,石亨就直向着刑部而去。木村吉田和池上逃走了,甚至還逃了個無影無蹤,但上一任的使者青木由貴還是被錦衣衛們給抓到,此刻正關在刑部的大牢之中。
石亨來見青木由貴,就是想了解到更多的信息,比如說這一次日本國派來了多少的軍隊,誰爲主將,性格如何等等。
要說青木由貴也算是倒黴,先是伏殺公主小原純子失敗,被楊晨東找到機會,以擾亂京師治安,刺殺重要大臣爲句給告了,隨後就被禮部派人捉拿,關進大牢一呆就是幾個月。好不容易木村吉田出現了,將他給救了出來,但這才幾天的時間,又被抓了起來,他除了感嘆時運不濟之外真的是無話可說。
這個無話可說,可不僅僅是他認了命,還包括面對着刑部的刑具時,也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什麼日本軍隊突然出現在天津衛,什麼來了多少人,主將是誰,對這些他是真的一無所知。面對着各種叫出來,叫不出來名的刑具,他雖然心底裡無比害怕,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石亨想要的答案來。
“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石亨親自看了青木由貴被上刑的一幕,看着對方只喊着冤枉,以至於昏過去了兩次,但還是什麼有價錢的東西都沒有說出來,不由生氣的搖了搖頭道:“罷了,即是如此,留下此人也沒有什麼用了,那就殺了,給大軍祭旗所用好了。”
按說兩國交戰是不斬來使的,但日本國是不宣而戰,青木由貴也並非是以真正交戰使者的身份出現,所以就算是殺了他於情於理也是說得這去的。而就在石亨剛剛說完這句話後,頭腦還有些昏迷,可還尚存意識的青木由貴突然就大聲的叫着,“不!你們不能殺我,我知道我們日本皇室的一個重要人位就在你們大明京師,我知道的。”
“哦?有這樣的事情?”原本沒有想到在去恐嚇對方,只是想殺了以振軍心士氣,未曾想,竟然逼出來了一個大消息。想着如果找到這個重要的皇室成員,即可以瞭解更多日本軍隊的動態,又可以讓對方投鼠忌器,石亨的雙眼頓時就亮了起來。大步來到青木由貴的面前,“說,那個人是誰?現在在哪裡?”
“我需要休息,需要有人給我醫治,不然的話,殺了我也不會說的。”青木由貴藉此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以青木由貴兩次受傷之身,如果此刻不加以醫治的話,便是流血也可以將其流乾的。石亨雖然很想馬上就知道,但也清楚,將死之人的意志有時候是不可以平常心度之。當下就點了點頭,“我可以馬上叫人給你醫治,也可以給你好吃的好喝的,甚至還可以答應讓你繼續活下去,但記住,如果你說不出他的名字,敢戲耍本侯的話,我保證讓你求死不能。哼!來人,給他擡去治病。”
青木由貴終於活了下來,且還真如石亨所說的,吃的好,喝的好,還美美的睡上了一覺。但在第二天一早,眼睛剛剛睜開的時候,就發現石亨正穿着一身戰甲站在他的面前。
如此可見,石亨早已經是迫不及待了。在看到青木由貴睜開眼睛之後,他的聲音隨即在其耳邊響起,“本侯不管是你是不是休息好了,也不管你是不是想說什麼?只告訴你一件事情,你還有十息的時間說出那個人的身份和藏身之地,不然的話,將手起刀落斬殺於你。”
冷着臉說完這些的石亨拔出了自己鋒利的腰刀,就這樣慢慢的向着青木由貴的脖頸處靠了過去,一邊靠近着,他還一邊說着,“十、九、八、七...”
冷汗當即順着青木由貴的脖頸之處流了出來,他感受的出來,對方並不是在嚇唬自己,而是真的起了殺心。頓時睡意無全的同時,他腦海中開始飛速的思考着,要不要把純子是公主殿下的事實講出來。
“三...二...”當數到二的時候,青木由貴全身一激靈。好死不如賴活着,雖然不知道說出來後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但如果不說的話,保證現在就會死。哪怕就是多活一會,也是多了一絲的希望,當下他大聲的喊着,“我說,我說,她是我們天皇的女兒,小原純子公主殿下,她現在就在楊家莊中。”
......
京師中的軍隊正在集結,各種有用的消息如雪花一般的飛到了楊晨東的書案之上。
當看到消息數據中顯示,五萬要出戰的大軍已經被選中,而多數是因爲沒錢沒勢送不起錢給百戶和千戶的貧苦士兵被點名上了前線之後,楊晨東搖了搖頭。
兩軍交戰,不管你如何的佔據着天時、地利與人和,有一點是更爲重要的,那就是士兵的戰心,也就是士氣。
如果不具備這一點,縱然你人數在多,在交戰的時候也是很可能會戰敗的。
好在的是這一次交戰的對手並非是真正的日本軍隊,而是以高雄爲首的楊系海軍,想必他們正因爲人手不足而着急吧,這五萬人可是送上門來的,當然不能不要了。
“把這些情況傳給高團長知曉,同時告訴他,儘可能多弄一些俘虜,這些人都沒有什麼複雜的身份背景,都是可用之人。”楊晨東向着站在一旁的虎芒說着,然後把一沓資料全數遞了過去。
“嘿嘿,少爺,那這一次高團長一定會非常的高興吧。”虎芒想着如果可以俘虜了這些壯丁的話,那將大大的緩解赤嵌城青壯年人數太少的問題,不由就跟着笑說着。
“不錯,他是可以好好高興一陣了。”楊晨東亦是臉上帶笑的點着頭。即然能被強迫的選上,那但凡有一點關係背景,甚至是家境富裕的都不可能在此之列,這一次石亨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情,送了這麼好,這麼多的兵源給自己呢。
剛想到石亨的名字,書房之外楊五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少爺,莊外來了一大批人,看起來有官兵,有錦衣衛還有一些太監隨行。”
“嗯?”忽聞消息的楊晨東臉色在一剎那間露出了不解之意。如今大戰在即,應該沒有人會來理自己的,可爲何還是來了這麼多人呢?如果說他們是找事的,那在道理就說不通。外敵在前,最忌的就是內部不穩了,到底是何人有這樣的膽量在此時來找自己的麻煩和不痛快呢?
“少爺,我馬上調人警戒。”聽到有這麼多人不請自來,虎芒的身上殺氣四溢的說着。
“適當的防備就可以了,他們還沒有膽量找少爺的麻煩。”楊晨東果斷的搖了搖頭。如果真有人對自己不利,是絕對不會選擇這個時候了。但凡有一點腦子的人就應該清楚,此刻可不是內訌的時候。
興奮的是如果消息是真的,將其公主抓在手中,的確可以瞭解到更多敵人的消息,同時也可以以此來威脅對方不可枉動。擔心的是,事情涉及到了楊家莊,就等於是關係到了忠膽公,如果一旦消息錯誤,是青木由貴胡說的話,那他就等於成爲了別人的手中槍,這將是多麼愚蠢的事情啊。
石亨這個人很聰明,不僅領兵打仗有自己有手段,爲人處事上也自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標準。
至少他知道什麼人能去打交道,能去得罪,什麼人不應該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