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東也在注意打量着尚德公主,在看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隨身玉佩身上,心中就是一緊。這是一片腰佩,上刻有安寧平和四字,倒非多麼的貴重,可卻是父親楊榮在他一週歲的時候所賜,意義倒是非凡。
“公主,這是家父賜給在下的,這...”
“怎麼?東帥剛纔還說,這裡的東西都是我們朱家的,可任取任拿,這一會就要反悔不成?”尚德公主疾言厲色的說着,原本看着可人兒的臉龐瞬間變化萬千,竟然給人不小的壓力。
這種壓力當然嚇不住楊晨東,但卻讓他想起了對方的身份。果然都是朱家之人,就沒有一個好相與的,翻臉是比翻書還快。並不想在多事的他當下就解下了腰佩,雙手呈上遞了上過去,“即然公主喜歡,拿去就是。”
“哈哈,這纔對嗎。”似乎是很喜歡這腰佩一般,伸出潔白的玉手接過之後,尚德公主又恢復了那女孩子的天真面色,“行了,本公主替你解決了麻煩,要你一塊腰佩也不算是以勢壓人吧,哈哈哈,走了。”
尚德公主就這般走了,沒有過多的停留,怕是她也知道,以現在的身份過多的停留在楊家莊容易引起別人的非議吧。她雖然不懼悠悠衆口,但能少一些麻煩還是少一些的好。
公主走了,留下了楊晨東一人站在偏廳之中,若有所思。
三公主的突然出現,在到很快離開讓他有些琢磨不定。要說對方有什麼心思吧,只是拿走了一塊腰佩而已。他可不相信,一個堂堂得寵的公主,會如此稀罕一塊普通的腰佩。
直到巧音和雪娘子手拉手出現在偏廳的時候,楊晨東依然還是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倒是兩女,似乎是知其所困,巧音因爲與楊晨東相處的久了,膽子也是最大,竟然直言道:“少爺,怕是公主喜歡上了你呢。”
“什麼?”猛一聽此言,楊晨東心頭就是一驚。
非是他沒有向這方面去想過,而是認爲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雖然說當時信息並非是多麼的發達,但想來自己與胡家之女胡嫣傾心的事情,在皇帝面前不會是什麼秘密。
即然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就不可能把公主下嫁給自己的。要知道,按着當時的規矩,公主下嫁時,其身份比附馬還要高的。不僅如此,做爲駙馬,一生就只能擁有這一個女人,便是暖牀丫環也應由公主自帶陪嫁女中挑選的才行。
這在當時,對於男人而言屬於一種霸王條約了。但想娶公主,想得其好處就需要有付出,說起來這也是很公平的。
只是這樣的公平,對於無權無勢的落魄舉子而言或許有用,楊晨東不管是權還是錢他又缺少什麼呢?怎麼可能會去做只娶公主一人,還自我禁錮自由的事情呢?
想必這一點皇上應該是知曉的,在加上看着胡濙和胡長寧的面子,應該不會打這個主意,他就給主動的省略了。現兩女一說,他在仔細回憶着尚德公主對自己的態度,這才恍然大悟。
尚德公主的態度的確是變化萬千,但那不過就是本性而已,被寵壞的她便是在朱祁鎮面前依然會撒嬌要好處,在其它人面前就更加的無所顧忌了。至於要走腰佩,那根本就是要取一個定情信物罷了。
想及這裡,楊晨東的臉色是一變再變,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少爺,即然是使不得,當要想出一個法子來才行。”巧音,包括雪娘子都是一步上前,一幅關心的樣子。
不關心不行,少爺真要娶了公主的話,那她們要怎麼辦?倘若是公主蠻橫,根本不允許她們在在楊家呆下去,她們就只能離開,到時候連哭都找不到地方。爲了自己的權益,她們必須要做一些什麼的。
“嗯,辦法少爺會想的,只是眼下還不亦多做一些什麼。”楊晨東心頭第一個念頭就是馬上向胡家下聘禮,隨後納采準備問名。這形勢雖然繁瑣,但要走的過程卻是一樣都不可以少。
可念頭只是一出,就被楊晨東給否訣了。不爲別的,只是因爲今年是特別重要的一年,在土木堡之變未發生之前,他是不能做出什麼大事,一旦刺激到誰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引發變故那就不妙了。
好在的是,尚德公主年紀還小,且今天她也不過就是一個試探罷了,即便是請皇上賜婚,也是需要一個機會的。他現在以生病之名養在家中,想必非是賜婚的最佳時機吧。當然,讓楊晨東對此事自信的一點還來源於王振身上。
自己和王振屬於合作的關係,約定好明年會一次性付給對方一大筆銀了,而在這些銀子沒有到手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希望自己成爲附馬,搭上了皇家這條線的。但凡朱祁鎮有這樣的心思,王振也會百般阻撓的,如此倒是在等於給自己爭取時間和機會了。
至於大事之後,局面不管如何,至少楊晨東也不會如現在這般的被動就是。到時候他完全可以找一個機會先斬後奏,那個時候皇帝就算是知道了,面對一個有婦之夫,總不能在讓常德公主下嫁,與她人一起分享一個男子了吧。
心中對事情有了計較,楊晨東重新恢復了自信的模樣,“行了,這裡也不用你們去收拾,把虎芒叫進來,我有事情找他。”
看着楊晨東似乎已經有所思量,巧音和雪娘子對視了一眼之後,便退了下去。她們也知道,此時一切的希望都只能放在少爺身上,她們也相信少爺一定可以解決好的。
這即來源於一種信任,同時也表現出了古時女性的沒有獨力性的一種普遍狀態。
......
唐童回去了,帶回了楊四很可能逃往建寧府的消息,帶回了尚德公主的一種態度。
看着唐童空手而加,原本錢僧保的臉上是冷厲的,甚至還準備就此事問責。可在聽到連尚德公主都出了面,還有那一番言論的時候,即知道,想拿楊四打人的事情在楊晨東身上做文章是不智之舉。
即然沒有好處,他當然不想在身陷其中,當下隨便安排一個小太監去給賽刊王傳話,說是兇犯在逃,正在抓捕,便把此事扔到了一旁。
賽刊王原本因爲侍衛隊長妥格兒的事情正窩着火,小太監傳話之時他更發了怒。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進行了轉移,不爲別的,只是因爲事瓦剌在大明京師中的探子傳來消息,說是聯繫到了可以買到高產土豆的貨主。
相比於一個侍衛隊長被打,高產土豆這種關瓦剌國運的事情當然更爲重要了。賽刊王一心就撲在了土豆的事情上,還安排了最信任的妥格兒去承辦這件事情。用他的話說,這件事情做好了,就可以立下大功,到時候在兄長也先面前也有了一份功勞,那時被提拔也好,被厚賞也罷,都沒有絲毫的問題。
有了正事可做,妥格兒也暫時的放下了手中的恩怨,帶上了四名身手不錯的屬下外加一名密探的指引一行六人與那土豆賣家見面·交易。
或許是爲了獲取基本的信任,貨主先行提供了足足兩袋子的土豆種子。當這些東西被送到了驛站的時候,賽刊王親自出面檢查,確定無誤之後,這纔有了見面之事。
貨主好像是一個很小心的人,安排見面的地點是在一個偏僻巷中的小院裡。因爲地理位置的原因,這裡很少被城中兵馬司的人所關注,安全性從表面上看去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
但這畢竟是在大明京師中進行交易,一旦出了問題,被明朝看中他們的所圖,怕少不得會是一個大麻煩。對於這樣的偏僻的地點交易,妥格兒內心是贊成的。只是爲了安全,他還是做了兩手準備。
安排好了一切,妥格兒這才帶着那名密探來到了小巷之中,在一番觀察下沒有什麼意外情況時,這才進入那個無人所住的院落。
妥格兒自信安排好了一切,甚至是天衣無縫,但他並不知道還有一種叫狙擊槍的東西,更不知道,這東西竟然還可以裝上一種他聞所未聞的消音·器,以保證可以在千米之外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的簡單。
也就在妥格兒按要求進入小院的時候,在外圍,刀嘯帶着第二侍衛小隊的十名成員早早就趕到了這裡,並在細心的檢查着槍支和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