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一次被拒絕,託婭的臉上不知爲何,就露出了笑容。雖然被拒絕了,還是很乾脆的那一種,但是她並不生氣,相反還因此看到了戰神大殺四方的一幕。哪個少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正是從那個時候起,她的內心深處多了一道影子,只是她聰明的沒有和任何人說起罷了。
尤其是接下來父汗的種種舉動,更是將這可存在的可能降至到了最低。這一次父親受火槍之傷而加,託婭就更加清楚,她與那個男人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畢竟沒有哪一個草原女子會選擇去嫁一個仇人爲妻。
心敘一轉而回,思考着眼前的問題,託婭又變得爲難了起來,她不喜歡範玉海,總感覺看不透這個男人,她不想自己的一生都活在這種不幸福之中,所以她暗下了一個決定,找機會進入王帳中,她要在去見父親一面,把事情說清楚。
雖然對於鬥爭並不擅長,可女人似乎天生就會演戲,在託婭暗下了決定之後,她的表現與平常無異,即便是一些侍女開始給她準備着婚前的服飾時,她也是笑臉相迎,看不出絲毫的忤逆之意。不由的,那些負責盯着她的護衛們神色變得放鬆了起來。
一旦託婭真的嫁給了範將軍,那就會成爲他們的女主人,這樣的女人當然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了。
這一天,託婭又像往常一樣,在吃過了晚飯之後走出了蒙古包,來到附近的草原上欣賞着夜景。這成爲了她近幾日來的習慣,這也是她爲接下來的行動在做準備。
幾天來,次次如此,那些盯梢的護衛也就習慣了,只要她不消失於視線之中,做什麼事情任由她去辦,這原本就是範將軍下達的命令。
“嗯,這剛送來的水果不錯,這樣,拿出一部分送給我的父汗嚐嚐吧。”月下身穿花豔紅衣的郡主一邊說着一邊擺了擺手,她的身側,一名着侍女裝的女子當下答應了一聲,捧過了一盤水果,這便退了下去,隨後低頭向着百米之外的可汗之帳走去。
一個侍女而已,沒有人會在意,她即便是從幾位盯梢護衛身旁走過時,果然也沒有人去多看她一眼,這讓內心還緊張不已的託婭不由長鬆了一口氣。
是的,侍女就是託婭,真正的侍女卻是扮成了託婭的樣子正座在椅上看夜色呢。趁着沒有注意自己的工夫,託婭來到了主帳之前,守在外面的兩名護衛攔住了其去路。“什麼人?”
“兩位將軍,侍女奉郡主之命給可汗送上一盤水果,還請通融,莫要爲難下人。”託婭儘可能低着頭,不讓對方看清她的像貌,隨後就是略有些低聲下氣的說着。
這幾天在自已的帳內,託婭可是沒少跟着侍女學習,對於一些日常的舉動倒也是學了一個六分樣子來。
兩位守門的侍女不疑有它,僅僅是看了一個那果盤,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之後即揮了揮手,“可汗正在休息,你且速進速出。”“多謝兩位將軍。”託婭壓低着聲音說着,臉上也閃過了一道喜色,這便邁步入帳。
蒙古包內,與外面的夜色相比,要溫暖了許多,也多了幾份的藥氣之味。託婭一入這裡,便先是皺了皺眉頭,討厭的中藥味道,但一想到她的任務,便忍了下來大步來到帳中睡下的蘇德之旁,然後看到的正是呼吸均勻的父親安睡的一幕。
“父汗,父汗,你醒醒呀,我是你的女兒託婭呀,我來看你了。”輕聲的呼喚着,心知時間不多的託婭還伸出玉手輕輕的搖晃了一下睡覺的蘇德。
只是不等那小手碰到那身軀的時候,躺在牀上的蘇德便即猛然的睜開了雙眼,待藉着燭光仔細看去,果然正是自己的女兒託婭時,蘇德本能性的目光先向外看了一眼,沒有第三人後,他這才猛鬆了一口氣,然後伸出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託婭伸來之手,“女兒,你怎麼來了,他們放你進來的?”
“不是,我想辦法偷偷進來的。”託婭出聲解釋着。
看着一向高貴的女兒此時竟然穿着侍女的衣服,蘇德心即瞭然,隨後目光便是一緊說道:“好,女兒你很聰明,父汗很欣慰。但是時間有限,接下來我說你聽,我現在被他們給軟禁了,我身上之傷反覆發作,非是不能治好,是他們根本不想給我治,此事莫要怪大膽忠膽公,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非屬私人恩仇,父汗知你心思,若是你真的喜歡他,就去找他吧。”
說着這些話的蘇德明顯有些氣喘,顯然身體狀況並不太好,強喘了兩口氣後又道:“反是那範玉範要想娶你,不過就是想要奪取我們漠北蒙古部落的大權而已,現在我將一切都告知於人,你要尋機離開這裡,然後找到那日鬆和寶音,他們是父汗多年的老部下,是值得信任的,到時候帶兵前來救父汗,你可明白?”
急切間,蘇德一口氣說了很多話,然後便止不住的咳嗽着,或許是因爲身體不支。而說完之些之後,他就重新的躺在了牀上,輕擺手道:“你快離開,時間一長,難免會惹人懷疑,去吧。”
只是想來和父汗商量一下自己的婚事,並提出意見而已,想不到竟然獲知了這般的真相,託婭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瞬間的迷茫之後又變得冷靜了下來,她也知道此時不是敘話之時,便望向着躺在牀上的蘇德道了一聲,父汗保重,隨即她是轉身離帳。
大帳之外,兩名護衛等了片刻,不見有人出來,正想進帳,打扮成侍女模樣的託婭就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那麼長時間,可汗可是醒來了?”一名護衛臉上帶着疑色,出聲而問。
“沒有,可汗一直在睡着覺,下人是看牀前太亂了,隨手給收拾了一下而已。”託婭低着頭,急中生智的說着。
“哦。”這種解釋讓護衛那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隨後便點了點頭,“行了,這裡沒你什麼事情了,速速離開吧。”也不怪兩名護衛如此放心,他們知道,在蘇德所服之藥中原本就有安睡之物,常人服用之後便會常睡難醒。但他們並不知道,那藥物早就被蘇德發現,能夠成爲一部落可汗之人,心智豈非常人可比。不僅如此,他還給吐了出來,這也是爲何蒙古包內藥味濃厚的原因所在。
託婭離開,在回到“郡主”身旁後沒過多久,便跟着主子一起回到帳中。只是相比之前,這一刻託婭的眼中更殺了一分的堅定之意。
之前就感覺到父汗有些不對勁,按說父親生病了,應該讓自己這個女兒去照顧纔對。可不僅不宣自已一次,僅是見過的三次還都沒有說上一句貼心的話。
現在獲知了真相之後,託婭終於明白,不是父汗不想要自己說,而是不能說。
得知真相的託婭,這便準備離開了,她先是看了一眼身邊的侍女,“古娜,小姐待你如何?”
“郡主帶下人恩重如山,下人願爲郡主做任何的事情。”之前扮演着託婭的侍女古娜心中有感,當下心中之言便是脫口而出。事實上,託婭對她有再造之恩,當時父母亡時,也是郡主着人給安葬的,就憑着這一條,她的命早就是託婭的了。
“好,那今天就是你報答之時了。”託婭心中帶着一絲的不忍,明知道這樣做之後古娜可能很難在活下來了,但是爲了漠北蒙古部落的大業,此刻也只能犧牲於她。
夜越來越深了,大帳內早就黑暗一片,便是盯着郡主的幾名護衛,此刻也都在閉目休息。幾日來都沒有出現任何的狀況,他們的防備心在慣性之下開始變得大意。
然就在這萬籟寂靜之時,郡主的帳中突然就有了動靜,先是一條黑影從帳中衝出,直向遠方而去。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當下引得幾名護衛跟隨而出。他們弄不懂爲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把衝出的郡主給攔回來就是。
幾名護衛的動作很快,僅僅是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就攔住了全力奔逃的女子,然後一人還客氣的站在那女人面前,抱拳說道:“郡主,夜深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說着完的護衛這便擡起了頭,而正是這一擡頭,雙眼放出了震驚般的光芒,“你...你不是郡主,你是她的侍女。”
“哈哈哈。”這一刻的古娜露出了勝利者般的微笑。伴隨着她的笑聲,不遠之處的馬棚中突然是一陣的慌亂,接着一道黑衣身影縱馬狂奔而出,衝出了沒有防備的帳營,衝進那無邊的黑夜之中。
片刻之後,又是幾騎戰馬跟隨那道黑影衝進了夜色之中。這裡發生的事情也馬上被告知了已經在帳中安睡的範玉海耳中。
來報之人正是張猛,他便是負責着蘇德可汗安全之人,這可汗營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由他來負責的。但萬沒有想到,看起來很是聽話的託婭郡主會突然間有如變一個人般,私自離營而去。